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道躲得远远的,坐山观虎斗,段成世小声地问道:“师兄,你说说,这是演得哪一出?”
步香辰眯着眼睛,手捻胡须,小声地答道:“我也不知道,静观其变。”
“你真的打不过这两个铜人吗?”段成世又问。
“他们两个使得的武术,又不是法术,我一个人,他们两个人,我双拳,他们四手,拼气力,难占上峰。”步香辰说道:“这个人言语间崇尚公平,在胡启川的手下,怕是混得也不会太好,看看他们的作为再说,真心的,我便以诚相待,假意的,我便将计就计。”
“师兄威武。”段成世称赞道。
两个老道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看比试。
才不遇手握鬼头刀,与音小六斗在一处,音小六从腰间抽出一只玉箫,两件兵器相碰,玉箫竟然没有碎,音小六向后退了两步,玉箫一头瞄准才不遇的要害,用力一吹,三根银针射了出去,才不遇将鬼头刀往面前一挡,只听“锵锵锵”三声脆响,银针全部打在刀刃之上。
才不遇冷笑一声,说道:“雕虫小技。”
“下贱奴才。敢羞辱姑奶奶。”音小六恼羞成怒,手舞玉箫,冲了上来。
才不遇手中兵器舞动不止,嘴里却没闲着,不住地说道:“你们姐妹,若有真本事,排名在我们兄弟的前面,我也心服口服,成日里靠着吹箫,博取上位,我呸,才不遇顶天立地,耻于跟你这种卖笑的女人为伍,白天里,你有多风光,黑夜里,你就有多下贱。”说罢,发起狠来,也不管什么招式,双手紧握刀柄,不住地猛砍音小六,音小六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只敢招架,不敢还击。几招下来,狼狈不堪。
在一旁观战的步香辰忽然间开口说道:“壮士,我此时看得清楚了,你的本事完全在这个什么音小六之上,为何她是白银,你是青铜,你们之间的定位,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这个排名,真的是看实力吗?”
才不遇听闻此言,登时火冒三丈,飞起一脚,将音小六踢出一丈多远,指着胡启川的鼻子,破口大骂:“还不是这个重色轻才的狗道士,垂涎这两个贱女人的美色。我们两个大老爷们,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难道也要陪你风流快活,才能得到重用吗?”
胡启川的脸涨成了酱紫色,怒不可遏,骂道:“你太放肆了。”
“老子从今日起,不在你手下做事了,当然可以放肆。”才不遇越说越气,手握鬼头刀,奔着胡启川冲了过去,却被音小三拦住了去路。这个女人手拿一只玉笛,吹了一曲摄魂咒,音符入耳,才不遇好似重拳捶胸,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双耳里缓缓流出两缕血丝。
才不遇的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奋力挣扎,却没有效果。一旁观战的志不达此时跳到兄弟的面前,手中判官笔用力一碰,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音小三的摄魂咒顿了一顿。
才不遇趁机解脱,高举鬼头刀,迎面便砍。
此时,倒在地上的音小六从地上爬起来,手握玉箫,也开始吹奏摄魂咒。
姐妹两个萧笛配合,一高一低,一快一慢,登时将才不遇与志不达双双困住。
志不达虽然年长,但是定力不强,在摄魂咒的影响下,意识渐渐模糊,手中判官笔开始指向身边的才不遇。
才不遇身子虽然动弹不得,意识却是清醒的,眼见着判官笔离自己的咽喉处越来越近,缓缓地张开嘴,将舌头吐到嘴里,用尽全力,重重地咬下,竟然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一小段,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音氏姐妹就站在他的对面,这一下,鲜血溅得满脸都是。音小六吓得哇哇大叫起来,摄魂咒因此中断。
才不遇的身体能够动态,抡起鬼头刀,当棒子使,横着拍在还在吹奏的音小三的脸上,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音小三横着飞了出来。摔出一丈多远。才不遇上前两步,一把夺下发呆的音小六的玉箫,丢在地上,一脚踩个稀巴烂。将鬼头刀插在地上,一把抓着音小六的脚踝,大头朝下,拎了起来,左脚为轴,原地转了三圈,将音小六用力甩了出去。音小六大叫着,头颅撞在柱子上,身子软塌塌的,不再动弹。
才不遇转身冲到音小三的面前,音小三吓得面无血色,不住地求饶。才不遇哪里肯理会。踩住音小三的一只脚踝,双手抓起她的另一只脚踝,用力一扯,硬生生扯成了两段,之后,用力一甩,将音小三的一条腿甩到胡启川的脚下。
步香辰看罢,对身边的师弟说道:“不是诈降,是真降,这兄弟平日里活得太压抑了。”
段成世点点头,说道:“师兄,这样的人,若是到了你的手下,你会怎样待他?”
步香辰说道:“奉为上宾。”
段成世问道:“他能给你做什么事情?”
步香辰说道:“这样的人,就是可以为知己者死的那种‘士’,胡启川这种人,用利益得失看待这个世界,他怎么配拥有这样的人才。胡启川只能给他金钱,我却能给他一份体面与尊敬。”
胡启川坐在太师椅上,望着暴怒的才不遇,脸上露出惊愕与不解的神情,望了望眼前桌上的两具玩偶,叹了一口气,先拿起那个金人,口中念个咒语,随手一丢,那金人在地上滚了三圈,站起来时,已经变成一个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的夜叉,望见对方的才不遇,张开嘴,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嘿嘿的笑了。
胡启川对夜叉说道:“这一次,遇到的对手,十分的强悍,我再给你配一个助手,你帮我把他们统统杀死才行。”说罢,拿起桌上最后一个铁制的玩偶,口中念个咒语,丢在地上,眨眼之间,一个庞然大物从地上爬了起来。
步香辰在后面,看见此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嘴里说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啊!”
