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嘉咬了咬牙,一脸认真的对小九道:“我一定给你做个最最厉害的冰鞋,谁也没有见过没有用过的那种,你穿上能在冰上跳舞也不会摔倒的那种!”
小九惊讶的看着李元嘉,明明不久之前还不情不愿不想给自己做冰鞋的啊,这一转眼怎么就改变主意了呢?
李元嘉见小九只盯着他不吭气,不由脸上一红,故意板着脸没好气的道:“我刚说的你听见了没?”
小九忙点头道:“听到了啊,不过,李元嘉,你今天没吃错药吧?”
李元嘉愣了下,气恼的白了小九一眼道:“小爷才不会吃错药呢!”
小九顿时放心了,没事,李元嘉还是李元嘉,死皮赖脸没心没肺的京都小爷,没毛病。
小九得李元嘉亲口承诺高高兴兴的回去了,李元嘉却有些心里不安,他怎么琢磨也想不明白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竟能让莫平初那样的人脸色大变当众失态呢?
可李元嘉却不知,莫平初此刻已经不仅仅是面色发白,根本就是面无人色,他死死的盯着桌上的舆图,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怎么也没办法冷静下来。
前些时候,因朝中有人弹劾莫太武,老爷子让莫平初多关注倭奴国的情况,莫平初便让人盯紧了倭奴国。莫平初无意中发现:倭奴国边境和罗刹国边境的萨林洲隔海相望,两国百姓来往密切,常年有婚嫁货物往来,而且倭奴国国主新纳的妃子乃是罗刹国亲王之女。
当时莫平初心里就冒出过一个极为荒诞的念头,可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便只是对着舆图看了又看,最后把这个念头暂时放到了一边。
紧接着就是莫太武回京,被众臣弹劾又被皇上暂免官职罚闭门思过,莫平初便一直忙着帮莫太武脱困;待到莫太武的事情稍缓,又得知钟婉宁在玉真观修行,为了见钟婉宁劝说她还俗,并处理两人的亲事,还有钟婉宁父亲的事等等等等,莫平初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因为太过繁忙,这个偶然冒出过的念头便被莫平初忘到了一边,直到今日听小九无意中说起做冰车的事,莫平初这才猛然想起这个。
莫平初死死的盯着舆图,他本来以为倭奴国和罗刹国隔海相望,便是来往密切,想要联合行动也是不易。可眼下天寒地冻,倭奴国和罗刹国靠北天气更加寒冷,海面结冰必然很厚,自然可以行人也可以跑马。
尤其还有冰车这种可以在冰上快速滑行的东西,倭奴国和罗刹国相隔的海域便不再是问题,甚至还会成为便利。通过冰车,他们不仅可以自由往来,甚至可以快速运送一切想要运送的东西。
而倭奴国离夏朝边境戈丹却只有不到半日的路程,若是罗刹国从倭奴国借道,不过半日功夫便可直逼戈丹,进而攻入塔里城,威胁夏朝北部沿线。而因为和倭奴国刚刚缔结了盟约,加上天寒地冻,戈丹只有不过两千兵力,而塔里城的守卫也并不森严。
莫平初扪心自问,若他是罗刹国国君,他会放弃这样一个天赐良机,不去进攻传说中富饶平和的夏朝吗?
莫平初拼命稳住心神,翻找出最近几日关于倭奴国的密信,其中一封密信让莫平初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这封密信中明确提到,倭奴国眼下天寒地冻,路面结冰,百姓多通过冰车等物运送东西,连日来办喜事的人家颇多,和罗刹国货物往来更是如流水一样从不间断。
莫平初将视线死死的钉在“货物”两字上,心里一阵阵的发凉,若这货物不是普通日常用品,而是他想象的那些东西,那么,大伯此次和倭奴国的洽谈便会变成一场笑话,而莫家即将迎来异常前所未有的危机。
莫平初恨不得狠狠捶自己几下,他竟然到现在才想到这件事,实在是罪无可恕啊!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便不是莫平初自己可以处理的了
莫平初立刻将书信舆图整理好,一并拿起匆匆赶去找老爷子,他要告诉老爷子,莫家的危机远没有过去,而是刚刚到来。
老爷子见莫平初突然过来,面色沉重,不由心生疑惑,当莫平初摆好舆图拿出书信,说出自己的大胆猜测之后,老爷子的脸色也不由渐渐沉了下来。
莫平初紧张的看着老爷子,只见老爷子沉思了一会儿低声道:“此事需尽快禀报皇上。”
莫平初心里一跳,忙急声问道:“可这只是孙儿的大胆猜测,不一定会发生的,若是边境太平,皇上却因此恼怒了大伯,那咱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老爷子眼眸沉沉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平初,莫平初却觉得老爷子的目光几乎要把他穿透,看到他心里那点儿盘算了一般,可想到自己所要守护的家人,莫平初还是鼓起勇气和老爷子对视。
老爷子盯着莫平初看了一会儿,开口道:“小五,你既然看过舆图,应知我朝和倭奴国相邻的戈丹,位置偏僻气候寒冷,一向被视作荒凉之所,朝中上下并不重视,防御极其薄弱,说是个千户所,其实只能算作一个哨口。距离戈丹四十里的塔里城,虽然城墙坚固兵士充足,但守将贾元成却非行伍出身,全因和谢家有着姻亲关系,才被破格提拔成为一城守将,听说他为人胆小如鼠贪婪成性,能当上这个守将,全因塔里城盛产马匹,谢家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帮他们打理产业罢了。小五你可想过,像贾元成这样的人,若是开战,他是能直面迎敌呢还是敢坚守防御等待援军?”
莫平初不由愣住,他虽对边境情况有所了解,但却远不如老爷子知道的清楚,老爷子看着莫平初,语重心长的道:“若是那个贾元成不堪重用,不能守住塔里城,你可想过后果吗?小五,这些年我一直教导你如何做莫家家主,可你竟连这些都没想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