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王力就骑着马来到富贵村,直接找温若棠。
“大人有公务在身,让我前来告知温姑娘一声,三夫人已备好马车,等着温姑娘一同前往。”
让养尊处优的三夫人等自己何其有幸,温若棠收拾妥当,带着小七便赶着自家小黑上路。
王力比他们慢了一步,去了隔壁院子,应当是把殷湛的口信带给殷老太太,顺便跟翠香腻歪几句,随后便骑马追了上来。
进镇例行检查,毫无意外王力也被检查了一番。
进了镇,王力带路直奔县令府。
透着晃动的车帘,远远地就瞧见秋娘柔柔弱弱的站在县令府门口,翘首以盼。一见到他们,立马荡起温柔的笑容,端庄美艳又透着一股子风情。
马车刚停,秋娘温柔的声音响起:“这般快,路上颠簸的厉害吧,温姑娘要不要进府歇息片刻?”
温若棠从车内钻出跳落在地,小七立马自觉的随着王力去找马厩。
“三夫人唤我棠棠吧,老是温姑娘温姑娘的,太见外了。”温若棠一下马车,便笑道:“来回习惯了,倒没有不适。”
“好,我早想叫你棠棠了。”秋娘拉着她的小手,爱不释手的摸着:“要喝口茶去,还是现在就去。”
“不喝了,早点过去谈好事情在喝也来得及。”温若棠微微一笑,抽回手,若无其事的理着衣裙。
不一会儿,小七就回来了。
有个带路的马夫,小七外男不便进入车厢,便也坐在外头。秋娘先上马车,后是温若棠。秋娘道了一个地名,马夫立马一拉缰绳,马车晃悠悠的行驶出去。
王力瞧见如此,便转了身,去跟殷湛汇报。
等马车出了镇,温若棠才知晓,三夫人引荐的那个人居然是隔壁镇的。
有大道可走,马车内有养尊处优的三夫人,车夫并未把马车赶的太快,而是慢悠悠的行驶着,生怕颠着马车内的两位。温若棠揭开窗帘,发现这片地方是自己从未出来见过的,现下十一月,那远远的林间居然还有一片一片的花开着。
这个季节,居然还有花,果真是气候宜人什么都能活的地方。
因着她的动作,洁白的碧藕顺着衣裳的滑动露了出来,秋娘特意往她的胎记那边看去,随后笑着道:“棠棠,这手腕的胎记,还真是别致呢。”
人家要么是一片,或者其他,温若棠手肘上的确是一颗红点红痣。
温若棠回头一笑,把衣袖整理好,说道:“我也是头一回见呢。”
“不知你这是遗传你爹还是你娘的啊?”秋娘垂下眸子,奇道。
娘的手臂好似没有这种胎记,爹的手臂她也没仔细看,温若棠看她一眼:“应当是我爹的。”
“还真是别致呢。”秋娘呵呵一笑揭过话题,又道:“诶,你生辰是哪日,到时候可别忘了叫我去吃酒。”
“腊月二十八。”
这个温若棠记得,她之前问过云娘,云娘告诉她的是腊月二十八。
缩在一旁的手毫无预兆的抖了一下,秋娘笑笑:“这日子好,离新年近,喜庆。”
温若棠又看了她一眼,微笑没在回话。
马车内再次陷入安静中,秋娘坐的有些累了,便跟温若棠知会一声,自己闭目休憩了。这段路还不知道走多远,温若棠也靠着车厢边,闭目养神。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马车才慢悠悠的停下来。
车夫将马车停稳,这才跟小七跳下马车,小声的道:“夫人,到了。”
马车一听车内两人便醒来了,秋娘嗯了一声,先行起身出了马车,温若棠紧随其后。
这是一片农舍。
用竹子搭建起来的一座小小四合院,旁边是池塘,围着篱笆的一大片养殖区域,池塘边有鸡觅食,池塘内有鸭游泳,一篱笆之隔还养了很多小狗。
一眼望过去,有些壮观。
农舍里住了一家四口,夫妻二人带着儿媳,很是热情的把人迎了进去。别看着农舍朴素,招待泡的茶连温若棠不懂茶都能品出几分好的来。
当家做主的农舍主人姓廖,年岁比温老三大些,便让温若棠喊他们大伯大娘,廖大伯有个儿子也娶了媳妇,温若棠便直接唤对方廖大哥廖大嫂。好似这一趟不是来谈生意,而是来认亲似的。
秋娘见他们熟络的差不多,便步入主题,道:“好了好了,还是说说我信中与你们提到的事情吧。”
温若棠也立马看向廖大伯。
廖大伯哈哈一笑:“你开口岂会没有的道理,我这刚好有一批鸡鸭即将破壳出来,各有二十只。”
就是这么巧,这一批他没找人来定,不然可就要等下一批了。
温若棠问:“还有其他吗?”
