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27章 时疫
    当保龄侯府史大爷史大奶奶双双病亡的消息传到定安伯府时,  王熙鸾还不知道,或者说还没人知道,其实事情已经很严重了。

    王熙鸾只觉得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对,  就是这个感觉,又来了。

    本来自从她去年冬日给了贾瑚那些药丸后,这种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预感已经变得淡了不少。

    但从贾元春大婚的前几天开始,  她又常觉得浑身发凉,  心中不安。

    想到离上回给贾瑚那些药已过去四五个月了,趁着往荣国府赴宴,她又塞给贾瑚不少药瓶。

    但这回给了贾瑚药瓶后,她不安的感觉并没淡去,  而是一日比一日更强烈,更频繁。

    这是最强烈的一次。

    终于……来了么……

    “鸾儿,  妹妹,  你怎么了?”

    王熙凤也被这消息震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回神后先见伯娘嫂子们都正叹息,  只有鸾妹妹一个还呆愣愣的,忙去推她。

    “你没事吧?被吓着了?”王熙凤拉住王熙鸾的手,  不由惊呼,“你手怎么这么凉!”

    她这一声儿让在屋里的温瑛杜云华柳如眉,并本是来辞行,却听到保龄侯府丧信的王宜静薛宝钗都看向王熙鸾。

    温瑛抓住王熙鸾的另一只手,  果然觉得她手冰凉入骨,忙问“难道是真吓着了?”

    她又忙和王宜静说“是我大意了,  才刚该让孩子们避开的。宝丫头还更小呢,  别吓着了。”

    王宜静早把薛宝钗搂在怀里,在温瑛问之前,就将薛宝钗上上下下检查一遍,  薛宝钗说“娘,舅母,我没事。”

    这时温瑛已命人倒了热茶给王熙鸾捧在手里,看她不似有大事,叹道“这丫头一向傻大胆的,竟也有吓着的时候。”

    王宜静道“到底是孩子呢,忽然听见亲戚家里人没了,可不害怕。上回这里办赏花宴,保龄侯夫人才带那府上二奶奶三奶奶来过,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也就一个多月。”

    有手里热茶捂着,旁边这么些人围着说话,王熙鸾身上冰凉渐缓了。

    “上回史家

    婶子没来,是因为什么来着?”王熙鸾和温瑛确认。

    温瑛不答,叹道“你都怕得这个样儿了,还问什么?凤丫头,你和鸾丫头回去罢。”

    王熙凤要拿王熙鸾手上茶杯,王熙鸾避开不肯叫她拿,凑近温瑛道“娘,我不是吓着了,我是惊着了。史大叔和婶子不是才二十出头,湘云妹妹才六七个月,怎么史大叔和婶子就……”

    由王熙鸾这话想到自身,王熙凤不禁也看向温瑛,并杜云华想到王明玥,柳如眉前日才诊出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都等着温瑛说话。

    温瑛只得道“保龄侯夫人上回说,才出了正月,史大爷就和史大奶奶一起往保定去,陪史大奶奶回娘家了,你们忘了?去岁史大奶奶娘家父亲调任直隶布政使,就在保定。”

    “忘倒是没忘,只是怕没记准……”王熙鸾低声自言一句,又问“可保定距京只三四百里,若史大叔和婶子在保定病了,为何不立时回京请太医疗治?”

    温瑛也不知具体情况,便道“史家来人只说是病亡,并没说病因为何。若是不能挪动的病也未可知。这是人家家里私事,咱们只尽哀便是,拿生死大事去寻根究底,反叫人家更添伤心。”

    她叹“那可是保龄侯和侯夫人的嫡长子嫡长媳,还留了个小孙女……”

    杜云华在旁听着,想到已开始捡起拳脚的丈夫王佑,和现在看着和正常孩子一样,但还没确定往后一定能无事的女儿王明玥,越发有了物伤其类之感。

    柳如眉也将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摩挲。

    温瑛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都各自回去罢。让我和你们姑母说说话儿。”

