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泰手捂着断臂,退后一步,嘴里说道:“你到底是谁?”
赵玉阁不住地冷笑,嘴里说道:“老贼,你还记得我吗?”
赵德泰一声叹息,嘴里说道:“或许,被自己的儿子杀死,并且取而代之,也是一种幸运,可惜,我没这种福气。你到底是谁?为何用借尸还魂之术,侵占了我儿子的尸体?”
赵玉阁的身子一软,栽倒在地,一个中年男人的魂魄从赵玉阁的天灵盖中钻了出来,立在赵德泰的面前,笑得让人胆寒。就在此时,黑暗中,走出一个女鬼,一只三尾狐,与那个男扮女装的乞丐合力,将赵德泰围在当中。
“你我何仇何怨?”赵德泰审时度势,自知今日在劫难逃,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何要杀了我的儿子,为何要将我置于死地?”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耿百刃略感失望。
“不记得了。”赵德泰摇了摇头,傲然说道:“老夫在世这几百年,杀人无数,谁知道你何时死在我的手下?只是,我十分地好奇,瞧你的身手,法力在我之上,只是,为何我对你没有丝毫的印象呢?”
“一点也不奇怪。”耿百刃说道:“在你出手之前,我一个人打倒了城隍庙的八名小道士,又被周之秋扎了几根银钉……”
“我想起来了。”赵德泰恍然大悟,打断耿百刃的话,开口说道:“你是耿百刃。”
“想起来了?”耿百刃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的儿子,在城隍庙。被你掠到了巳龙山。难道说……”赵德泰有些惊诧地说道:“你已经杀了周之秋?”
“还没有。”耿百刃说道:“先解决了你,再去找周之秋算帐。”
“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赵德泰说道:“虽说我法力不如你,可是,这座巳龙山毕竟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跟我斗,你的胜算有几成?”
“赵德泰,你这话说得十分无耻。”柳采君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我们柳氏在巳龙山栖息了几百年,也不敢说自己是巳龙山之主,你才来了多久,就敢称巳龙山是你的地盘?”
“柳采君,你才是无耻之徒。”赵德泰反驳道:“你斗不过我,却找来外援,对付我。”
“当初,若不是周之秋暗中帮你,我们柳氏怎会败给了你。不服气,我们可以再比试一场。”柳采君怒道。
赵德泰的眼珠转了两圈,开口说道:“想我赵德泰,纵横人间几百年,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今日之事,你们五个围住了我。尽管一拥而上,老夫就是死,也落个英雄好汉的名声。”
曲阳笑道:“好个老奸巨猾的蜈蚣精,害怕咱们一拥而上,故意用言语僵我们。师哥,该怎么办?”
耿百刃说道:“你们都闪到一旁,这个蜈蚣精,由我一个对付他。”
苏冉、曲阳、赵半衣三个听闻此言,自觉地退到了一旁,将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留给大师哥。
耿百刃纵身来到赵德泰的面前,与他斗在一处。赵德泰原本就不是耿百刃的对手,此时,还少了一只手臂,更处下风,忍不住节节败退。被逼到了一处悬崖,再退一步,眼看着就要粉身碎骨。
赵德泰眼见着性命不保,不顾得许多,张牙舞爪,毁掉了自己的人身皮囊,露出本来面目,却是一只两丈多长的黑头大蜈蚣。
大蜈蚣张开血盆大口,对准耿百刃,喷了一口毒烟。耿百刃早就没有肉身,只剩下三魂七魄,原本对这黑烟并不在意。谁知这赵德泰吐出的毒烟非同小可,粘在身上,竟然有种魂飞魄散的痛感。
耿百刃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赵德泰反守为攻,步步紧逼。
耿百刃一眼瞧见瘫在地上的赵玉阁的尸体,眼前一亮,再一次使出‘借尸还魂’的法术,钻进了赵玉阁的尸体之中,刚要发起进攻,谁想那赵德泰冲到近前,张开血盆大口,将赵玉阁的尸体好一阵撕咬,若不是耿百刃逃得及时,只怕也会被赵德泰一起吞入腹中。
“好个歹毒的赵德泰,虎毒不食子,你比老虎还要凶残。”耿百刃说道。
赵德泰不语,张着一对獠牙,直扑耿百刃。耿百刃转身就逃。
苏冉、曲阳、赵半衣三个立在一旁观战,见战局不利,一个个跃跃欲试,却又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师哥与赵德泰缠斗。
就在此时,一旁的柳采君再也按耐不住,摇身一变,化作一条三丈多长的白蛇,冲上前去,与赵德泰斗在一处,一时间,飞沙走石,黑气熏天,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恶臭的味道。
赵德泰与柳采君制造出的毒雾,十分的厉害,耿百刃稍一上前,周身痛不可言,吓得他不住的后退,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就在此时,他一抬眼,却见身后的一座山头之上,趴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身的农夫打扮,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柴刀。
耿百刃见此情景,心生一计,身形一闪,纵身来到那个年轻人的身后,将自己的魂魄,附在那个人的体内。耿百刃操纵着这个年轻人的身体,从山头跑下来,躲在一棵树后,继续观战,两只毒虫斗了一阵,柳采君渐渐落了下风,不住地后退。赵德泰得了优势,步步紧逼。
眼见着柳采君就要落败,耿百刃操纵着那个年轻人将手中的柴刀丢了出去,正在赵德泰的后脑,只听‘啪’的一声,大蜈蚣的后脑被柴刀砍出一道伤口,登时流出绿色的液体。赵德泰一分神,被柳采君抓住了机会,身子一盘,将大蜈蚣紧紧缠绕在身下。片刻之后,大蜈蚣身子变得软塌塌的,死在了柳采君的手中。
柳采君重新化作人形,迈步走到那个年轻人的面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耿百刃从年轻人的身体中脱离出来,去检查赵德泰的尸体。
年轻人一脸茫然地望着柳采君,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柳采君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说道:“人们都叫我佘罗锅。”
柳采君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年轻人身有残疾,后背直不起来,是个驼背。
柳采君寻思了一阵,从赵德泰的尸体之上,撬下一颗硕大的蜈蚣牙齿,递给佘罗锅,对他说道:“今日你救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你或者你的后人若是遇到难处,拿这件信物来找我,力所能及之事,我定然全力相助。”
佘罗锅不敢得罪眼前的蛇妖,收下了柳采君的礼物,转身就逃,眨眼之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静安堂的师兄弟四个围住赵德泰的尸体,七嘴八舌,耿百刃说道:“原本寻思,假借赵德泰之手,给周之秋写一封书信,将他从城隍诳出来,这下可好,他死了,该怎么办呢?”
