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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金刚不坏(39)
    沈文洲在病床上了手指, 便碰到了她的头发。

    睁眼,姚光趴在她床边酣睡,睡颜苍白疲倦, 眉心仍不?见舒展。

    这些?天忙着找他?,必定是累坏了, 文洲不?敢惊扰她,一不?, 直到她因为手麻而睁开眼睛。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问他?。

    “刚刚。”

    “哦。”姚光不?说话了。

    “怎么了?好像有点不?高兴?”

    “没什么, 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还在生你的气。”她突然认真地气了起来, 五官都皱成一小团:“我可太生气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生这么大的病也不?说, 留一箱金条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后?自己不?会赚钱?”

    “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啦!”姚光高声叫道?:“我最烦别人跟我说对不?起, 那样我还要摆出一副原谅你的表情,就为了让你心里好过一点!”

    感觉自己话说重了,姚光缓和了语气:“你这人一直在道?歉,见到谁都道?歉, 可有谁原谅你了不?成?”

    恨你的人依然恨你, 爱你的人却被?伤了一遍又一遍。

    文洲下?意识又要道?歉,赶紧闭嘴。

    “葬礼结束了吗?”

    “早就结束了,我全程都跟着呢,还偷偷录了视频,你要不?要看?”

    “我等下?再看。”文洲说:“他?们居然让你跟着么。”

    “我说我是沈家的媳妇儿,他?们不?能不?让我去。”

    “胡说八道?。”沈文洲苦笑:“你才十八岁, 连法定结婚年龄都不?到。”

    “都没有两?年了,一年半……我二十岁的时候准要和你结婚。”

    沈文洲知道?那封信是白写了。

    “姚光,”他?决定严肃地和她谈最后?一次:“这样是不?对的, 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不?健康的。”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个年龄嘛!”姚光气恼地拍床垫:“不?过比我大几岁,你得意什么!”

    “大得可不?止几岁啊……我比你多活二十年,就要对你的人生负责任。”

    “没有人可以负担起别人的人生,除了自己。”姚光突然深刻起来:“你

    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沈文洲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自顾不?暇,还记挂着她。

    “至于我还年轻,精力?充沛,身?体健康,倒是可以照顾你。”

    “姚光,我杀过人也不?要紧吗。”

    姚光突然展开双臂环住他?的腰,抱了很久。

    “……怎么。”

    “我就是觉得,这么多年都没人抱抱你,肯定很辛苦吧。”姚光抬起眼睛,眸中泪光盈睫:“以后?再不?要一个人,你有我了。”

    就是她抱住他?的那一刻吧,沈文洲知道?他?彻底栽了。

    这辈子,必定要误她一场了。

    虽然让很多人惋惜,姚光还是报了宁州大学,依兴趣选了数学系,拿了大笔奖学金。

    因为差不?多整个暑假都在照顾沈文洲,这个本应该毫无负担地尽情玩耍的夏天,全被?困在了他?这个病人身?边。沈文洲对此很愧疚,姚光自是甘之如饴。

    所幸术后?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吃些?流质以外的东西?,体重也恢复了一些?。

    “东西?收拾好了么?” 在姚光开学前一天晚上,沈文洲对着单子说:“防晒霜一定别忘了,马上就军训,不?过也不?要紧,缺什么我给你送过去。”

    姚光啪嗒一声合上箱子,叹道?:“什么都带了,就缺了一样。”

    “缺什么?”

    “怎么就不?能把你也带上?”姚光苦恼地托腮:“大一还强制要求住校。”

    “那你恐怕得找个特大号的箱子……”

    姚光却蹲在箱子前面半天没站起来。

    “怎么了?”

    “七爷,”她皱着眉:“大学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你明天去了就知道?啦。”

    “我不?想去了。”她焦虑地揪着新剪短的头发:“你身?体还这样,我去了谁来照顾你?”

    “我已经好差不?多了,而且小谢也会照顾我的。”沈文洲温言劝道?:“你好好念书就行。”

    “就小谢那粗手笨脚的……”姚光正嘟囔着,被?她念叨的小谢就来敲门了。

    “七爷。”是为了赌场里的事情,小谢捧来个平板,给沈文洲看忉利天里的监控。

    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坐在赌桌边上,娇美的脸上满是

    愁容。

    沈文洲看到她的脸,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大惊失色:“她怎么会在这里?”

    “七爷这阵子养病,不?知道?情况。”小武解释:“这位池小姐是魏总的新欢啊。”

    沈文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连咳嗽,话都说不?出来。

    “池小姐今天难得来忉利天玩一趟,这手气实?在有些?差……我是担心她回去在魏总面前不?痛快,倒显得我们办事不?利。”

    “她输了多少?”

    “有两?百多万了。”

    沈文洲揪心极了:“她哪里有这么多钱?好好的怎么就惹上了魏央!”