    杜云华柳如眉皆知温瑛和王宜静大概要说什么,心内也正伤感,便都起身告辞。

    王熙凤这回把王熙鸾手中茶杯拿过来了,问“伯娘,那我和妹妹也……”

    温瑛道“不必,你们留下。”

    王熙鸾便就着王熙凤的手喝了几口茶,温热的茶水下肚,她四肢百骸重暖起来,舒服得呼出一口气。

    王熙凤看她喝完了,便就着这杯子也吃茶几口,将茶杯放

    到一边。

    看到王熙凤王熙鸾两个比寻常亲姐妹还亲,让王宜静心内略放了心。

    温瑛直接问她“你和妹夫想好了,真要把宝钗留下?你真舍得?”

    薛宝钗微抿着嘴,抬头看王宜静。

    王宜静满心的不舍,把薛宝钗往上抱了抱,笑道“想好了,不瞒嫂子说,我们两个想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

    因杜云华不在,王宜静便少了些忌讳,叹说道“经过这些事儿,我也算知道,我实是不会养孩子。一个蟠儿,才长到七岁,就惹出大祸。还有宝钗,跟着她哥哥淘气了这几年,若不是老爷想起来,长到五岁还没开始识字。我听得凤丫头鸾丫头还有北静王世子妃,都是三四岁便开始读书上学了不是?上次见了林家姑娘,才两三岁,竟也开始读书了。”

    “我虽然舍不得宝钗,可我们老爷说,不能因舍不得就耽误了孩子,我想了几个月,确实是这个理儿。”王宜静最后道。

    温瑛道“你若舍得,左右这家里没少养孩子,不多宝钗一个。但你可得想好了,京中金陵路远,宝钗年纪又小,你把她留下,只怕二三年才得一见。我养孩子也有我的规矩,有时候难免对孩子严些,或是知道亲戚们中哪家请了好先生来,把宝钗送去也未可知。当初伯爷往承德任直隶总督的时候,凤儿鸾儿两个就是在荣国府上了好几年学。”

    “不过都说人是‘玉不琢不成器’,妹妹妹夫想让宝钗将来出息,这个道理应该懂得。”温瑛淡淡笑着。

    王宜静身上升起一股被温瑛看透了不适感。

    但她只能顺着温瑛的话说“既然我和嫂子开口,想把宝钗留在嫂子家里,自然是相信嫂子,嫂子想怎么教养宝钗都好。凤丫头鸾丫头都被嫂子养得这么好,我信嫂子。”

    薛宝钗悄悄抓住王宜静的衣襟。

    温瑛笑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宝钗过来。”

    薛宝钗从王宜静身上下来,走到温瑛身边。

    她年已六岁了,温瑛把她抱起来颇有些吃力。

    扶着薛宝钗坐正,温瑛笑道“

    你往后就安心在舅母家里,你凤姐姐鸾姐姐是什么样儿,你就是什么样儿。都在这里住了半年了,想来你应也住惯了罢?”

    薛宝钗点头,笑出一对梨涡。

    温瑛也一笑,对王宜静道“你和妹夫明日便要出发,趁着今儿有空,咱们把宝钗住在何处先商议了罢。”

    王宜静忙道“我都听嫂子的。”

    温瑛道“凤丫头鸾丫头住的那一排院子是前后三进,头一进住着慧先生,后头是她两个住。这府里东边是佑儿兄弟三个,西边是祠堂和花园。宝钗若再大两三岁,我就好给她单独开院子了,偏她还小。不如先让她跟着凤丫头住两年,就在我后头不远,等过上一二年,不拘是西边花园还是东边长松院附近,看宝钗想住哪处再给她单独开院子。并你们这半年住的长松院我也给蟠儿宝钗留着,蟠儿逢年过节的回来,和宝钗兄妹也有地方团聚。”

    这安排再无不妥之处,王宜静自然说极好。

    温瑛便对王熙凤笑道“那我可把宝钗交给你了。鸾丫头那里有黛玉偶尔来住,还是你那里松快些。”

    王熙凤笑问“那我这就让她们把东厢房打扫出来给宝钗妹妹?”