“你们,你们竟然杀了赵大爷。”柳泽玉从山洞中扑将出来,围着赵德泰的尸首,转了两圈。
“你想怎样?”耿百刃问道。
“哎……”柳泽玉一声叹息,有些无奈地说道:“你问我想怎么样?我能怎么样?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出手大方,舍得给我花钱的汉子,就这么被你们杀了,我能怎样呢?”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本本来,毛笔蘸着口水,将第一页的‘赵德泰’三个字划掉。翻到第二页,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刘雨楼。
柳泽玉自言自语道:“这个汉子,也是不错的,虽然现在没什么势力,可是年轻,有潜质,他的师父乃是城隍庙的三当家——杜秋泽。怎么说,将来也是望舒县的上流人士。最重要的是,他曾经拧过姑奶奶的屁股,对我十分地有兴趣。”
“姐姐,不是做妹妹的说你,难不成,你这辈子,离开男人,就活不成吗?”柳采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懂什么?”柳采君不以为然地说道:“你那般自立,行走江湖,要受各色人等的冷语、白眼,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衣食无忧的结局,我呢?依附于一个男人,摸透他的脾气,小心翼翼地侍奉,一样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还能少受许多的苦难,何乐不为呢?”
“没骨气。”柳采君怒道。
“想不开。”柳泽玉反驳道。
“蛇姐,你是想去勾搭那个城隍庙的小白脸——刘雨楼吗?”赵半衣凑到柳泽玉的身边,挤眉弄眼地问道。
柳泽玉厌恶地望了他一眼,嘴里说道:“谁叫你穿我的衣服,脱下来。”
赵半衣脱下身上的红裙子,递给柳泽玉。
柳泽玉接过,看了几眼,怒道:“把我的衣服都撑破了。”
“穿了你的红裙子,说一个重要的消息给你。”赵半衣说道。
“什么消息?”柳泽玉问道。
“杜秋泽已经死了。”赵半衣说道。
“什么?”柳泽玉一脸的惊愕,缓了一阵,开口问道:“此话当真?”
“不信自己去打听一下。”赵半衣双手一摊。
柳泽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重新掏出小本本,用毛笔将刘雨楼的名字也划掉了,忍不住叹息道:“找个好男人,真是太难了。”
赵半衣反驳道:“应该是找个能看上你的好男人,太难了。”
柳泽玉白了他一眼,厌恶地说道:“臭乞丐,离我远一点。”
苏冉立在耿百刃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师哥脸上的表情,师哥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师哥,下一步,该怎么做?”她问。
“我自有安排。”耿百刃说道。
“我就知道师哥运筹帷幄。”苏冉讨好地说道。
“师哥,说说你的计划。”曲阳问道。
“我问你,你说,整个望舒县,有谁能差遣周之秋?”耿百刃反问道。
“周之秋乃是城隍庙的庙主。方圆百里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般的富商、官吏,他根本不放在眼中。不过,若是望舒县的县太爷,派人去寻他,他是不敢不去的。”曲阳说道。
“下一步,我们就去县衙门闹一闹。县太爷发话,量那周之秋也不敢怠慢。”耿百刃胸有成竹地说道。
“师兄,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曲阳一脸犹豫地说道。
耿百刃冷眼看他,嘴里说道:“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就不要讲。”
“……”曲阳一时语塞,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赵半衣。
赵半衣明白曲阳的心意,开口说道:“师哥,你的仇,一定要报的,只是,将望舒县的县太爷牵扯进来,未免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耿百刃问道。
“这个……自古民不与官斗。”赵半衣说道:“县衙的那些人,手中握有生杀大权,一旦招惹了他们,只怕后患无穷。”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耿百刃怒道:“你不愿随我去,我不勉强,我一个人也能报仇雪恨。”
“师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半衣为自己辩解道。
“不必再做解释。”耿百刃怒道:“这些年,你在外面逍遥快活,你可知我过得什么日子?暗无天日,生不如死。”
“师哥,你莫生气。”苏冉见势不妙,赶忙上前解劝道:“师哥的仇,一定要报,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
“真是我的好师妹。”耿百刃满意地点点头,将苏冉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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