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郡公满脸惭愧的拱手道:“老哥哥啊,实在对不住,我是真真切切想跟你们府上定亲的,可考虑到两个孩子年岁尚小,我家阿睿又是个资质平庸的,将来怕委屈了小九,不若咱们还是等一等,等孩子们再大些了再定?”
老爷子震惊异常的瞪着东平郡公,气冲冲的道:“你这老小子,少跟我说这好听话,明明说好的事儿你却给老子反悔,怎地?嫌弃我家小九不成?”
东平郡公一看老爷子发火了,不由心道不好,可打死他他也不敢将老婆子和儿媳的话说给老爷子听,只能一个劲儿的连连道歉,使劲的夸赞小九贬低自家孙子,心里那苦啊就别提了。
东平郡公是做梦也想不到,阿睿和小九这般天作之合的婚事,老婆子和儿媳竟然齐齐反对,还说什么小九霸道蛮横,将来会欺负阿睿,她们死也不会同意云云。
两个老娘们还一唱一和的跟他说小九怎么蛮横,莫家怎么毫无忌惮的惯着她纵容她,那性子怎么怎么厉害,动不动还动刀子什么的……
听得东平郡公头都大了,可看她们两个信誓旦旦的劲儿又不像是在胡说八道,不由心里也有些打鼓。可思来想去,东平郡公觉得就算小九厉害,就算小九把阿睿欺负了,这亲事还是得定,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他就毁了阿睿的大好前程了。
可东平郡公下定决心了,东平郡公夫人和孟倩娘也下定决心了,一听东平郡公决定要定亲,东平郡公夫人直接就倒地不起了,孟倩娘更是哭天抹泪的嚷着活不下去了要抱着阿睿一块儿死。任凭东平郡公说破了嘴皮子这两个女人也听不进去,拼了命的在反对这门亲事,眼看家里是鸡飞狗跳日夜不宁,东平郡公的脑袋顿时大了几圈。
东平郡公心生一计,便派人给老爷子捎信说自家老婆子病了,媳妇得贴身伺候没空,看看他亲自去定亲如何?
自然是被老爷子毫不客气的给拒绝了,还派管家当面转告自己的态度:一定要老东平郡公夫人和阿睿他娘亲自来提亲,这门亲事才能做成了,否则绝不同意!
这下,东平郡公没辙儿了,眼下家里这两个女人这样,东平郡公怎么敢放她们去莫家,那哪里是去结亲,保不齐就是去结仇了!
乱腾腾闹了几日,东平郡公没法说服脑子里塞了草的老婆子和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的儿媳,儿子还因为家里乱成这样,跟他表示两个孩子还小,婚事不急于一时,还是等长大了遇到合适机会再说吧。
连儿子都不支持了,东平郡公这心里不由哇凉哇凉的苦的跟喝了半斤黄连水一般,他这百般设计都是为了谁啊?可无奈他有追风意,却架不住这些拼命拖后腿的啊!东平郡公只能亲自登门试图拖延婚事,感觉自己就要看着到手的鸭子飞走,苦闷之情着实无以言表。
东平郡公府上的动静老爷子自然一清二楚,所有的一切也都在老爷子的意料之中,可东平郡公夫人和儿媳这般容易就嫌弃他家小九,老爷子还是很生气,故而压根不听东平郡公东扯西扯,狠狠骂了他一顿,直接把他赶了出去。
东平郡公被赶出邢国公府,站在大门前,被秋风这么一吹,只觉得自己里外里弄了个不是人,就别提多心酸凄凉了!
莫家兄弟护妹行动大获成功很是高兴,但这功劳却不好让人得知,他们更得小心留意不能从东平郡公府上传出什么对小九不好的流言蜚语,毕竟他们要的是击退敌军,可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对于小九,莫家兄弟心里还有说不出的愧疚,为了摆脱东平郡公的纠缠,他们可是给小九造了不少谣呢。好在婚事已经告吹,但程名睿还在府里,莫家兄弟觉得还不能放松警惕,虽然小九不知道什么定亲之事,但莫家兄弟绝不希望她对程名睿生出一丝一毫的儿女之情。
众位操心过度的哥哥们全然已经忘记小九眼下只有五岁,压根还不懂什么是儿女之情呢。
在莫家兄弟的严防死守中,程名睿在莫家长达两个月的养伤期内,前来探望的小九身旁总是有莫家兄弟的影子,程名睿能单独和小九相处的日子板着手指也能数的过来。
而且莫平坚还有意无意的给小九灌输程名睿跟他们一样,是小九哥哥的观念,让小九几乎快要模糊了程名睿的身份,将他看做和自家哥哥一样的角色。
程名睿虽然觉得怪怪的,可毕竟年纪小想的没那么多,能够常常见到小九,见小九跟自己很是亲近便觉得很开心。
就这样,小九和程名睿渐渐生出了不同滋味的青梅竹马感情来。
眼看年节将至,不好再留在莫家的程名睿到了回府的日子,虽然很清楚小九就是把程名睿当哥哥看待,可莫家众兄弟看着依依不舍拉着程名睿手的小九,还是不免心里酸酸的。
东平郡公看到程名睿拉着小九的手叮嘱她天冷了不要乱跑,更不要去湖面冰上等等,不由笑着对老爷子道:“若不是亲耳听到,我都不知道我这孙子竟这般细心了呢。”
老爷子知道东平郡公这是有后话等着他,便只笑而不语。
可老爷子不接话,东平郡公也能把这话自己接起来,只听他又道:“小九也长大了,还知道叮嘱阿睿注意伤处,看看,两个孩子的感情是真的好啊,咱们要是——”
老爷子插话道:“彪子,你媳妇最近还和你闹吗?”
东平郡公被这冷不丁的一问噎的一愣,立刻摆出笑脸道:“不能,不能,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见识浅薄,听风就是雨的,不像老嫂子那般识大体能主事,我是没有老哥你这福气了。不过老婆子虽然没啥本事,可心肠还是好的,尤其特别喜欢小九,这次我来,还专门挑了礼物让我给丫头带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