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借着夕阳忆往昔。

    黄昏时分，太阳西落，染透了半边天。

    京城的一处府宅内。

    一男一女仰头望着夕阳。

    女子穿着素雅，倚在秋千上，男子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嘴边带着笑，双手攥着秋千的锁链，轻轻的推动。

    他推的很慢，很慢。

    像是怕一不小心力气用过头，将女子抛出去。

    这两人，正是得了恩典奉命出宫成婚的雪珠和阿山。

    “阿山，你还记得我们两人第一次见面吗？”

    许是年龄大了，总喜欢回忆往昔。

    雪珠声音温柔，阿山一不小心就沉溺其中，以至于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

    直到雪珠猛的从秋千上下来，他这才回过神来。

    即使他们二人成婚已经有段时间了，但当阿山看到雪珠或听到她好听的嗓音时，还是会沉迷其中。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雪珠本还有些愠怒，但当她瞧见阿山这傻模样后，没忍住，“扑哧。”笑了出声。

    阿山还傻傻的摸了摸后脑勺。

    他是个稳重沉稳的人，但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个人，让他在看到她时，就失了心智乱了分寸。

    他们初次见面的那天，和往常的每一天都一样却又不一样。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雪珠时，她穿了件红色的衣裳，那时候的她，远没有现在沉稳。

    甚至是有些跳脱。

    旁人总觉着，皇后身旁的这两个大宫女，一个温柔，一个活泼可爱。

    可是，在阿山看来，这个被所有人夸赞温柔的女孩子，可爱极了。

    一身红衣的她，在一众穿着淡雅的人群中，十分显眼，惹得旁人嫉恨。

    偏偏，这姑娘是个没心眼的，只阿山便见过好多次，旁人明里暗里的欺负她。

    阿山当时觉着，这姑娘真蠢。

    但，后来他发现，他错了，这个姑娘并不蠢，反而十分聪慧。

    她装作毫不在意那些人的模样，暗地里却给她们使小绊子，要么害她们在管家面前出丑，要么害她们惹了主子的嫌。

    甚至，他都被这姑娘利用过。

    他瞧着这姑娘在得逞后，像只偷了腥儿的猫，笑的那叫一个开怀。

    可是逐渐，他的姑娘变了，变的越发的温柔，越发的内敛。

    她不会再在一些场合穿的十分亮眼，也不会再在旁人欺负了她之后，暗搓搓的教训她们。

    阿山见了她这幅模样，心中隐隐有些发疼。

    他后来才打听清楚，她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她的亲人去世了。

    阿山默默的关注了好久好久，直到她被主子调至王妃身旁伺候，他才终于有机会和她搭话。

    回忆到这里，阿山默默的看了怀中的女人一眼，“你可记得我们二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何时？”

    他将问题，反问了雪珠。

    他心中明明晓得答案，却还是期盼她可以说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第一次见面吗？”

    雪珠闻言，张口便答，“我只记得是二月初九了。”她声音温温柔柔。

    像秋天吹过的风，可以抚平人们身上的躁气。

    “是吗？”

    她笑着回问了句。

    她双眸中像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只一眼，便将阿山迷的七荤八素的。

    “对！”阿山回答的高兴。

    他遇到她的那天，正是二月初九。

    “阿山，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雪珠站累了，又坐回了秋千上。

    也不扶锁链，只拉着阿山的双手。

    “我不清楚。”

    阿山这话并没有敷衍雪珠的意思。

    他是何时喜欢上这个姑娘的？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但他知晓，他是何时认清自己的内心的。

    是在听说她要作为大凉和亲的贵女嫁往南国时。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阿山觉着自己要心快要停跳了，如果雪珠真的嫁到了南国，他不知道雪珠会怎么样，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死的。

    他的爱是自私的。

    是占有的。

    他想要这个女人属于他。

    这个想法在阿山心里快速发芽成长，不过一夜的功夫就长成了参天巨树。

    当时，阿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抢亲。

    还是后来，主子拦住了他。

    说，他会帮他和雪珠。

    他当时听了，心里面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这个时候，他心已经死了。

    直到，主子将雪珠送到他身边时，他的心才重新跳动。

    ……

    阿山收起了思绪，不再回忆。

    走上前，看了看自家小姑娘，她闭着眼睡的香甜。

    他无奈叹了口气，双臂有力的抱起了雪珠。

    随后，进了屋，轻柔的将她放到了床榻上，怕起患病，还扯过被褥，盖在了她身上。

    雪珠睡相不老实，往日里温柔似水的女人，睡着后，却四仰八叉的。

    小嘴轻轻嘟着，吐出个泡泡。

    阿山看着，喉咙滚动了下，双眸变的暗红，附身，吻了雪珠。

    她将要喘不过气时，才松了手。

    雪珠这一觉睡到三更天才醒，会醒，还是因为肚子饿了。

    她略显迷茫的下了床。

    走至桌边，本想着倒杯水先润润嗓。

    不想，她才刚坐下，门便被人由外向内打开了，他提这个食盒走了进来。

    身上带着凉气儿。

    “醒了？”

    阿山将食盒放在桌上，低头见雪珠脚趾裸楼在外，蹙着眉，抱起了雪珠。

    “天凉，不要光着脚在地上走，受了寒怎么办。”他说话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将雪珠放到了床边坐着，仔细的给她擦了擦脚，随后又帮她穿上了鞋。

    “快去吃，都是你爱吃的。”

    这是他趁着雪珠睡着，上街买给她的东西。

    “阿山，你真好。”

    雪珠看到这么大一桌菜全是自己爱吃的，感动之下软糯道。

    “好什么好，快吃吧，这些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对上阿山宠溺的眼神，雪珠脸红的移开了视线，舔了下嘴巴后，开吃。

    用过晚膳，阿山又陪着雪珠出去走了一圈消消食。

    毕竟已经三更天了，夜里吃这么多东西对身体不好。

    “阿山，我们要个孩子吧。”

    两人手牵手走在黑夜里。

    许是在黑夜里说这样的话，即使害羞了，对方也看不清自己的神色。

    会更自在些，是以，许多人喜欢在夜晚说一些话，写一些东西。

    “我听你的。”

    “阿山，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儿。”

    阿山毫不犹豫道。

    本以为他还会说那么一句，“我听你的”。

    没想到他居然回答的这么干脆。

    雪珠被勾起了好奇心，“为什么？”

    “不为什么。”阿山别扭道，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他怕，生个男孩，长大后和他抢媳妇吧？

    毕竟，现成的例子不就在哪儿摆着呢吗？

    他可没少看主子和小主子争风吃醋，他可不想体验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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