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香辰小声地问身旁的师弟:“这个铜镜夫人,是不是也这样勾引过你?”
段成世的脸羞得通红,矢口否认道:“师兄莫要乱猜,没有的事情。”
步香辰冷笑一声,说道:“没有才怪。”
“英雄难过美人关。”段成世含含糊糊地说道:“有多少人能抵住温柔乡的诱惑。”
陈休想继续说道:“我拿着银针,内心狂跳不止,颤抖的声音对铜镜夫人说道:中间没有针灸穴位,如何治疗月经不调?
那铜镜夫人‘咯咯’地笑,翻过身来,将两条雪白的大腿搭在我的肩膀之上,娇羞地说道:你这个人,真是不解风情。
我说,我刚刚成年,你已经四十多岁,咱们在一起,年岁差得太多,不合适的。
铜镜夫人托在我的下巴,说道:你这年轻人,实在是迂腐,我只想与你一夜风流,又不是常相厮守,你怕什么。再者说来,四十岁才是做这种事的最好年龄,太年轻的姑娘,放不开身段,舍不去脸面。在一起玩,不会尽兴的。
我说,其实,我是有意中人的。跟你在一起做那种事,总觉得对不住她。
铜镜夫人听了这话,突然间变了一副嘴脸,怒道:如此说来,你是看不起老娘喽?
我说:鸳鸯一世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因此被绣在新婚夫妇的枕头之上,寓意男女要忠贞不渝,白头到老。老鸨可以跟各种鸟类行苟且之事,便成了青楼里娼妇头子的代称。人啊,不是生来就分成了三六九等,而是因为所作所为,才被分出三六九等。”
步香辰手捻着胡须,不由得点头称赞道:“公子好见识!”
陈休想望了老道一眼,说道:“接下来,春梦就变成了噩梦,铜镜夫人大吼一声,金丝楠木的大床不见了,铜镜山庄不见了,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借着半空中微弱的月光,我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在坟地之中,躺在一座硕大的坟头之上,哪里有什么铜镜夫人,分明是一具女人的骸骨趴在我的身上。她长着大口,想要咬断我的喉咙,我吓得魂飞魄散,一脚将她蹬到一边,爬起来就跑,铜镜夫人又是一声大喝,从坟地的地底,钻出了无数的骷髅兵,手拿短刀,从后面追杀我。
我不敢回头,拼命地向前逃,没注意脚下,忽然间从地下伸出一只骷髅手臂,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我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眼见着骷髅兵冲到了我的面前,举刀就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白影一晃,一个年轻的尼姑立在了我的面前,她回过头,冲我温柔的一笑,声音甜美地说道:夫君,别怕,有为妻在此,谁也别想伤你半分毫毛。说罢,回过头,面向那群骷髅兵,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之后,大喝一声,涨!
那个尼姑脚下的土地,忽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深蓝色的海水从地底喷涌而出,无边无际,眨眼间,铜镜夫人还有那些骷髅兵被海水冲得无影无踪。”
听到此处,步香辰与段成世对视一眼,同时说出两个字:“海水。”
陈休想眼神有些呆滞,沉吟了良久,才继续说道:“之后,那个尼姑将我带到一株大槐树下,双手伸到脑后,用力一扯,扯下一张人皮一样的东西,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腰间,她深情地看着我,抚摸着我的脸颊,缓缓地说道:夫君,你还记得我吗?
我说,似曾相识,想不起你是谁了。
她一声叹息,有些伤感地说道:多想和你一样,喝一碗孟婆汤。
我问她,你是我前世的妻子吗?
她听闻此言,泪流满面,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记起我了吗?
我摇摇头,说道,我猜的。我在前世,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让你对我耿耿于怀。
她摇摇头,说道:没有的事,咱们做夫妻的时候,你对我很好。可是我总做错事情,惹你生气。
我问她,这半年,我为什么总能遇到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望着我,说道:其实,我只是对你放心不下,总怕你被坏女人引诱,吃了亏。今日一见,你比我想象中聪慧、理智太多,铜镜夫人在屋中想办法勾引你的时候,我就在窗外。我想,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在出现在你的梦中。这一世,你应该有自己新的妻子,新的婚事。我应该丢掉不切实际的幻想,接受这个现实,只是,离开你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问她,什么事情?