    温瑛问王宜静“宝丫头的东西你都收拾好了没有?”

    王宜静忙道“都好了,我这就让人搬去。”

    温瑛拿出怀表看了一眼,笑道“过会子瑚儿也该送蟠儿过来了,若蟠儿回来,你不用忙,全交给凤丫头去罢。”

    王熙凤下地把薛宝钗抱下来,笑和温瑛王宜静道“那我先带宝钗妹妹回院子了?”

    王熙鸾说“我也去。”

    温瑛把怀表在她眼前一晃,笑道“你留下罢。”

    王熙鸾面上微红,又坐下了。

    王宜静便也起身去看王熙凤给薛宝钗布置屋子,屋内就剩了温瑛王熙鸾母女两个。

    温瑛这才拉起王熙鸾的手,觉得她不似才刚冰凉,又把她浑身上下细细看了一回,问“你怎么样?还怕不怕?”

    王熙鸾笑道“娘,我都说了我不是怕,是惊着了。”

    温瑛道“你可吓

    死我了!不是看你能说会问的,我都想请太医来给你诊诊了。”

    她到底不放心,命“拿玉匣记来我看看。”

    王熙鸾伸手拦住要去的丫头,笑说“娘一向不信这些的,再说我真没事。”

    温瑛笑问“你别不是因不想耽误见瑚儿才这样罢?”

    王熙鸾娇声道“娘不信就请太医呗,左右家里是一年四时给太医节礼,多看一次还划算呢。”

    温瑛无奈道“这是什么话!”

    她到底摸了王熙鸾额头,看不发热也不见凉,又翻一回玉匣记等祟书,见并没什么不妥,才罢了。

    已是将近巳正(上午十点),见贾瑚还未到,温瑛便命回事的人进来,和王熙鸾说“你久不管家了,今儿既不去习武,就你来办罢。”

    王熙鸾笑说一句“才刚娘还怕我吓病了,这会子又让我干活儿。”

    温瑛笑道“你又没事,怎么使唤不得?”

    王熙鸾拿了账册粗看一回,便让在外等着回事的人依次进来,把事分派下去,并不见生疏,也未见错漏。

    温瑛在旁看了甚觉满意,道“我不禁着你成日和慧先生习武,但你不能把这安身立命的本事忘了。”

    王熙鸾笑道“这东西学会了就不会忘的。”

    正是最后一件事办完,人报瑚大爷和蟠大爷到了。

    温瑛忙命请进来,王熙鸾立在屏风处相迎。

    已经是初夏,天气渐热,王熙鸾穿了半年红,已经过足了瘾,这几日便换了清凉颜色。

    她今日穿的是水色上衣,下面系着浅葱洒金细折儿裙子,臂上挽着碧蓝的披帛,发挽灵蛇髻,髻上点翠凤钗衔珠摇晃,另有几支颜色极深的碧玉簪子,右腕上是一只碧玉贵妃镯,左腕上戴着两只白玉细条镯,身上虽未见半点儿红色,立在那里却令人觉得极浓媚。

    看得贾瑚双眼放光。

    “瑚大哥哥怎么这会子才来?”和贾瑚薛蟠见了礼,引他二人绕过屏风,王熙鸾先问。

    贾瑚立在当地对温瑛行礼,直起身道“今早老太太得知保龄侯府丧信,一时伤怀难解,我们劝了半日,老

    太太定要往保龄侯府去,我看琏儿送老太太出了门,才往这边来。”

    温瑛叹道“老太太年岁摆在那里,听得娘家侄儿和侄儿媳妇年纪轻轻去了,自然哀痛。”

    她问“老太太无事罢?”