“我的天,这是一个什么怪物?‘段成世站在师兄的身后,感慨道。
却见那个妖怪站直身躯,足有一丈四五,蛇身,人面,一对黄眼珠,舌头尖尖,吐出来老长,全身长满暗黑色的鳞片,手拿一条一丈八尺常的三股钢叉。
那蛇面人爬到夜叉的面前,低下头,做成臣服的动作。夜叉对它的表现十分满意,伸出右手,在蛇面人的头顶轻轻拍了两下。好似长辈爱护懂事的晚辈一般。
之后,夜叉迈步走到才不遇的面前,并不开口说话,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才不遇身子不住的发抖,额头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流淌。
“你想怎么死?”夜叉终于开口说道。声音沙哑而冷酷。
“我不想死。”才不遇将手中鬼头刀晃了晃,咽了一口唾沫,强打精神说道。
“不,没有这个选项。”夜叉冷冷地说道:“自杀吧。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抹一下即可。你虽然是个废物,但是看着你我共事几年的情分上,我不吃你。”说罢,夜叉向前又迈了一步。
才不遇下意识地将鬼头刀挡在身前,护住了要害。
没见夜叉怎么出手,才不遇手中的鬼头刀已经到了夜叉的手中。
夜叉将鬼头刀托在手中,摆弄了两下,手指在刀刃上轻轻敲了两下,只听“咔嚓”两声脆响,那刀刃登时断成三节,散落在地。
夜叉笑道:“方才听说,你与音氏姐妹争排名,抱怨什么不公平。我跟你讲,弱者才追求公平,强者追逐实力,敲碎公平。你杀了我吧,我将胡先生近卫队第一的排名让给你。”
“我,没有与你争雄的想法。”才不遇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志不达从一旁开口说道:“夜叉大人,放我们兄弟一条生路,我们立刻离开这里,永不再在望舒县的地面上出现,如何?”
夜叉微笑着走到志不达的面前,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志不达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身子不住地颤抖。
夜叉忽然间变了一副嘴脸,左手为爪,一下子插进了志不达的胸口之后,轻轻一拽,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被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夜叉随手一丢,将心脏丢到蛇面人的脚边,蛇面人大喜,舌头一伸,吐出来三尺多长,卷起地上的心脏,吞进肚子里。
夜叉在志不达的衣服上抹去血迹,扭头面向才不遇,说道:“我杀了你的兄长,你想杀我吗?”
才不遇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志不达,忍不住泪流满面,嘴里说道:“老子今日跟你拼了。”说罢,紧握双拳,便要冲了过去,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回头一看,只见老道步香辰,面色凝重地说道:“你斗不过它,退到一旁,看贫道与你兄长报仇。”
“道长,我兄长死得太惨了。”才不遇掩面而泣,抱起志不达的尸体,躲到了一旁。
步香辰目光如炬,盯着眼前的夜叉鬼,蛇面人嬉皮笑脸,嘴里吐着信子,从夜叉鬼的身后爬了出来,凑到老道的身边,用鼻子在他的身上嗅来嗅去。嘴里说着:“这个老道身上的气味着实好闻,想必,身上的肉,也很美味吧。”
步香辰撇了它一眼,伸出右掌,出手如电,在蛇面人的七寸处,重重地捶了两下。蛇面人登时气绝。
步香辰将蛇面人的尸体踢到夜叉鬼的身边,说道:“清除了闲杂人等,你我来比试一场。”
夜叉鬼冷笑两声,从腰间摸出两颗一寸多长的獠牙,套在嘴边,笑道:“你的骨头应该很硬,我带上獠牙,一会儿好啃你的骨头。”
步香辰听闻此言,微微一笑,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一只小口袋,嘴里说着:“落枫观的天井当院有十口大水缸,平日里接雨水,做防火准备。年代比较久远,看上去破旧不堪,一会儿打败了你,从你的身上刮一些金粉,拿回去,刷一刷大水缸。”
“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是不是向你斗嘴这般了得。”夜叉鬼说罢,纵身跃起,一下子扑到步香辰的身上,双腿盘住他的腰间,双手抱住老道的头,一口下去,咬掉半个脑袋。登时血流如注。
夜叉鬼抱住老道的尸体,从伤口处,吸食鲜血。喝得差不多了,随手将老道的尸体丢在一边,挺直腰板,打了一个饱嗝。之后,将目光转向身后的段成世。
段成世倒也实相,向前迈了一步,配个笑脸,问夜叉鬼:“你是想吃了我吗?”
夜叉鬼听闻此言,登时笑了,嘴里说道:“这个老道有修为,别人都是躲自己的死期,这个老道却自己仔细问个明白。看你如此诚心,我便立刻吃了你吧。”
段成世笑了,嘴里说道:“你这个夜叉鬼,也真是猴急,你刚刚吞了我的师兄,你把他的尸体消化掉了,再打贫道的主意,如何?”
夜叉鬼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可是笑了一阵,自己的肚子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绞痛。
再看地上的步香辰,不知何时,化作一段早已腐朽的木头。夜叉鬼只觉嗓子眼发痒,一张嘴,从咽喉处长成一段段的爬山虎,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眨眼之间,爬山虎的一根根藤条将夜叉鬼团团围住,裹成了一个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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