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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已西去、却留信
    又到中秋,金桂飘香,金秋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也是一个让人思念的季节,秋风意浓,莫过于今夜高挂在夜空的那一轮明月。

    晚宴后,静芬伴着月亮在御花园中漫步,在静处悄悄的凝望,那圆盘似的明月,仿佛在像她传达花好月圆人相聚。

    杜常南悄悄的走过来,递给翠元一封信,低声道“这是府中的小雪今夜递进来的,她做的很隐秘,没人看到我和她说话,更没人看到她给我这封信。”

    翠元微微颔首,将书信送给了静芬,低声道“娘娘,小雪不知为何送来一封信。”

    静芬回过神,接过信看了一眼,突然,不知为何,她心跳加速起来,盯着手中的信封看,这不是他最爱用的信封么!

    她疾步回了坤宁宫,迫不及待的拆了信件,当她看见纸上的字迹时,心中阵阵的发酸,是他,是他,原来他还给我留了信!

    “芬妹,当你看到此信时,我可能已经先你而去了。前几日,老佛爷突然找我,她的话里行间都在向我表明,她不给我活路。我苦苦哀求她,可是她却丝毫不留情。所以我想提醒你,芬妹,你要当心老佛爷,切记!”

    短短的一行字,让静芬喜极而泣,又痛不欲生。

    静芬完全失控,她将书信抱在怀中,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似是将这些年对他的思念全部释放出来。

    翠元轻轻的跪在她身旁,激动的劝慰道“娘娘,闫公子他没有忘记您,他没有忘记您,他在临死前还在担心您。”

    静芬泪流满面,看着翠元,道“他没有忘记我,都是我误会他了,他根本就没有忘记我。”又低头看向书信,纳罕道“可这书信为何要过去那么久才送进宫,他那时一定是希望我能过去救他。”

    她哭着抚摸书信的每一处,似是在找寻他的记忆。

    翠元低声道“闫公子定是不想给娘娘添麻烦,这书信已经泛黄,看来放置已久。他惦记娘娘,却又不愿打扰娘娘,这封绝笔信只怕也是在匆忙中写下的,所以未来得及送进宫。”

    静芬将书信紧紧的抱在怀中,颤抖着身体,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翠元强忍住泪水,将她拥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低声道“娘娘,您如此放不下闫公子,此时若是闫公子见到了,心中定也不好过。闫公子已经去了,还是让他安心的去吧!”

    一番劝慰之后,静芬收了哭声,颤颤巍巍的起身坐到榻上,手中的书信一刻也不舍得放下。她看着书信,缓缓道“若是我早点收到他的信,也许他就不会死。”

    翠元叹道“老佛爷想要杀他,即使娘娘您知道了,也阻止不了。这都是闫公子的命,也不怨娘娘。闫公子自然也不怨您,若是他怨您,又怎会给您写了这封信。”

    闫伟,你真的不怨我么!静芬静静的捧着书信,良久,她将书信叠起,唤来杜常南,问他书信的来龙去脉。

    杜常南说“闫公子身边的小厮当初带着这封书信出了京,后来一直没空回京,是最近才回的京,这才将书信送到了府上,托府中的小雪送进宫的。小雪说她认识那个小厮,所以就放心的将书信送进宫里了。”

    说完,他抬头看着静芬,好奇的问“娘娘,书信可是闫公子亲笔书写,没有何处不妥吧?”

    静芬点头,道“确实是他亲笔书写,即是他身边的小厮送来的,自然不会有何不妥。她送信给你的时候,没有人看见吧?”

    杜常南横摇头,再三确认并无有人看见。静芬这才放了心,将书信小心翼翼的放在枕边,含笑安心的躺下,紧闭着双眼,思念着旧人。

    思念是痛苦的,无情不似多情苦这句话仿佛是为静芬量身打造的。她的心中装着已经失去的人,无论时间如何的推移,她终是放不下他。对于高高在上的她,是件多么为难的事情。

    她曾经想过要忘记闫伟,再试图接近载湉,可是她发现自己好像做不到。不仅是因为载湉对她的无视和憎恶,更多的是她心里放不下闫伟,放不下曾经两人美好的过去。

    可是,他已经去了,就让她放肆一回,让他的书信陪着她,直到再遇见他的那天。

    次日,众嫔妃前来请安,见静芬双眼微肿,皆好奇的问“娘娘的眼睛为何有些肿,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静芬略笑了笑,道“本宫昨夜几乎没有睡着,可能是刚入秋,不太习惯。本宫不喜欢秋天和冬天,一到这个季节,本宫身子就发冷,若是被褥单薄,本宫便睡不好觉。”

    钰舒笑着打趣道“臣妾还以为昨日中秋,娘娘思念亲人呢!娘娘的眼睛看上去,倒是有些像哭过。”

    翠元担心钰舒看出破绽,便对她笑着说“珍小主真会打趣,娘娘怎会因为思念亲人而哭呢!奴婢倒是听说珍小主经常在皇上面前哭,不知珍小主是否因为思念亲人而哭呢?”

