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30岁的时候父亲重病去世。
如今五年过去,顾延每年休假时候会过来一趟,今年还是第一次。
怀抱着向日葵,顾延领着身边人来到墓地。
当年是霍老爷子替战友下了葬,如今顾父的坟头边上长满了小草,看上去已经长时间无人打理了。
顾延揽着蒙濛腰身,两人在顾父的墓地前驻足,揽着她腰身的手稍稍推了她一把,顾延道,“这是我爸。”
蒙濛还不明白他带自己来墓地的目的是什么。
眼下被她推了一把,她只要上前把向日葵送到墓碑前,“伯父,下午好。”
顾延站在她身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墓碑上贴着的那张照片。
顾父年轻时候上过战场,也是这份热血,遗传给了他的独子顾延。
年轻时候在战场上受伤遗留下了一些毛病,等到年纪大了那些旧疾一个争一个冒出来。
顾父那时候肺部中过一枪,老了之后肺就不大好了,死于一场流感。
顾延当时正在国外做任务,没时间回来,连老人家最后一眼都没有瞧见。
他心中有自责,顾父不想唯一的儿子死在战场上,顾延私下报名成为特种兵的时候,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
顾延拎着行李直接去了国外,每两年才回来一次。
顾父心心念念着他,父子二人之间的矛盾也被时间冲刷的淡了许多。
“我爸做梦都想我能结婚生子,让他抱上孙子孙女。”
把回到自己身边的人紧紧抱进怀中,顾延低头在她脖颈间深吸一口气,“现在他的愿望达成了一半,濛濛,谢谢你。”
蒙濛被他忽如其来的感谢吓了一跳。
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僵硬,可眼下场景气氛不对,她也失去了双亲,知道他的痛,所以此时他紧抱着她,她也不舍得把他推开。
两人就像互相疗愈的猫科动物,靠着彼此舔舐伤口。
直到蒙濛站麻了双脚,实在是站不稳了,她才没办法皱起眉头推了下他的肩头,“顾先生,好了吗?”
顾延贪恋她身上的气息,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只想一直抱着她不撒手。
听到她的询问声在耳边响起,他抬起头来,如猎豹般凌厉的双眸此时微微泛着红。
蒙濛抿了下唇角,道,“人死不能复生,伯父或许已经有了新的人生篇章,顾先生不要难过。”
蒙濛懂得安慰自己,却很少安慰旁人。
这会儿说出的安慰人的话十分蹩脚,却很受顾延的欢喜。
抬手在她的头顶轻拍,他道,“回去吧。”
蒙濛看了他一眼,脚下并没有动作,“顾先生是要回去对霍言蹊动手么?”
顾延只想带她回去休息,这会儿听到她这样问,心下顿时起了要戏弄人的想法。
不顾周围是否会有其他的目光注视,他弯下腰身,与她平视,道,“如果我说是呢?”
蒙濛还记得他先前在办公室说的话。
听他说要去给霍言蹊送葬,她眉头紧皱,下意识抬起双手抓住他西装衣领,“杀人是犯法的,顾先生就当是为了孩子,不要对霍言蹊动手好么?”
这话听得顾延又是高兴又是生气。
高兴她会劝诫自己杀人犯法,生气她已经懂得用孩子做筹码,用最软的语气企图让他放过霍言蹊。
薄唇微微上扬,顾延笑道,“可是怎么办?只要一想到霍言蹊欺负了你,我就忍不住。”
看到她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焦急,他继续道,“不然濛濛想个好办法,转移我的注意力,这样我也能放过霍言蹊。”
蒙濛哪里会做这种事。
从小她被教育成一个温柔的淑女,哪怕再生气也只是背着人。
顾延却要她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不然,我们去电影院好不好?”
她没有约过会,霍言蹊从不会为她做这些事,“不然回去工作吧,顾先生不是说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么?”
顾延拉着她往墓园外走。
她不知道自己带她来见父亲的含义,更不相信他对她的心意。
她就像只被囚禁的小猫,外人进不去那只牢笼,她也出不来。
小心翼翼的讨好让他心中烦躁。
原本只想逗弄她的心思这会儿全部被搅成了浑水。
“顾先生,你在听吗?”
蒙濛说了好一会儿,绞尽脑汁想法子让他转移注意力,可他似乎并没有任何回应。
她抬起眼眸,却见男人正用那双黑眸沉沉看着自己。
心下一颤,她好半晌才又从嘴里吐出一句‘那我不说了’的话。
顾延要叫她这副蜗牛模样气的七窍生烟。
弯腰把人横抱起,不顾她的惊呼,顾延大步流星朝停车场走去,“今天哪里也不去,就回家,好好陪我。”
蒙濛本就悬着的心直接跳到了喉间。
她不是很能分辨出他口中的‘回家陪他’是什么意思。
是在床上还是......
小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胸口,蒙濛嚅嗫道,“可是医生说,孩子经受不起刺激了。”
她的声音很小,小道只有顾延一人能勉强听见。
心中的怒火一下被她的胆小模样浇灭。
心下生起一股无力,顾延低叹了口气,无奈笑道,“罢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要先回公司处理公务。”
蒙濛听他说要先送自己回去,不用伺候他,心下一喜,连带着眼神都亮了起来,“真的吗?”
看到他低头看着自己,她赶忙收起眼中的惊喜,缩了下脖子,糯声道,“你会早点回来的吧?”
顾延有要事要做,并不能确保准点到家。
但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还是点头说了是。
等到把蒙濛送回公寓,顾延驱车驶出公寓后,轿车直直朝着医院去。
中午时候他收到消息,霍言蹊醒了。
所以才有下午严律找上门来的那出。
踩油门的脚加重了些力道,顾延目光直视前方道路,黑色轿车如离弦箭般直直射了出去。
刚刚苏醒的霍言蹊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怎样的灾难。
此时的他正躺在病床上,听着律师刚拟定好的赔偿合同。
严律推了下镜框,‘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文件夹,“霍总,这是初步拟定的赔偿合同,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严律刚从顾延那儿出来就直奔医院,霍言蹊点名要见他,哪怕手中的赔偿合同还没有彻底完善,他也必须面见这位金主。
霍言蹊这会儿麻药失效,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哪儿还有精力研究合同。
挥了挥唯一完好无损的左手,他因为刚做完手术的缘故,脸色苍白的有些难看,“先发公告,蒙濛和顾延这对奸夫淫妇,势必要他们身败名裂!”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