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被一阵怪风卷走了?”张青寅面色凝重地问道。
“是的。”小五点点头,说道。
“后来呢?”张青寅又问。
“后来,祝科少爷,陈道长、张道长你们三个踪迹全无,我在附近寻找了好久,没寻到你们的踪影,无奈之下,只好回到胭脂林,向大头目报告这个事情。”
张青寅望向立在一旁的祝英。
祝英挑了挑眉毛,缓缓说道:“这件事情,与落枫观有关,落枫观的步道长待我有恩,我不能贸然出手,我等三日,三日之内,还没有消息,我便要去落枫观问个究竟了。没想到,才过了两日,你就来了,说吧,我儿子去了哪里?”
“我想,我知道该找谁,问这件事了。”张青寅说到此处,脑中回忆起一桩往事,他与陈休想第一次通过轮回塔穿越到从前的岁月,偶遇剥皮女妖,被村民误以为是杀人凶手,将他们团团围着,危急关头,师父步香辰就是用一阵怪风,救自己脱困的。
“找谁?”祝英问道。
“我要回一趟落枫观,去问一问我的师父。”张青寅说罢,转身便走,却被守在门口的藤甲狐兵拦着了去路。
祝英摆摆手,示意藤甲狐兵放行,藤甲狐兵得到大头目的指令,抬起了拦住去路的长矛。
“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张青寅说道。
祝英冷笑一声,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若是跑了,我就去落枫观,找你的师父讨个说法。”
张青寅带着祝柔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胭脂林,快步如飞,朝着落枫观的方向奔去,待回到道观,推开门,向观中一瞧,只见师父步香辰手里拿着一个紫砂壶,站在池塘边,在欣赏水中的美景。在他的身旁,立在祝英的儿子——祝科。
步香辰对祝科说道:“贫道的掌握的法术,十分地繁杂,其中最拿手的要数与小动物交谈、沟通的法术。”
祝科好奇地问道:“道长能跟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交谈吗?”
“贫道会上百种不同动物的语言。”步香辰指着池塘中游弋的鸭子说道:“贫道给你展示一下跟鸭子的交谈——咕咕咕。”老道说罢,模仿了几句鸽子的叫声。
“……”祝科的额头登时出现了三道黑线。
“不好意思。”老道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因为掌握的语言种类太多了,有时候学错了,在所难免。”
“道长真是博学多才,博闻强记。”祝科言不由衷地称赞道。
步香辰清了清嗓子,用鸭语对着池塘中喊道:“鸭子,鸭子,你好。”
水中的鸭子头也不回,哑着嗓子喊道:“沙壁。”
老道脸上的笑容登时凝结,沉着脸说道:“再说脏话,今天晚上就把你炖了。”
水中的鸭子摇了摇尾巴,不耐烦地说道:“老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步香辰气哼哼地说道:“我就纳闷了,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你为何这般嚣张呢?”
鸭子冷笑一声说道:“反正早晚会被你端上餐桌。既然宿命已定,我为何要对你卑躬屈膝?”
步香辰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大米,托在掌上,开口说道:“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来决定晚上你是吃我手中的米还是吃水塘中的泥。”
鸭子望见老道手中的米,登时露出献媚地笑容,嘴里说道:“道长,整个落枫观,你是那个最最英俊的男人。”
“算你识相。”步香辰将手中的米撒进池塘之中。
鸭子吃光了老道撒下的米,骂了一句:“沙壁。”转身一溜烟地游到了老道够不到的池塘中间。
“早晚我把你炖了。”老道望着鸭子远去的背影,恶狠狠地说道。
“道长,真乃奇人也。”祝科惊叹道。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步香辰得意的谦虚道。
“师父。”张青寅走到步香辰的身后,喊了一声。
老道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大徒弟站在身后,脸上登时露出了笑容,对身边的祝科说道:“科儿,虽然还没有进行正式的仪式,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遵命。”祝科答应一声,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大师兄,小弟这厢有礼了。”
“你为何喊我大师兄?”张青寅狐疑地问道:“你来落枫观不是为了跟花千树成亲吗?”
