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奉了司马懿之命,领兵往截断己方后路的诸葛亮大军杀奔而去,而这次司马师却一反以往之态,竟然亲领前部兵马,将后部兵马交予几名与司马师亲近的裨将带领。
一向以保全自身性命为首要任务,且素以儒将之风示人的司马师,如今却甘作先锋,效猛将之勇烈,冲杀于前,其必有所图,且所图非小。
然司马师究竟有何所图呢?原来,司马懿在司马师领军出发前,向其授计道“如今吾军决意从诸葛亮手中夺取生路,届时汝领大军与诸葛亮对阵,无须理会诸葛亮之军布何种阵法,只需于阵前鼓起士卒之死志,带领前部往诸葛亮阵中径直杀去即可。”
司马师大吃一惊,连忙问道“父亲,双方近二十万大军在此交战,如此毫无章法可言,岂非……岂非有辱父亲威名?(其实司马师本来是想说‘岂非如同儿戏?’的,不过眼前之人既是父亲,又是一军之主,为避长者和尊者讳,只能临时改变说法了。)”
“章法!章法?这时候汝还说什么章法?”司马懿显然有点激动,不过只是片刻就立即平复了,然后缓缓道“罢了,罢了,有些事情为父若不说透,单凭汝等自己领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何日,甚或到为父此等年岁能否领悟亦未可知。
汝等二人且听好,前次为父已未汝等说过,目标与方法互为表里,缺一不可之理。
此番为父再为汝等再言另外一理。目标与方法,譬如琴瑟,亦如水火。”
司马师和司马昭两人对望一眼,就知道对方也不明白父亲究竟要说什么,明明是说与诸葛亮大军对阵的章法,怎么又扯上了琴瑟和风雨这等不着边的事物,但身为人子和属下,是不可能直接表示质疑的,于是两人便齐齐施礼拜下道“还望父亲为孩儿细解其理。”
司马懿便继续说道“汝等细思,琴瑟和谐,自是乐音怡人,使人如沐春风。如有琴无瑟或有瑟无琴,只是乐色单调,无醉人之曲矣。然如若琴瑟相悖、音理相左,岂不是曲调吵杂,徒惹人烦矣?
而水火之理亦同,水火相济,自是阴阳和合、大功得成。如有水无火或有火无水,亦能各逞其威,自成其功也。然如若水火相攻、阴阳互克,则相互消减,乃败事之相也。
故目标与方法相互配合,此事必水到渠成,自是上善;然目标与方法不相配合,甚或互相矛盾,则事必不济,此乃下恶是也。
因此为父时至今日,悟得一理定下目标,若能寻得合适之方法,此为上;定下目标,没有寻得合适之方法,此为中;定下目标,却寻得相左之方法,致事与愿违,此为下。
吾等处事,自当首选上善之法,然无上善之法,只可用平平之法,取其中成,切忌轻率大意,擅自用一些新颖可观之法,欲成大功,反害其事,终为下恶。
汝等可都明白?”
“孩儿明白。”司马师与司马昭俱答道,然后司马师又再次向司马懿发问,道“此理孩儿自明,然此理与今日之事如何印证?孩儿尚未大明,还望父亲恕孩儿愚钝,再为孩儿指点一二。”
“嗯,汝且仔细听清。为父如今命汝领兵与诸葛亮大军对阵,非为取胜,若有必胜之法,为父自当取用。
然如今并无必胜之法,故为父取中成之法,欲与诸葛亮两败俱伤,以吾等手上十数万大军,折损其七八万大军,实乃以二换一之举,故不论诸葛亮如何布阵,我军自一往无前、拼死杀敌即可。
汝须明白,所谓章法,乃尽力保全自身而最大杀伤敌方之法。现时既然没有必胜诸葛亮之章法,若为父寻一章法对阵诸葛亮,非但无法战胜诸葛亮,反使此十数万大军得以返回长安,岂不是与为父此前所言之愿相悖?
届时吾等毁家灭族,必沦为众人之笑柄矣。故此汝方才言及章法,为父便大感荒谬,才略有斥责之言。
汝此次领兵对阵诸葛亮,便依为父之言行事即可,切记好好保全自身为要,汝可明白?”
“诺,孩儿谨受命。”说完,司马师即下去领兵出发了。
果然呢,狼父只会教出狼子,司马懿这样身具“狼顾”之相的人,有怎么会教出什么谦谦君子呢?灰太狼教出小灰灰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喜羊羊与灰太狼》这种童话故事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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