廖大伯看她:“你想要什么?”
温若棠看了外面一眼,见那些狗活泼的很,道:“有没有小狗?”
“诶。”廖大嫂笑着接话:“你来晚了,前几天生的小狗崽已经卖了,现下还有两只狗是待产的,需要晚上一段时日。”
温若棠本来目的就是鸡鸭狗猪,也不打算养太多,便定下了鸡鸭各二十,但因为还没有破壳成功,今日是带不走的。
这事谈好,温若棠道:“大伯大嫂,我怎么不见你们这边养猪的地方?”
“啊,你说猪啊。”廖大伯道:“猪有,在后山头呢,但猪仔同样要等,目前是没有的。”
那只能这样了。
鸡鸭的价格廖大伯看在她人长得标志又是秋娘引荐过来的,低了两成。算起来占了不少便宜的温若棠毫不犹豫的掏钱签协议,随后又定了狗崽子跟猪崽子。
猪狗就跟买大小一样,买了这一批那不管生多生少都是你的。就算这一批这只狗就生了一只崽,那这只崽就是你的了。温若棠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算法,不过也没有反驳,她总不至于这么倒霉。
搞完这些,午饭也到了,廖大嫂是个手巧的,做了一桌子的丰富菜肴,吃饱喝足才送她们离开。
饭饱又坐在摇晃的马车上,温若棠跟秋娘都有些昏昏欲睡。
这条大道哪都好,就是要一直穿树林。
刚进阴凉的树林,温若棠闭眼就打算睡一觉,可下一秒,一只暗箭破风袭来。
若不是因为逆天设阵导致雷劈耳力灵敏,此刻的温若棠可能就被这破风暗箭一击毙命了。
秋娘因害怕拽紧了温若棠的手,迫使她行动迟疑稍许;狗命要紧,温若棠只好借力一翻,压在了秋娘身上,躲了过去。
‘啪——’
暗箭力道极其大,直直穿透车厢,硬生生穿了个洞出来。
秋娘被迫仰视近在迟尺的那张白净标志的小脸,心头转过千百个想法,还未说出口,又惊觉两人姿势怪异,一时脸上竟泛起红晕。
她轻轻推动温若棠:“棠棠。”
没在听到暗箭破风而来的声音,温若棠才歉意的撑直身子,坐回原位,说:“唐突了夫人,实在抱歉。”
待秋娘坐稳,理了理衣裳,才垂下眼帘,道:“无妨,性命要紧。”
“棠棠,你没事吧?”
一切发生的太快,马车被迫停下,小七急冲冲的揭开帘子,见两人安好才送口气。
“我没事,”温若棠让秋娘坐在车内,自己弯着身子跨出车厢,却见县令府的赶马小厮,被暗箭穿透胸膛,一击毙命倒在了一侧,神色凝重起来:“快离开此处。”
说罢,就要进车厢。
“现下才想走,晚了。”
远远有一道低沉的男声伴随着风声传来,带着一股子肃杀铁血的味道。温若棠握紧了拳,低声朝马车内的秋娘道:“三夫人,来者不善,你在这马车内安心待着,千万别出来!”
不管这人冲谁来,若是县令宠爱的三夫人在这里受伤,那她一家难辞其咎。
秋娘低低的应道:“好,切要小心。”
来人很快出现在面前,一袭黑衣蒙面,只留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在外,看向温若棠跟小七,如同看蝼蚁死物一般。
温若棠跳下马车,上前,道:“敢问壮士何意?”