祝科摇摇头,说道:“大师兄误会了,那一日,您跟二师兄去胭脂林,你问我愿不愿意跟花千树成亲,我当时就拒绝了您,二师兄将我拽到一边,问我是否愿意来落枫观,跟着步道长学习道法。当时的我,一听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登时喜出望外,都没来得及跟我娘亲商量,就匆匆忙忙跟着你们出来了,我就是怕步道长忽然间改变了主意,不收我当徒弟了。好在,道长乃是言出必行之人,他老人家已经答应收我做三徒弟了,择一良辰吉日,就要行拜师仪式。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师父,他说的是真的吗?”张青寅颤抖着声音问道。
“是真的。”步香辰点点头,笑吟吟地说道。
忽然间,张青寅的心中五味杂陈,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几年前,父亲将后母迎娶进门的时候,他体验过一次。
“大师兄,从今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才是。”祝科说着,又作了个揖。
张青寅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祝科躬着腰,也不敢起来,场面一度十分地尴尬。
步香辰察言观色,看透了大徒弟的心思。他拍拍祝科的后背,拽了他一把,对他说道:“让祝柔带着你,去后院找一间空房子,安置下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遵命。”祝科答应一声,跟着祝柔离开了池塘,直奔后院而去。
池塘边只剩下步香辰和张青寅两个人。
“找到陈休想了吗?”步香辰开口问道。
“没有。”张青寅沮丧地摇了摇头。
步香辰沉默了一阵,开口说道:“想必是为师交给他的任务,遇到了一些麻烦。”
“师父交给他什么任务了?”张青寅好奇地问道。
“为师让他去胭脂林、骸骨陵、巳龙山,分别游说祝英、寇岭、柳采君,让他们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落枫观,跟着贫道学习道法。”
“师父,您为何要这么做呢?”张青寅一时间没弄明白步香辰的意图。
“这样做,好处多多。”步香辰耐心地解释道:“若是我做了这三处少主的师父,那么,他们的父母,今后见到我,是不是要礼让三分呢?若干年后,这些孩子长大之后,从他们的父母手中得到权力,成为一方的头目,我这个做老师的,吩咐他们做一些事情,你说说看,他们会不会听?”
“还是师父想得长远。”张青寅寻思了一阵,好奇地问道:“师父,这个收徒弟的事情,对您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非常重要。”步香辰说道:“若是能够成功笼络住胭脂林、骸骨陵、巳龙山这三处头目的心,落枫观的统治就会变得十分稳固。”
“师父,按理说,您这么有本事的人,收他们的孩子做徒弟,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张青寅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要派陈休想这么不靠谱的人去传递消息。直接写过去,不就是水到渠成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步香辰一声叹息,缓缓地说道:“我总不能直接跑到人家胭脂林,对祝英说道,把你儿子交给我吧,我来做他的老师,从今以后,教他学习道法。人家要是不愿意呢,当面拒绝了我,我这落枫观观主的面子,往哪里搁?”
张青寅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师父派陈休想出马,旁边还有我这个醉鬼相伴,若是人家有意,直接就带回来了,若是人家拒绝了,您会说,徒弟年幼无知,酒后胡言乱语,并不是您本人的意愿。”
“对。就是这个意思。”步香辰背着手,嘴角微微上翘。
“师父,是不是,人的年岁越大,做事情就越绕弯子?”张青寅抱着肩膀说道。
步香辰笑道:“徒弟,你去瞧瞧这世上的河流,有哪一条从起点到终点,是直来直去的,都是弯弯曲曲最终才奔流到海。”
“不会拐弯的河流,最后都会洪水泛滥,伤及无辜。”张青寅说道。
“对。”步香辰点了点头。
“师父,既然您知道陈休想没有在胭脂林,为何还要徒儿去那里寻找,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张青寅再一次提出自己的质疑。
“关于收徒弟这件事,胭脂林、骸骨陵、巳龙山的态度各不相同。”步香辰说道:“若是为师派你再一次去胭脂林,祝英将你扣在那里,说明她对落枫观是存在敌意的,若是她明知道自己儿子的丢失跟落枫观有关,却还能放你走,说明,她的依附之心是很急切的。”
张青寅一声叹息,缓缓地说道:“如此说来,师父派我去胭脂林探口风,那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狐狸喽!”
步香辰摇摇头,说道:“为师是不会让你只身犯险的,若是你出了事情,我都没办法向你父亲交代。我推测祝英应该不会为难你。”
张青寅问道:“师父得出这个结论的依据又是什么呢?”
步香辰说道:“胭脂林的大头目不好当,花白露杀了曲游拓,屠了他的满门,祝英杀了花白露,覆灭了花氏一族,祝英现在最担忧的,只怕是在将来的某一天,忽然间跳出来一个人,夺了她的位置,要了她的性命,杀了她的氏族。因此,若是贫道愿意收她的儿子为徒,她应该是十分高兴的,最起码,若干年后,胭脂林的大头目宝座,还会掌握在他们祝氏一族的手中。”
“原来一切都在师父的掌握之中。”张青寅说道:“如此说来,那一夜徒弟教训了两个小报恩寺的和尚,跑到小报恩寺门前去撒尿,师父也是看在眼中喽?”
步香辰捋着胡子说道:“望舒县有两千多只狗儿,充当我的耳目、眼线,有什么风吹草动,逃不过为师的眼睛,那两个和尚越界赚私钱,我早就知道,只是碍于智贤禅师的脸面,我不能贸然出手,正好,那一夜,你喝醉了酒,又去了小报恩寺的门口,表达了落枫观的态度,很好,很好,替师父解决了一个难题。”
“原来如此。”张青寅笑道:“待那慧灵法师要出手伤我的时候,师父便用怪风救出了徒弟?”
“正是。”步香辰说道:“经历此役,估计小报恩寺的和尚不会再来东城了,若是再来的话,为师就要放狗咬他们了。”
“师父,徒儿还有一个问题。”张青寅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层层纱布,眉头紧锁问道:“到底是谁,打伤了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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