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间至味是清欢
半个月后，雪珠怀上了孩子，开始害喜，这可把阿山吓坏了。
为了让她吃下去饭，天天变着花样的，往家里买各种吃食。
各国的都有，家里险些放不下。
到了最后，阿山甚至请了个京城有名的大厨，来照顾她的饮食。
“娘子，你感觉怎么样？”
今日，他正陪着雪珠在花园散步，猛的，雪珠肚子开始抽痛。
阿山慌不择路的抱起她就朝外冲，去寻大夫。
到了济世堂，也不在乎男女有别，没有女大夫，便让男大夫为她诊治。
“大夫都说了没事。”
瞧他这着急劲儿，雪珠心里既觉着喜，又觉着羞。
旁边人可都看着她呢。
雪珠双颊泛红，推搡了阿山一下。
“对……没事，没事就好。”
她总觉着，自从她怀上这个孩子，阿山就变得傻乎乎的。
从前那般稳重的一人，现在却像个二愣子。
“娘子，你可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
雪珠见这傻子根本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哼了个音，拧了这男人一下。
“娘子，你可是觉的疼？”
谁知，阿山却误会了，慌慌张张的就跑着去把大夫拽过来了。
即使大夫一再说着，“尊夫人没事”这类的话。
他却不信，要真没事，他娘子会拧他吗？
什么庸医！
“小娘子，你可是觉着哪里不舒服？”没办法，在阿山的注视下，大夫蹲下了身子，详细问道。
雪珠这下双颊更红了，娇羞的瞪了阿山一下，随后和大夫扯了个谎。
“大夫，你给我娘子好好看看，她刚刚痛的都拧我了。”
阿山在一边看着干着急，直接替雪珠回答了大夫的问题。
他这话一出口。
周遭就响起了笑声。
继雪珠第三次瞪他，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悻悻的傻笑了下。
“好了，带着你娘子回家吧”
大夫无奈道。
“好好好，抱歉大夫，抱歉，抱歉……”阿山连着给大夫鞠了好几躬。
“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理解。”
老大夫摆了摆手，送他们出了济世堂，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摸着胡须，直笑。
雪珠在和阿山成亲的第一年给他生了个儿子，即使阿山嘴里说着不想要男孩，但当男孩出生时，还是很乐。
天天将孩子抱在他怀里。
第二年，雪珠给阿山又生个女孩。
女孩出生后，男孩就失了宠，日日养在奶娘身边。
第三年。
雪珠和阿山在京城开了个酒馆。
用的厨师正是当年阿山请到家为雪珠做饭的那个，他的手艺很不错。
至少，雪珠和阿山很喜欢。
京城的贵人们也都喜欢。
他们这个酒馆开的热火，日日都有人来捧场。
尤其是，当年的一些熟人，闲来无事，便会来他们这酒馆坐一坐。
他们偶然得知，李和知来了京城，他们夫妻二人便派人，请他来坐一坐。
两人这些年，也是十分想念沈菀宁和慕怀姜。
“李大人。”
阿山恭恭敬敬将李和知请到了屋内。
如今的李和知可是今非昔比，因为当年扬州的事，他没过两年，便升为了扬州知府。
而今次上京则是因为，不久前，皇上又升了他的官儿。
“不必如此客气。”
李和知笑的春风得意，他如今的官位可是要比肩他的父亲了。
当初他申请外调，被他父亲一顿骂，每年过年回京，都要被他唠叨上半天。
可这些年，他的父亲都没有再骂过他一句。
“大人，不知您现在可有主子的下落？”
“自他们离开南郡县后，我便不清楚了。”李和知自是晓得阿山口中的主子是谁。
夫妻两人俱是叹了口气，也未在多聊这个话题，“大人，您尝尝这些菜，看味道正不正宗。”
“不错，就是这个味道。”
李和知夹了一筷子的菜，吃进嘴里，细细的品尝。
“好吃大人就多吃点儿。”
“好。”
夜里。
夫妻两人忙活了一天，阿山端着盆热水，让雪珠好好泡泡脚。
雪珠将脚放进去。
温度正好合适。
“你说，小姐和主子他们两人现在在哪儿？”
“主子他们还用我们操心吗？”
阿山反问回去。
这话说的可就不如雪珠的意了，她脚一起一落的，溅了阿山一身水。
“会不会说话？我是那个意思吗？”
她声音娇娇柔柔，虽然阿山已经听了几年，但从来不会觉得厌烦。
只觉心酥酥麻麻的，像是有万只蚂蚁在他心脏攀爬。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阿山哄着娇妻，哄着哄着就哄到了床上。
“娘子，不如我们再要个孩子。”
“你不是不想要孩子。”雪珠别开了脸，想要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阿山将帷幕放下。
他们数着年份，大概是主子离开十二年后，他们在京城见到了小主子。
小主子身旁站着一位青衣女子。
“阿山叔？”
是慕满在街上认出的两人。
“雨清，这就是我同你说的阿山叔和雪姨。”
慕满见到两人既觉着意外，又觉着开心。
“这位是？”
雪珠双眸含笑的看着慕满，他的脸色逐渐在雪珠的注视下，变的绯红。
“雪姨，这是雨清，我娘子。”
他后两个字咬的极轻。
全然没有小时候，当着所有同窗大念那篇文章时那么不知羞。
“这位娘子姓？”雪珠拉着女子的手，女子双颊霎时也变红了，双眸看着雪珠。
即使眼前这位娘子，年近四十，但女子肯定，她年轻时的长相，绝对不逊色于自己，“容。”
“那就是容小娘子了。”
雪珠渡过去一个玉镯，“这玉镯看着，正好配你的肤色。”
“不过一件小东西，不值钱。”
见容雨清要推脱，雪珠含笑道。
“谢谢雪姨。”
“说谢可就见外了。”
时间匆匆一晃，阿山和雪珠已经年过六十。
两人最常做的事，便是拉着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转悠。
一年，他们得了消息，说是沈菀宁和慕怀姜到了南郡县——几人见面相顾无言。
总感觉，一些事还发生在昨日。
“老了。”
这是沈菀宁见到雪珠后，说的第一句话。
“小姐”
雪珠还没说话，红莲已经嚷嚷起来了。
小嘴叭叭的，一如之前，岁月只是磨去了他们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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