黑衣人扫了一眼马车,随后冷冷盯着温若棠,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那这人就是来索命的,而且是她的性命。
小七早已吓呆,避免殃及无辜,温若棠对他道:“你去马车内候着,切记保护好秋娘,找个机会赶紧离开。”
“棠棠,那你怎么办?”
“现下我只能想办法拖住他,你别管我,先照顾好秋娘。”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黑衣人有些不耐烦,说道:“别挣扎,今日一个都逃不掉。”
说罢,飞身上前,手里的剑直直朝温若棠砍来。
温若棠一直觉得她来这里是享受种田文的乐趣,却不想在此刻还要体验一把武侠世界。手用力一推,小七被她推得跌坐在地。此刻无暇顾及他,温若棠在黑衣人砍来的时候,拔腿就跑。
打不过还不能跑嘛,把人引开,那小七跟秋娘也能暂时安全了。
黑衣人手剑,冷冷的看着她跑。瞥了眼龇牙咧嘴的小七,嗤笑一声,飞身跟上温若棠。
边跑温若棠边在神识唤胖小子:“胖小子,你主人要被杀了,快想办法啊!”
没办法,上一世的修真祖宗来到这个世界,没了武功法力的帮衬,她就是带着金手指的小废物。此刻别管她在有想法,面对这样一个想要自己命的黑衣人,谁也淡定不了。
胖小子摊手耸肩:“主人,我帮不了你呀。”
他过于淡定,那种语气好似知道温若棠不会死似的。情急之下,温若棠无法细细揣摩他的语气,只能恨的牙痒痒,咬牙道:“借法力给我!”
“主人,你疯了,那会魂飞魄散的!”胖小子惊道。
温若棠无法回答他,因为黑衣人仗剑击了过来,直冲后背,这一击下去,温若棠估计就被劈成两半了。感受到风声,温若棠机灵的往地上一滚,衣袖被剑风砍了一半,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心有余悸的吸了口气,温若棠漆黑的瞳仁盯着黑衣人,说道:“我与壮士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黑衣人依旧是那一句。
剑划过地上的泥沙,发出‘滋滋’的声音,黑衣人一步一步走近,犹如看死人一般,眼底深渊毫无拨动。待走近了,黑衣人突然大发慈悲的俯身低头,与温若棠对上视线,冷漠道:“怪只怪,你投错了胎。”
“哦,是吗?”
待他话落,温若棠狡黠一笑,黑衣人直觉不对,想后退却不来不及。温若棠已经扬起手撒了一把粉末状红色物体,在黑衣人掩面后退之际,身子往旁一滚,一溜烟的跑进了树林。
“咳咳,咳咳。”黑布蒙面也无法挡住那刺激的辣味,黑衣人被刺激的眼泪都咳出来。半响,等那红彤彤的粉末散尽,黑衣人才发现原来是辣椒粉!
“果然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罢,沿着温若棠离开的地方追去。
这边,小七正赶着,马车往富贵镇赶时,颠的秋娘脸色发白却不能呵斥半句。好在半路遇上了殷湛以及王春、王力等。
练武之人听声就知晓车内几人,殷湛停下马,蹙眉道:“车内可是三夫人?”
小七一见他眼睛立马一亮,语速奇快:“殷大人,快去救棠棠,棠棠遇险了。”
问清楚遇险地方,殷湛吩咐王春、王力护送两人进镇,身为他的属下想拒绝却不能违抗,应了下来。小七立马跳下马车,着急的道:“我跟你一块去。”
“你会武功吗?”
小七怔了一下,那句脱口而出的会差点就说了出来,到嘴改了口:“不会。”
“那就先回去。”殷湛打了下马,留下这句话就纵马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小七不甘心的抿了抿唇,在王力、王春的注视下,再次坐回车板上,把马车赶了起来。
一路飞奔纵马到小七说的所在地方,大道有凌乱痕迹,殷湛跳下马,把马栓在一颗老树上,这才随着凌乱的脚步寻去。走了片刻,殷湛见到了一小节的衣袖,捡起那块衣袖,殷湛心忍不住沉了下去。
地上有细细的红色粉末,殷湛来不及辨别,立马寻着枝叶被踩断的地方寻去。
随后,殷湛见到一瘫血,脸色霎时白了。
“救命啊!”
平地炸雷,一声惊呼直冲云霄,殷湛立马朝发声点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