    贾瑚道“老太太虽然悲痛,但有母亲和二婶在旁相劝,看着还撑得住。我已吩咐了人,等老太太回府,若有不妥,立时去请太医。”

    温瑛道“无事就好,老太太上了年岁,还是得万事小心。”

    贾瑚一礼答应了。

    温瑛又问了薛蟠几句话,命人把薛蟠领到长松院去,笑说“这才半年,蟠儿就大变样了。”

    贾瑚道“他可没少吃苦,昨日还挨了太爷几尺。”

    温瑛笑道“罢了,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今日天气好,鸾儿,你领瑚儿往园子里逛逛去罢。瑚儿常来,还没逛过咱家园子呢。”

    王熙鸾问“还有半刻就是午时(上午十一点),中午……”

    温瑛笑了几声,别有深意道“中午你自己看着办。”

    王熙鸾假做无事行了礼,和贾瑚道“瑚大哥哥请。”

    贾瑚也一揖,跟着王熙鸾出了门,因和丫头婆子们距离还没拉开,他只先问“听得宝钗妹妹要留在京里了?”

    王熙鸾先对贾瑚一笑,命白鹭去把临水的沁玉亭收拾出来,预备中午摆饭,才和贾瑚如此这般说了一回。

    贾瑚道“正巧老太太前儿提了,想给迎春妹妹请先生上学,宝钗妹妹既留在京里,不如过去和迎春妹妹一同读书,彼此也有个伴儿。”

    王熙鸾问“我和凤姐姐跟着元春姐姐在荣国府读书那几年,先生是国公爷从宫里请来的,老太太是仍准备从宫里请先生,还是?”

    贾瑚低声道“前些年罢了,如今从宫里出来的难保是谁的人,还是打听哪里有女先生。若没有合适的,薛宝钗贾迎春都还不大,请男先生来教几年也无妨。”

    他更压低声音,说“前几日贾元春回门,和老太太说觉得皇后似乎病了。这事你别忘了告诉岳母大人。”

    王熙鸾细问了几句,道“我今晚就

    告诉娘。”

    贾瑚问“我这几日猜测,这事是否便是让你一直不安的大事?”

    “不是这个。”王熙鸾立时说。

    听王熙鸾回答得这么干脆,贾瑚跟着就问“你知道是什么事了?”

    “还不确定……”王熙鸾看着贾瑚的眼睛,“但我知道和保龄侯长子长媳之死有关。”

    她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对贾瑚详细描述了听得保龄侯府丧信后她的感觉。

    “虽然原书里史湘云父母就是她尚在襁褓中便离世,但我总觉得这事有疑点。”王熙鸾道,“首先,保定离京中慢也就三四日的路程,保定虽是直隶巡抚驻地,史大奶奶娘家是直隶布政使,能请到直隶最好的大夫,但再好能比的过京中太医院的御医?他们夫妻双双病重,为什么不速回京中?”

    “第二,史家人来报丧信,只说史大爷史大奶奶是因病离世,半句不提得了什么病,又是怎么病的,难道不奇怪?史大爷史大奶奶才二十三四,除了子嗣上有些不顺外,未听说过有什么旧症,是什么病让他们夫妻两人一个月之内就病重离世了?这里面定有古怪。”王熙鸾思路越来越清晰。

    “还有什么?”贾瑚问,“其实这里的人十几岁二十几岁一病就去了的不少。保龄侯和夫人骤失长子,不想多提病因并不奇怪。”

    “我知道这说明不了什么。但偏是才听到这消息,我就觉得不对,所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王熙鸾声音笃定,“这个世界不是完全唯物的,贾宝玉的玉,给薛宝钗冷香丸方子的和尚道士,还有你我重活一回,我这些药,都没办法用常理解释。我相信我的感觉。”

    不知不觉两人已行到花园内,贾瑚虚护着王熙鸾走到桥上,笑道“我也相信你。”

    王熙鸾回以一笑。

    两人慢慢下了桥,走在游廊上,贾瑚问“所以你觉得问题出在这两个人的病上?”

    王熙鸾道“我猜这两个人应是得了时疫。一种发病快,症状严重到不好挪动,死状也不甚雅观的时疫。”

    “你确定吗?”贾瑚抓住王熙鸾的手。

    王熙鸾勉强笑笑

    “我不确定,但没有更好的解释了。如果不是时疫,只是寻常疾病,为什么我会从去年冬日不安到现在?”

