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来静安堂,是为了让我去给令兄瞧瞧病,看还有没有救?”曲阳笑眯眯问道。
“这个事情,我是这么想的。”孙建川字斟句酌地说道:“让我哥哥吃些苦头也是好的。凡事要讲究一个适可而止。比如一个人,爱吃美食,不能天天无节制的吃,日久天长,身体会出问题,也不能随随便便什么都吃,跑肚拉稀,食物中毒都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曲大夫,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公子说得一点都没错。”曲阳点点头,说道。
孙建川继续说道:“我哥哥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太好色了。对待女人,他的态度是海纳百川,来者不拒,这不,出问题了吧。说了他多少次,从来不听我的劝解。”
曲阳笑道:“公子的意思,是不是,让你哥哥吃一点苦头,让他之后的行为有所收敛,但是,也不要产生太过严重的后果,是不是?”
孙建川挑起大拇指,称赞道:“先生是个明白人。”
“既然如此,公子的意思,是将令兄抬至静安堂,还是曲某随你去府上瞧病?”曲阳问道。
“这个,在下的意思,若是先生方便,还是请您屈尊,去我家中一趟。”孙建川说道:“我哥哥现在的样子,狼狈不堪,虽然做下那般荒唐事,可是,做弟弟的,还是希望给他留一份脸面。”
“既然如此,公子吃了这碗茶,稍后片刻。我去后堂准备一下,这就随公子去府上瞧病。”曲阳起身,走到墙壁上的侍女画前,低声说道:“师姐,堂后议事。”说罢,转身进了后堂。
一阵微风吹过,墙壁的上的画卷微微抖动了一下,画中的侍女登时消失不见,只留一把侍女用过的凉扇掉落在地。
苏冉、曲阳、赵半衣围坐一桌,曲游拓立在父亲的身后,曲阳开口说道:“师姐,这个事情,您说说该怎么办?那个乞丐女人胯下有蛇,作案之后,凭空消失,只怕不是人类的行为。降妖做鬼,不是师弟的擅长,这件事,还要师姐出马才行。”
苏冉抱着肩膀,鼻子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一个饥不择食的渣男,救他做什么?自生自灭算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曲阳说道:“人家求到咱们的门前,岂有不救的道理,这也不救,那也不救,何年何月才能将静安堂发展壮大?”
苏冉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必我亲自出马。拓儿,你去一趟陈景元的书堂,让他把这个事情处理妥善。我就想不明白,明明不是读书的材料,却偏偏要在私塾中浪费青春,也不知为了什么?”
“遵命。”曲游拓答应一声,抬头望向父亲。曲阳冲着他点了点头,曲游拓转身离开了静安堂,直奔陈景元的书堂而去。
曲阳又对赵半衣说道:“师弟,你去寻那个丐帮帮主,问一下,这一对乞丐盗贼,是不是他的手下,若是的话,让他出手帮咱们一下,若不是的话,动起手来,也不至于伤了他丐帮帮主的颜面。”
“好的,我这就去问。”赵半衣说罢,站起身,也离开了静安堂。
曲阳收拾了一些应用之物,装进药箱之中,背在肩上,来到前堂,对孙建川说道:“公子,我们走吧。”
孙建川雇了一辆马车,带着曲阳直奔城西的箴言胡同,付过车钱之后,两人下车,却见曲游拓与陈景元早就立在胡同口,瞧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曲阳笑道:“你们两个,真是神速,竟然比我做马车的都快。”
陈景元笑道:“等了这么久,终于轮到我这个主角闪亮登场,怎敢怠慢!”
孙建川敲开了孙宅大门,带着静安堂的三人进了宅里。穿过几道院子之后,来到后宅,进屋之后,却见床榻之上躺着一个跟孙建川模样及其相似的年轻人,目测应该是他的哥哥孙建山。病怏怏的,身上盖着一床薄被,胯下的部位高高隆起,好似一顶帐篷。
“哥哥,我给你请了一个大夫。”孙建川凑到孙建山的耳边,轻声说道。
“没用的,都是庸医。”孙建山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看了十几个大夫,都说要切了,想必这个也不例外。轰出去,轰出去。”
“哥哥,俗话说得好,有病乱投医。”孙建川劝道:“难道说,你真的想变太监吗,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请来的大夫,你就让他帮你瞧一瞧吧。”
孙建山望了一眼床前的曲阳,寻思了一阵,终于接受了弟弟的建议,冲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轻手轻脚,掀起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
静安堂的三个人,全部将目光投向了孙建山的胯下。
曲阳看了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曲游拓惊得瞪大了双眼,嘴巴长得老大,好半天合不上嘴。
陈景元一言不发,从袖中摸出一个空白的小本本,一边观察,一边在本上画起了风月画。
孙建山气急败坏,指着陈景元的鼻子,破口大骂:“来人,把这个人给我乱棍打出去。”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曲阳拦下孙建山,解劝道:“莫与小孩子一般见识,瞧病要紧。”
“瞧病?”孙建山瞥了一眼曲阳,满眼鄙视地说道:“我的病,你能瞧?”
