时际，他气得正要拍桌打掌的握拳，却不知往那放了，也只好将咬紧的牙梆渐浙松开，耷拉下了倒竖的恶眉，只顾端杯猛喝几口茶，陷入了良久的沉思:端如这样坚持下去，给马六来个下马威，闹个天地翻覆，再拂袖而去，这果效有用吗？气倒出了，可事情并没有解决，反而会将局面搞得更僵、更难收拾！……

    马六一见对方思忖，便套近乎道:;三垛主，你可不能就这事屁股一拍，就走人喽！你我两个可是鸭子脚板一联，江湖上的一双好兄弟咯！

    辜七;嗯一声，心下还又在想:是啊，唇亡齿寒……诚然，当时这烫火盆是时送出去，可现又送回来了，还给自己接着……若到头来，自己到上峰那儿去真奏上一本，可那两份契约，皆消失了无踪影，想落井下石，也无凭啊！……再说自己与他刚拜了生死兄弟的金兰之交，发了毒誓的。违了江湖规矩，自己还不是挨同道的唾沫淹死，掉尽面皮。我还在丁拐帮有立足之地么？他在心中是权衡再三，反复盘算，看这大贼事是牵扯我俩人的，开脱不了干系。不可一意孤行，还是得与他共商对策，共渡难关，才是眼下的唯一的出路。

    他暗忖定下了想法，方才松下黑风恶煞，满布阴云的颜面，尴尴尬尬一笑，只好上前扶马六归座，道:;马哥，这样做，你真折杀老弟了！你就说说怎就未得手地契喃？

    ;谢过老弟饶恕为兄的舛错！唉，不曾想此行当，摸爬滚打，干了几十年，这次竟在阴沟里翻了船，栽在冠府卿鹏举尔等人手中，真是天外有天，世上高人现……幸好我有缩骨功法，不然，命就休矣！也不可现还能见其弟面目……唉，老弟，你马兄现真是‘运去金似铁’喽，飞天鼠，什么飞天鼠，岂不遭江湖人耻笑……我还是唾面自干，躲在一隅去自我疗伤得了，遁隐于市算了……马六这席话虽说给辜七听，但也含有些心有余悸，心灰意冷的心思……

    ;你难道，真想那一万两银，让它飞呱啦？马哥，老弟再提醒你一遍，这你一生中可遇不可求，打着灯笼也难寻的机会，我三垛主是给你了。你不如，横下一条心，再到冠府试水一趟，入龙潭虎穴走一遭……时限不止三日，我去给申县尉说叨说叨，再宽限几天，取来地契也不迟！

    ;辜弟，你我已是结拜兄弟，你不会耽怕我死在你前头么？我还愿与你兄弟一场，共为丁拐帮多做些事，共图下快活生理嘞！怎就再去作冒险，将身真早入了黄泉，我是不会干的！你未入过冠府，我说话现就丑些哈，你下听了也不要在意。人家冠府是蜀郡、成都府城的头等人家中的头等著名庄院，深院高墙，庄丁精强，更兼一拨名冠天下的大侠雄僧，防卫那咋说喃？用‘固若金汤，泰山磐石’八字来评价，其一点也不为过……不说我一个无头苍蝇休想进去，捞得分毫，就是尔等丁拐帮分垛倾巢出动，拼个头破血流，也可能只有落得铩羽而归的下场！;你进冠府，咋未捞到事喃？

    ;就说那天晚上，我倒是凭狗屎运气，一时侥幸钻进了冠府，马六道，;但当我一看一片高耸耸，黑乎乎，就跟崇山峻岭似的几百上千间华栋丽厦，就一阵头晕乎眼发花，要如在沙里沥油，海里捞针般的，取得一张薄非非，无斤两的地契，心头才晓得钻入你挽的‘圈圈’，这小东西哪里可得找，真令我好不叫苦连天喽！……东拱西窜一阵，也毬不晓得那地契，冠家人究竟藏在哪里？……即使我死里逃生，这际间，其;哎了一声，拉起衣襟，揭开药膏，指着其左腰伤处，;老弟，你好生看看，就是这淤青之处，被那卿鹏举用墨玉飞蝗石击伤的！这受伤事，我还瞒了齐月的……盖了药膏，放下衣襟，坐下接言，;还幸喜那晚上，隔得远，仅月光些亮，那卿侠士有力使不上，如真再近些，可这我头破、腰断那就是我做贼的好报应喽？……一两天喽，都未好哦，至今还疼痛不已，半夜疼得冷汗直冒，呻唤不已……今天你马哥，明给你讲，是强吞了些药丸，止住痛，強打精神，专陪你，来说话的，不就我躺床上，养病去！

    ;这样看来，这伤确要养一下，那杀个回马枪，去直捣黄龙，窃得地契之事，对马哥，我是指望不上了！辜七大为沮丧失望道。

    这时候的辜贼心下是六神无主，还又万端焦愁起来:马六出师不利，眼下其伤势……可自己在申县尉那儿，替白垛主揽下了这贼勾当，如何向尔等交待？长叹短吁，计无由出。

    ;辜老弟，马六一看辜七眉毛皱一堆，颜面愁云飞，便还有点过意不去的样子，即道，;我晓得马哥这桩事情，给办砸了，未给你拿得面子，使你为难了！你现想要骂我、要打我，都随你，只要能解你气，我没二话可说！说着，他还真伸过头去，;来，扇我耳刮子、来，打呀，打重些，我马哥大错特错，就该打！……

    欲知接下马六如何行止，且待下章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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