    姚光赶紧给他?倒了杯温水:“别急别急,我去把钱输回去。”

    沈文洲苦笑:“难为你了,一贯都是帮我赚钱的,这次还要输得不?留痕迹。”

    姚光脸上笑着,心里已经嫉妒到想杀人了。

    池小小是一个赌运稀烂的人,从?小到大连娃娃机都没夹中过。

    但让她突然间在赌场里输个两?百多万,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可是有什么关?系,反正输得是魏央的钱,她气恼地又掷出一把筹码。

    魏央出院之后?也带她去过些?大场子,很是受宠了一阵,但没多久就厌倦了,倒也没把她一脚踹开,只是甩一张黑卡给她,恐怕也是觉得她不?会乱花钱。

    那她就偏要输到他?心痛为止。

    输到他?在乎她为止。

    但换了个荷官后?,她的赌运似乎逆转了。

    “同花顺,恭喜这位小姐。”荷官语气冷静,毫无情绪。

    池小小面前被?推过来一小堆筹码,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她一眼,和其他?荷官一样的大红色旗袍,短发,肌肤莹白,倒也不?是特别漂亮,只是足够年轻,但又被?一张阴沉的司马脸破坏了气质。

    果然年轻荷官经验不?足么?这才让她瞎猫撞见死?耗子赢了这一局。

    但不?管怎么说,赢钱还是要比输钱开心。

    池小小漫不?经心地玩了几局,居然把把都能赢,渐渐小赚了一笔。

    也不?知道?这个业务能力?是怎么当上荷官的。但又想到这样无法肯定达成目的,于是池小小把筹码拢了拢,打算换一张台。

    “这位小姐……”冷面的少女荷官在

    身?后?叫住她:“赢了就想走么?”

    池小小很吃惊:“赢了不?走,难道?要输得走不?了了才走?”

    姚光凑近了点看她,靠,长?得真漂亮,眼睛比她大,嘴巴比她小,下?巴尖尖的,皮肤又很好,真是气人。

    她心里觉得自己输出去的都是沈文洲的钱,心情自然更差。

    “没事,你走吧。”

    池小小看她气哼哼的,明显心情不?好,不?欲多招惹,便换了张桌子,玩二十一点。

    姚光对这个游戏实?在是太熟了,默默打了个手势,又把那张台的荷官换走了。

    “玩二十一点啊,这个我可擅长?了。”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池小小真以为她是个高手,心下?一喜——可算能输钱了。

    结果连开出六把BlackJack,面前的筹码堆了一大堆,池小小粗略数数,已经赢了数百万巨款。

    池小小疑心她是专程来散财的,但姚光脸上痛心疾首的表情又不?似作伪。

    “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姚光上半身?越过赌桌,一把攥住她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丫还玩不?玩?”

    “不?,不?玩了……”她惊出一身?冷汗。

    “嗯?”姚光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玩不?玩?”

    “玩玩玩,我都押上。”池小小迅速屈服于黑恶势力?,把筹码一股脑全押上了。

    “呦,这是在闹什么?”身?后?有人问道?。

    池小小听到声音,眼圈立刻就红了,回头扑进魏央怀里:“魏总……她好凶。”

    魏央捏了捏池小小的鼻子,看到姚光脸色铁青,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大状元怎么也不?高兴啦?”

    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姚光染上状元ptsd,现在听到别人这么叫她就浑身?难受。

    她看魏央,此刻佳人在怀,状态也和之前不?同,没有之前那种时刻紧绷着一根弦的感觉,满身?酒气不?说,整个人看上去松弛慵懒,甚至有心思和她开起玩笑。

    只是身?边的女人从?容昭换成池小小,居然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么。

    “我没有不?高兴。”她心中莫名不?忿,或者只是单纯不?想看池小小这么得意:“我想哈娜姐姐了。”

    听到

    这个名字后?魏央愣了愣:“你跟她很熟吗?”

    姚光想了想,是不?怎么熟,只是她出入娑婆界这么些?年,也就只有容昭一个人关?心她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觉得她不?该来这里。

    但终究不?是她的事情,不?该多嘴。

    姚光给池小小装好筹码:“恭喜池小姐,今天手气不?错。”

    池小小偎依在魏央怀里,纤小的手捧着脸:“哇,赢了好多。”

    魏央看了眼姚光,哪有不?懂的道?理,嘴里漫不?经心地附和道?:“好厉害啊。”

    “赢了这么多,该怎么花呀。”

    “买包咯。”

    “你给我买的包已经背不?过来啦。”

    “那就买鞋。”

    “鞋柜都塞不?下?啦。”池小小说:“我还是买菜吧,给你做好吃的。”

    姚光快恶心死?了,搓搓手臂,起了好多鸡皮疙瘩。

    “对了,什么时候开学?”魏央问她。

    “明天。”姚光说:“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了。”

    “是哦,我还没给你发红包……你考得这样好。”六七分醉意的魏央直接从?桌上捻起几片大额筹码,丢给姚光:“拿去买书吧。”

    这种轻佻傲慢的态度,姚光简直想把筹码摔他?脸上,可又担心他?以后?会为难沈文洲,只好强颜欢笑地收下?:“谢谢魏总,真是有心了。”

    “那我们走吧。”魏央揽住池小小的纤腰,准备离开。

    姚光努力?压下?脾气,笑盈盈地恭送两?人。

    脸色苍白的沈文洲突然出现,堵在了他?们面前。

    “文洲哥哥……”池小小轻声念道?。

    咔嚓一声轻响,姚光硬生生把特制的筹码捏碎了。

    “文洲,身?子好点没?”

    沈文洲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对池小小说:“你跟我来一下?。”

    “魏总?”

    “你去吧。”魏央说:“好多年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讲。”

    于是池小小就跟沈文洲进了包厢,姚光和魏央坐在外面等着。

    姚光发现,等待的时候,魏央又喝了好几杯烈酒。

    魏央以前也不?是酗酒的人啊。

    “魏总少喝几杯吧。”想了想,姚光还是劝道?:“对伤口不?好。”

    魏央没理她。

    是不?是放不?下?哈娜?

    姚光想问,又努力?憋了回去。

    如果放不?下?一个人的标志就是自我放荡,那她这几年下?来,应该早就已经浪出太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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