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尴尬咳嗽,坐在床榻另一侧,伸手给他母亲把脉,片刻后,他惊讶道,“毒……没了?”
“嗯?难道刚才那一口黑血,毒被逼出来了不成?”
“很有可能!”他欣喜若狂道,“谢谢你……夫人。”
姚瑶听了一愣,“谷主这声夫人怎么……”
“什、什么?”
“没什么。”姚瑶摇头苦笑,笑自己太敏感了。怎么老是会把眼前这个男人,和侯爷重叠影子。耳朵里听他喊的那句夫人,都感觉是侯爷在喊她。
谷主呼声道,“夫人你看,我娘的手指在敲打着什么。”
姚瑶低头一瞧,果然。
五个手指头,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床板。时而拇指,时而食指,时而小指。
“这是什么意思?”男人拧眉思虑,百思不得其解。
姚瑶歪头一瞧,嘟囔道,“莫非是音律?宫商角徵羽。最简单的音律暗号,角对羽是性别,二羽是男人?一商二徵是生辰,十七岁的男孩?”
姚瑶抬头道,“老夫人是想让谷主大人找一个十七岁的男孩?您可知道是谁?”
十七岁的男孩?原来娘亲也知道这件事。
这么说来,她娘亲一直被人暗杀,多半也是因为……
“谷主?”姚瑶试探问,“谷主?你娘亲的叮嘱,你可知晓?”
谷主叹了口气,默默点头,“嗯,孩儿知道。请娘亲放心。那孩子,我一定会用心寻找。”
姚瑶欣慰一笑,“瞧老夫人的脸色祥和了许多。想要交代的事情总算交托了出来。”
“是夫人的功劳。这音律的暗号是谁教授予你的?”
“我娘亲收集的书籍里面就有,母亲从未教我那些知识,只是我体弱多病,闲来无事就爱看书。这音律暗号也是自学的。略知皮毛。”
“啊……”
姚瑶又坐立不安起来,视线已然从男人脸上挪开,愣是不敢和他对视。
如狼似虎般的眸子,她实在吃不起。感觉好像被他看上一眼,她脸蛋就要被他烧焦似得。
“咳咳……”姚瑶假意咳嗽几声,缓解坐立不安的尴尬,吱声道,“聊了好一会儿了,老夫人的病情有所好转。天色也不早了,就不打扰老夫人养身。”
“嗯。我送你。”谷主跟着她起身。
两人刚转身,姚瑶身子一僵,扭头尴尬的看向床上美妇,“怎么又抓我裙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
谷主懵了一下,心里偷乐,“我娘喜欢你,不想你离开。”
姚瑶为难道,“天色真的不早了。不知道侯爷有没有回府,可能他已经在屋里等我了吧!我得尽快回去,不然他又要发脾气了。”
谷主忙问,“怎么?侯爷经常对你发脾气?他脾气有这么坏吗?”
“不能说坏,只能说他爱耍小孩子脾气,无理取闹的那种。”
瞎说!他什么时候无理取闹过了?
“咳咳——他怎么个无理取闹法?说来听听,让我见识见识?”
“呃……”姚瑶微微脸红,“不说了,说了我都替他丢人。”
嗯?男人无语瞪过去。
他怎么就让她丢人了呢?他品行这么好的一个温柔男,怎么会让她丢人?笑话嘛不是!
姚瑶已经合上了嘴,想把这话题结束掉,不想在别人面前说侯爷什么。
可这谷主不依不饶,还一个劲的问,“你们是皇上赐婚,我听他说,你本不想嫁给他的是不是?”
“啊,嗯。”姚瑶尴尬笑笑,还是不想多开口。
“后来阴错阳差,皇上把你指婚给他,你心中可有恼意?”
“并无。”
“夫人不曾惋惜自己当不上太子妃吗?”
姚瑶顿默片刻后说道,“说实话,一开始我就觉得侯爷才是女子最佳归宿,只是不应该留给我这个短命鬼。我想把这个好男人让给三妹,奈何三妹不珍惜。如今我已经是侯爷的妻子,那自然是要对他一心一意。在我有生之年给他安顿好一切,临别前顺便给他物色一个出色的妻子,就当是报答侯爷的知遇之恩。只可惜,我的眼里好像瞧不上其他姑娘。”
说着说着,姚瑶低头苦恼,“我得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眼光太高太挑剔,这怎么能行?”
“……”
“纳妾一事,你自作主张,你夫婿不一定喜欢。”
姚瑶讪笑道,“难不成真要他守着我这个短命鬼?”
“夫人身子是可以养好的。你只是被那些郎中延误了病情,但如今,你的疾病已经大大缓解,只是身子亏虚,还不适合呃……呃……咳咳。”
“不适合生孩子是吗?”
“哦,对!对对!”
他怎么脑子里就没生孩子这个词语?
姚瑶思虑问,“谷主大人当真觉得我这病,能医好?我的寿命,能有十年?”
“何止十年,有我在,五十年一百年都能有。”
“……”
姚瑶听着笑笑,“谷主真爱开玩笑。”
“你觉得我像是拿自己招牌开玩笑的男人吗?”
“呃……这……”
被他这么一说,姚瑶当真歪头思虑起来。
难道她的病,当真被治好了大半?原本就两三年的寿命,当真可以变成长命百岁了?
若真如此的话,那她……还要不要给侯爷纳妾了?
“夫人,不知明日能否再来冰房见见家母,和她闲聊家常。”
姚瑶木讷道,“可我没故事了啊。”
“是家常。你可以和她说些你和侯爷之间的日常趣事啊之类。”
姚瑶突然红了脸,“我为何要说这些……”
“我娘感兴趣。”
姚瑶忍不住嘟囔道,“老夫人再感兴趣也听不得这些无聊的家常吧?”
“不,她真的很感兴趣。”
“……”姚瑶满脸尴尬,“咳咳,谷主,不用再送了,前面的路,我已认得。谷主也回屋休息吧!告辞!”
点头礼一送,把他逼退,可别再让他得寸进尺。
一回屋,姚瑶寻了寻,不见秦翼澜的踪影,却瞧见子墨睡瘫在石墩上面。
她仰头呼唤了他一声,“子墨。”
“哦,夫人?您回来啦!”
姚瑶忙问,“侯爷还没回来吗?”
“没哦。”
姚瑶奇怪问,“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去镇上买东西?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夜落都要出门去买?”
子墨偷笑道,“我也不晓得呢!侯爷说这东西他一个人去买,都不愿带上我!”
姚瑶有些小生气,“我倒要看看他买了些啥!”
回头进屋,房门砸的有些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