“能瞧,能瞧。”曲阳一脸真诚地说道。
“切掉?”
“不用切。”曲阳笑眯眯地说道。
“真的?”孙建山一百个不信。
“真的不用切。”曲阳又说了一遍。
“你若保全了我的体面,我付给你双倍的诊金。”孙建山声音颤抖地说道:“不不不,我付你三倍的诊金。”
曲阳笑而不语,坐在病床之前,仔细地端详伤处,那里有两个明显的牙印,牙印四周,异常的肿胀。
曲阳看罢,打开药箱,取出一只鹿皮卷轴,展开,露出三十根银针,抽出了一根大号的银针,眉头紧锁,端详了好一阵,最终,选择了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一阵刺了下去。
“啊……”孙建山的身体为之一颤,双手抓紧了床单,十个脚趾伸展开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娇嗔。
曲阳手捏着银针,轻轻一捻,之后,拔出了银针。紧接着,一股黑色的脓汁顺着针眼喷射而出。片刻之后,黑色的脓汁变成了暗红色的脓汁,越来越少,越来越稀,最终,不再向外流淌。
曲阳收起银针,又从药箱中取出一只瓷瓶,打开盖子,用小镊子,从瓷瓶中夹出一只小小的蚂蝗,贴在孙建山的伤处。
“啊……”孙建山的身体为之一颤,双手抓紧了床单,十个脚趾伸展开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娇嗔。
蚂蝗嗅到鲜血的味道,开始大口大口地吸血,眼见着,蚂蝗的肚子越来越大,曲阳在它的身上滴了几滴老陈醋。蚂蝗登时坠落。
再瞧孙建山的伤口,开始向外流淌红色的鲜血。
“可以了。”曲阳又取出一瓶红糖,均匀地涂抹在伤处,之后,动作熟练地帮孙建山包扎伤口。
曲游拓取出笔墨纸砚,曲阳洗过手之后,提起笔,龙飞凤舞,写下一副药方,递给孙建川,开口说道:“照着这个方子,抓十付草药,排去体内的毒素。”
“多谢先生。”孙建川如何至宝。
“公子觉得怎样?”曲阳问床榻上的孙建山。
孙建山缓了缓,开口说道:“从前只知道变大是件好事,今日才知,能变小才是幸福。”
曲阳笑而不语。
孙建山又说:“先生,我瞧着您出手干净利落,并不十分困难,为何从前的十几个庸医,就是不敢下手呢?”
曲阳微微一笑,有些苍凉地说道:“世间所有的举重若轻,都需要用漫长的落寞来交换。”
“先生,我再问一句,我这个病好之后,还能不能做那个事?”孙建山给了曲阳一个暧昧的眼神。
曲阳笑道:“鱼肉虽美,吃得时候要提防鱼刺。”
“明白,明白。”孙建山讪讪地笑道。
“我有一个问题。”立在一旁一直没有讲话的陈景元,忽然间开口说道。
“你想说什么?”孙建山怒道。
“凡事必有因。”陈景元说道:“那个女人放蛇咬你,为什么呢?是为了复仇吗?”
“当然不是。”孙建山说道:“我从来不与女人结仇。”
“公子这么自信吗?”陈景元说道:“得罪了女人,后果很严重的。”
“当然。”孙建山说道:“为了跟女人上床,穷人才会谈感情。我是有钱人,从来都是跟她们谈交易,你让我开心,我付你报酬。谈好了价钱,你情我愿,这才宽衣解带。我不会做让女人哭哭啼啼,两个人纠缠不清的事情。”
“想不到,公子还是这般的有原则。”陈景元笑嘻嘻地说道:“如此说来,那个女人咬伤公子,十有**是为了讹钱。”
孙建川不以为然地说道:“一派胡言,哪有这样讹钱的路数。”
孙建山躺在床上,瞥了一眼弟弟,缓缓说道:“其实,这个小孩说得没错。那个女人这般做,的确为了讹钱。”
“什么?”孙建川一脸的愕然。
孙建山冲床前的丫鬟使个眼色,丫鬟会意,从置物架上取来一张字条,递给了孙建川。
孙建川接过字条,定睛一瞧,只见字条上写道:若想保住你的裤裆,准备十两银子。
“这个……”孙建川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孙建山说道:“两天前送来的时候,我比对过先前丢招牌时收到的字条,这个字迹出自一人之手。”
孙建川听了哥哥的话,惊得瞪大眼睛,开口说道:“两天前,这个字条就送来了?你为何不早说。请了这么多的大夫,都无计可施。你真沉得住气,为什么不破财消灾?”
孙建山鼻子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这样言而无信的人,我是不会跟他们第二次做生意的。”
“真硬!”陈景元挑起大拇指,称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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