她说:我的名字叫黄九婴,别太快就把我忘了。毕竟,我们曾经海誓山盟,今生只羡鸳鸯不羡仙。说罢,在我的脖颈儿上,亲了一下,起身,抹了一把眼泪,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然后,我就醒了,醒了之后,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虚无的。心痛,痛得不能自已。”陈休想说着,掩面而泣。
步香辰轻轻拨开他的衣领,只见左脖颈儿处,有一个淡淡的女人唇印。
段成世从陈休想的枕头下面,摸出那面铜镜,轻轻抹了一把,重新揣入怀中。
步香辰扶着陈休想的肩膀,安慰了好一阵,陈休想这才止住哭声。
“今日,我与公子去一趟悦澜山,去尼姑庵中寻那黄九婴,如何?”步香辰询问道。
陈休想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段成世插嘴道:“师兄,我与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应该不是那个尼姑的对手。”
步香辰摇摇头,说道:“不必了,你留在观中看家,我去悦澜山,也许当日赶不回来。曲氏一族在落枫观避难,咱们都不在家,胭脂林的人找上门来,我怕她们吃亏。”
段成世忧心忡忡地说道:“真的遇到那个会操作海水的女尼,你怎么对付她?”
步香辰微微一笑,一脸自信地说道:“你师兄在外面漂泊了十年,吃了许多苦,没有十足的把握,怎敢回来重振落枫观。”
“好吧。”段成世又问:“若是夜里胭脂林的人再找上门来,我该如何应对?”
步香辰说道:“若是曲姓,就让她们进观避难;若是祝姓,以礼相待,一切等我回来再谈,若是胡姓,问明来意,是友便善待,是敌也别下死手,多留余地;若是花姓,不必手下留情。”
段成世点头,说道:“我知晓了。”
步香辰从道观仓库中找来一只木板车,套在小毛驴的身上,带着陈休想,赶着驴车,直奔悦澜山。
落枫观距离悦澜山六十五里路,步香辰手中挥舞着皮鞭,驱赶小毛驴,约莫走了两个时辰,晌午时分,就来到了悦澜山,将驴车存放在一座茶摊处,两人步行上山,走到半山腰,一座尼姑庵映入眼帘。步香辰抬头一看,只见匾额之上三个大字——忘忧庵。
庵中香火旺盛,来来往往都是些年少青春的女香客,多是来拜观音菩萨,求姻缘,求子之类。
步香辰迈步进庵,见门口立着一位迎客女尼。赶忙打辑首,行礼道:“无量天尊,贫道有礼了。”
迎客女尼双手合十,还礼道:“阿弥陀佛,敢问道友,为何事而来?”
步香辰眼珠转了转,说道:“贫道来此处,求见九婴师太。”
迎客女尼一脸困惑,说道:“回禀道友,庵中并无此人。”
“哦……”步香辰沉吟片刻,说道:“可否求见庵主空鹿师太?”
“道友想见我家主持师太,所谓何故?”
“贫道乃是据此六十五里之外落枫观的观主,求见你家庵主,讨要一只蝗虫袋。”
“道友在此稍候片刻,贫尼进去通报一声。”
“有劳。”
迎客女尼转身直奔后院而去。
陈休想一脸的生无可恋,望着来来往往的香客,问道:“道长,你说,这些女人,想嫁人,就应该去找媒婆,想生娃娃,就找产科郎中,为何要来佛门清净之地求姻缘,求子女呢?”
步香辰小声地说道:“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份奢望。点一炷香,磕三个头,就有实行愿望的可能。这等便宜事,你做不做?”
“道长高见。”陈休想有气无力地说道。
迎客女尼从后院出来,来到两人的近前,双手合十,十分客气地说道:“我家庵主有请。请随我来吧!”
两人随女尼来到后院,走进一间极小极简陋的禅房,推开屋门,一位中年女尼盘腿坐在蒲团之上。
陈休想进了屋,将中年女尼打量一番,正是自己在梦中见到的那位受伤的空鹿师太。
空鹿师太示意小尼姑搬来两只蒲团,放在地上。步香辰与陈休想盘腿坐在蒲团之上。
“师太,我想见你的女徒弟,她这半年,总是出现在我的梦中,她说她叫黄九婴。”陈休想十分急切地说道。
空鹿师太说道:“你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年轻尼姑,并非是我的徒弟,她就是我的师姐,黄九婴是她的闺名。庵中一般人都不知道。其实,她没有出家,乃是我师父收得一名俗家弟子。施主的前世,与我的师姐有一段情缘,只是没有结果。我劝过师姐无数次。要她看淡,放下。可是师姐陷入到这一段孽缘中不能自拔,那是她的业报,她需要自己通过修行来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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