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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纠缠
    花白露听闻此言,扭头问施孝颜:“这是怎么回事?”

    施孝颜两手一摊,摆个与我无关的表情。

    花白露沉吟良久,自言自语道:“该来的,终究要来。”她将花千树唤到面前,耳语了几句,花千树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花白露对那个哨兵说道:“既然是落枫观代观主求见,就请他进来吧。”

    “遵命。”哨兵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来了,再一次拱手问道:“大头目,是让那陈清堂一个人进来,还是让他带着虎狼,木兵一起进林?”

    花白露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难道说,你不让他带那些随从进林,他就能听你的吗?真是笑话——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迎接吧,这个道士非同小可,惹恼了他,整个胭脂林都要遭殃。”说罢,起身,穿戴整齐,带着上百只狐兵的队伍,到胭脂林的林口迎接陈清堂。

    远远的,只见一位白发长须的道士盘腿坐在一颗树下,在他的身后,一头狼,一头虎,俯身在地,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花白露等狐妖。不远处,上百个木头人身穿铠甲,手持兵器,排成军阵,整整齐齐地站立。

    “不知哪阵香风,将陈观主吹到了我的胭脂林,迎接来迟,当面恕罪。”花白露一路小跑,飞奔到陈清堂的面前,躬身施礼道。

    陈清堂睁开眼睛,看见花白露,赶忙站起身,还礼道:“花头目,恭喜你终于荣登胭脂林大头目的宝座。”

    “多谢,多谢。”花白露陪着笑脸说道:“陈观主,既然来了,林中请吧。”

    “不必了。”陈清堂一摆手,嘴里说道:“贫道此次来,是为了调查一桩凶杀案,请大头目交出杀人凶手,贫道将它带回落枫观处置,也好给死者一个交代。”

    花白露一脸不解,嘴里问道:“不知道长,此话何意?”

    陈清堂不语,从袖中摸个口哨,叼在嘴里,轻轻一吹,不远处传来一阵“吱扭吱扭”的木器扭动之声,五头木牛驮着桑红尘等五人的尸体,走到陈清堂的面前。

    “这五个人,昨日可是来过你的胭脂林?”陈清堂沉着脸问道。

    “的确来过,这五个人怎么就死了吗?”花白露略感惊诧。

    陈清堂正色说道:“花头目,我们落枫观的道士,刚刚离开你的胭脂林,便死于非命,这件事,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花白露不以为然地说道:“陈观主,您这般说,就是不讲道理了。您的意思是我杀得这五人喽?”

    陈清堂冷笑道:“是与不是,请大头目随我回一趟落枫观,当着我师父他老人家的面,把事情讲清楚。我师父若说你无罪,贫道不会伤你半根寒毛。”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花白露一闪身,退到一众狐兵的后面,此时,花千树从胭脂林的深处匆匆赶来,在她的身后,跟着胡念娇与祝英,两位头目的身后,各自带了五百藤甲狐兵。

    “你们两家头目,是来助阵的吗?”陈清堂微微笑道:“这个花头目乃是杀掉曲游拓,才坐上大头目宝座的,根基未稳。我且问你们两位头目,内心深处,真的服她吗?你们今日带着兵来助阵,便有跟贫道拼命吗?听贫道一句良言,先观望一阵再说,对你们都有好处。”

    胡念娇与祝英听了老道的话,对视一眼,各自退了一步,花白露看在眼里,恼在心中,心说:“这两个见风使舵的狗东西,让他们两个过来助阵,他们却选择了观战。看来此一阵,还要靠自己才行。”想到此处,花白露从腰间抽出兵器,指挥花氏一族的狐兵,跃跃欲试,想要与老道一决雌雄。

    老道见状,退后两步,从怀中取出一面小旗子,在空中挥舞几下,上百名木头士兵,刀兵在前,长矛兵在后,与花白露的亲兵斗在一处。趴在树下的一狼一虎,冷眼旁观,后来,老虎站起身,伸个懒腰,一纵身,加入了战局,一口一个,咬死几只狐兵之后,对方的阵营开始溃败,花白露手持兵器,在后面督战,只觉身后恶风不善,回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那头恶狼已经绕到了她的身后,花白露躲闪不及,被恶狼扑倒在地。利齿咬住了她的喉咙。花白露倒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战争结束。

    陈清堂背着双手,走到花白露的面前,从袖中摸出一个铜环,往她的脖颈儿上一丢,登时卡住了脖子。

    老道袖子一抖,一阵烟雾散去,虎狼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只纸狼,一只纸虎。老道捡起来,收入袖中。

    花白露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脖颈儿上的铜环,嘴里说道:“这是什么?”

    老道笑而不语。

    花白露用力去扯,哪知道越扯,勒得越紧,到最后,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陈清堂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以为,攀上了小宝恩寺的和尚,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你以为杀了曲游拓,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了吗?你以为,你躲在胭脂林,落枫观的人就拿你束手无策了吗?”