    贾瑚握紧王熙鸾的手,严肃道“保定离京中只有三百余里,是直隶巡抚驻地,还是南北交通要地,若真如你所说,史家这两人是因时疫而死,这病传得慢还好说,若传得快,只怕京中已有人发作了。”

    两人立在游廊中,都不自觉握紧对方。

    “保龄侯府中必有从保定回来的人,老太太和贾琏今日去了保龄侯府……”王熙鸾声音发颤。

    “你上次服药是什么时候?”她问贾瑚。

    “就在前几日,你放心。”贾瑚松开王熙鸾的手,扶住她的肩膀,轻推着她往前走,“别叫人看出来。”

    王熙鸾闭眼深呼吸两次,再睁眼时已换了一副笑颜。

    “我今日就开始给家里人都服上解毒丸,我再给你些,你回去也小心行事。”王熙鸾看向他,着重嘱咐一句,“你别忘了你是重要的,别为了救别人让自己出什么差错。”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贾瑚满面严肃。

    “我知道。”王熙鸾对他笑笑,“实话和你说,我已经想好给谁不给谁了。虽然知道怪不得我,但心里难免觉得对不起他们。”

    “别这么想。”贾瑚道,“天下这么多人,难道每个人因这事死了,你都要怪自己?你没有义务去救所有人。”

    王熙鸾道“我知道。而且谁知道解毒的药对这病管用不管用?我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好。”

    贾瑚道“也许我们都猜错了,不是时疫。”

    王熙鸾笑道“若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但世事不会因贾瑚和王熙鸾几句互相安慰的话就改变。

    三日后,顺天府尹密奏太子,京郊和西市出现大批病因不明的患者死者,似是时疫。

    户部也有巡官察觉有异,将所见禀报四皇子。

    九门提督负责京城守卫,京中京郊死者增多,王子腾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三人得到消息后不久,直隶巡抚的急奏于当日午后快马入京。

    是静观其变,还是立时将此事告

    知圣上?

    太子和四皇子都在犹豫。

    王子腾吩咐心腹几句,便在营中等太子和四皇子动静。

    他要看看,四皇子到底有多少本事,值不值得他押上满门荣光。

    “把这消息告诉孤的好四弟,这事本就该归户部管。”太子立在案前,负手笑道,“让四弟承孤一个人情。”

    “不知四弟这回会怎么做?”太子笑得玩味。

    四皇子府内,四皇子纤长的手指握住四皇子妃韩文月细腻如凝脂的手,眉头紧锁。

    “父皇的脾气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不知何时就会发怒。”四皇子声音犹疑不定,“太子又特把这消息给我,我若只当不知这事,怕将来难逃一个失察之责。直接去回给父皇,若父皇正处盛怒,也不知我会有何下场,而且……怕就直接把太子得罪死了。”

    韩文月将另一只手覆上四皇子手背,柔声道“太子殿下此举,是想借此逼殿下站队了。若殿下去向太子殿下问计,不说得太子殿下相帮,至少不需再担忧太子殿下背后针对殿下。”

    四皇子叹道“但若如此,父皇那边更不好交代。”

    韩文月垂眸,任四皇子思考了两刻钟,才轻声问“若太子殿下没送来消息,殿下会怎么做?”

    四皇子又思索一回,道“时疫之事本就是户部职责所在,我既身在户部,自然要向父皇禀报此事,好早些得父皇降旨,天下百姓也能早日安心生活。”

    韩文月笑道“那殿下就去罢。”

    “直接报给父皇,虽可能会得父皇迁怒,但若去问计太子殿下,便是让父皇不快两次,还会失了父皇信任。我知殿下是真心想做实事,在此耽误一刻,殿下心内就会多内疚一分。我不忍殿下将来因此事自责。就算将来有什么风浪,我和孩子们都会和殿下在一起的。”韩文月起身,笑扶四皇子站起来。

    “来日若被太子殿下记恨,殿下只当是我出的主意,怪我就是了。”韩文月给四皇子抚平衣衫。

    下一瞬,她就被四皇子轻轻抱在怀里。

    “文月……”四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