    “道长饶命,小的知错了。”花白露的脸变成了酱紫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脖颈儿上的铜环变得手镯一般粗细。

    “随我回落枫观,听候我师父他老人家的发落。”老道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段绳子,捆住花白露的双手。

    花千树等亲兵被木头士兵打得溃不成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头目被老道带走。胡念娇与祝英对望一眼,谁也没说话,按兵不动。

    陈清堂带着花白露离开胭脂林,向落枫观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祖人山迎面慌慌张张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师弟。”陈清堂轻轻拍打祖人山的后背。

    祖人山缓了一阵,嘴里说道:“师兄,大事不好了,师父他老人家马上就要不行了。你快回去看看吧,晚了一步,连他老人家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了。”

    “什么?”陈清堂听闻此言,大吃一惊。

    “师兄,你还管这个狐妖做什么,快点回道观吧。”祖人山指着花白露说道。

    “那……你带着这个狐妖从后面跟着,我先走一步,回去见师父。”陈清堂说着,便将手中的绳子递给三师弟。

    祖人山伸手去接绳子的一刹那,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陈清堂看在眼里,送绳子的手,又缩了回去,一脸疑惑地打量师弟,嘴里问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祖人山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才出来半天,走的时候,师父精神尚好,没看出垂危的样子。怎么才半日,就不行了?”陈清堂提出自己的质疑。

    “师兄,你看那是谁!”祖人山手指着陈清堂的身后说道。

    陈清堂听闻此言,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心知上当了。只觉眼前一黑,一件道袍罩在自己的头上。脚下被人一记扫堂腿,踢翻在地。

    陈清堂怕祖人山后面还有毒招,赶忙一个就地十八滚,一阵翻滚,跑出去一丈多远,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扯掉头上的道袍,四下张望,却是空无一人,祖人山不知去向,连那个花白露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清堂冷笑一声,嘴里说道:“师弟,你可知道,雕虫小技从来就是上不了台面的。”说罢,从袖中摸出一只纸折的狼狗,咬破食指,将一滴鲜血滴在上面,口中念个咒语,往地上一丢,登时化作一只小牛犊一般大小的大狼狗。

    陈清堂将罩在头上的道袍递到大狼狗的面前,大狼狗提鼻子闻了闻,之后狂奔几步,对着一处空地一阵狂吠。

    陈清堂走到近前,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往空地上一扬,登时显出一具人形。

    “出来,再不出来,我要放狗咬你了。”陈清堂沉着脸说道。

    “嘿嘿,师兄真厉害,一下子就找到我了。”祖人山无奈,收了隐身术,现出了本相,花白露被他捂着嘴,揽在怀中。

    “三师弟,你这样做,有意思吗?”陈清堂生气地说道:“即便是你骗过了我,将花白露带回落枫观见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就能把观主之位传给你吗?”

    “师兄,你把这个花白露让给我吧。”祖人山一脸哀求道。

    陈清堂一声冷笑,嘴里说道:“师弟,这个花白露能让,观主之位能让你吗?”

    祖人山将花白露推到一边,忽然间,“扑通”一声跪在陈清堂的面前,两眼垂泪道:“师兄,你就将观主之位让给我吧,你无父无母,族中再无亲人,我的处境与你正好截然相反,师弟出身农家,同族子弟众多。我家从小就穷,受尽旁人白眼,若不是穷,我娘也舍不得让我出家做了道士。你是我师兄,从小就让着我,记得落枫观刚刚建立的时候,我出去化缘,走了一天,一口饭也没讨到,回到观中,肚子饿得咕咕叫,你见到我饿成那个样子,就把自己省下来的口粮让给我。在我心中,你是永远的大师兄。师兄,你就把观主位置让给我吧,让我也风光一下,体验一下事业有成,衣锦还乡的滋味。我什么事都听你的,你做落枫观真正的观主,我只要能做你的傀儡就心满意足了。”

    “这等无理的要求,你也张得开嘴。”陈清堂气得嘴唇不住地颤抖。

    “师兄,你就答应我的要求吧。”祖人山说着,站起身,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刀。

    “你要做什么?”陈清堂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怒斥道。

    “师兄,咱们比试一场,若是师弟侥幸赢过你一招半式,你就将观主之位让给我,如何?”祖人山的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

    “你被**迷了心智吧。”陈清堂怒不可遏,一边唾骂,一边从腰间抽出了木剑。

    “这就对了,你用木剑,我用短刀。咱们比试一下,输的人愿赌服输,退出观主宝座的争夺。”祖人山说着,挥舞着短刀,扑向了陈清堂。

    平日里,师兄弟二人少不了比试、切磋,此时此刻,祖人山红着眼睛,脸上现出了杀机。

    陈清堂不敢掉以轻心,挥舞着木剑,与祖人山斗在一处。

    斗了几个回合,祖人山忽然间身子一扭,从左肋下又伸出了一只手臂,一条链子锤迎面飞了过来。

    陈清堂用木剑一挡,链子锤缠住了木剑,祖人山向后一拽,陈清堂手中木剑脱手,兵器被抢走了。

    祖人山身子一扭,又从右肋下伸出了一只手臂,将木剑抓在手中。四只手臂抓住三件兵器,虎视眈眈望着师兄,笑道:“双拳难敌四手。师兄,你认输吧。”

    陈清堂伸手入怀,摸出十颗铁蚕豆,握在手中,嘴里说道:“师弟,是你逼我的。”

    祖人山的脸上露出一丝怯意,但是他咬咬牙,挥舞着手中兵器,又一次冲了过来。

    陈清堂再不留情,手指轻弹,将铁蚕豆射了出去。铁蚕豆落地,一阵阵烟雾升起,烟雾散去,十颗铁蚕豆化身十名铁甲武士,将祖人山围困当中。挥舞着兵器一拥而上。眨眼之间,将祖人山打倒在地。

    祖人山倒在地上,咽喉、胸口、心窝三处被十根长矛顶得结结实实。

    “师兄,我输了,我投降。”祖人山赶忙喊道。

    陈清堂一声叹息,咬着牙说道:“若不是看在多年的同门之谊,今日我真想结果了你。”说罢,一打响指,一团团烟雾升起,十名铁甲武士消失不见了。

    祖人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脸羞愧地说道:“多谢师兄饶命。”

    陈清堂“哼”了一声,没有理他,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木剑,重新插在腰间。他不想在此处与祖人山纠缠,尽快带着花白露回去见师父这才是当务之急,可是,当他抬起头,寻找花白露的时候,这次发现,那个新任的胭脂林大头目趁着两个道士斗法的功夫,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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