    不等钰舒开口,静芬连忙怒道“翠元,放肆,谁让你如此和珍嫔说话的,还不快向珍嫔请罪!”说完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翠元正要下跪认错,钰舒止住她,笑道“翠元大可不必请罪,你说的本就是实情,本宫为何要怪罪于你。本宫在皇上面前,心情好就大笑,心情差就大哭,从来不拘泥于小节。”

    翠元微微笑了笑,退到一旁立着。

    嫣然笑着打趣道“珍嫔爱笑爱哭这件事,合宫里都知道的。臣妾还记得第一年入宫,珍嫔因思念入宫前的日子,一个人站在院中对着月亮大哭,后来还是皇上给她哄好了,所以翠元说的一点儿也不假。”

    钰雅笑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心中只要装着亲人,每每见到月圆之夜,都会思念亲人。”

    希芸叹道“说到亲人,臣妾已经有四年没有见到过额娘了,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嫣然也跟着希芸后面叹道“臣妾以往还在家中之时,最疼爱臣妾的人就是臣妾的祖母,可是一年前她却因年老驾鹤西去,臣妾在宫中不得见她最后一面,心中的痛苦,无人能懂。”

    说着,便拿起锦帕擦拭眼角,泪水也跟着出来。

    钰舒见状,连忙转身一番劝慰,她这才略微好转,淡淡的笑了一下。

    坤宁殿内的气氛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仿佛大家都在思念亲人,有思念尚在人间的,也有思念已经离世的,这些话题正好应了静芬此刻的心境。

    她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已经去了的人,便让他去吧,我们再怎么伤心难过,这辈子也见不到了。若是他知道我们一直记挂着他,心中定会安慰,也能好好的安息。”

    她骨瘦如柴的面庞泛起一阵涟漪,嘴角微微扬起,双眸看向远处,久久的凝视。

    前方不远处似是有位丰神俊逸的男子,正在对她微笑,她情不自禁的笑起来,低声喃喃道“你一路走好,来世有缘再见了。”

    殿内人好奇的看着她,希芸唤了她两声,见她不应声,翠元走到她身边,凑在她耳边低声的叫了她两声。

    她回过神,匆忙将眼神收回,尴尬的笑了笑,又将眼神扫向殿中嫔妃,道“本宫被你们说的有些出神了,竟真的想起一些往事和故去的人。”

    知道她故事的人皆是心照不宣,自然知道她口中说的故去的人,指的是谁了。

    但是钰雅却不知,她好奇的问“娘娘说的故去的人是谁?也和岑贵人一样,是家中已故的亲人么?”

    静芬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呀!接着又出神去了。

    钰舒等人见她总是心不在焉,便识趣的退出殿去。

    希芸因心中突然思念家人,提议大家去赏桂花,让桂花将心中思念家人的思绪带走。

    走近御花园,霎时一股浓郁的香气环绕在四周。那香气扑面而来,阵阵秋风吹散香气,弥漫在整个御花园里。

    钰舒轻轻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上一口气,叹道“好香啊!若是将这香气收集起来,带在身边,日日都能享受这香气。”

    希芸咯咯的笑,道“珍嫔莫要再说这个方法,嫔妾还记得春天的时候,因为你说用花瓣沐浴,可以将香气留在身上,我便照做了。后来一连几日都有蜜蜂跟着嫔妾,这次再也不敢了,桂花如此香,若是引来了别的小虫子,那就不好了。”

    几人呵呵笑了笑,嫣然道“现在是秋天,刘常在若是将桂花放在身上,是绝对不会引来小虫子的。你尽管放心去做,不过不能放的太多。”

    这次希芸说什么也不愿意了,即使不会招来小虫子,她也不敢再如此。

    大家正在安静的赏桂花,希芸突然好奇的说“你们觉得今日的娘娘是否有些反常,若说她思念家人,也没听说她家中有何人驾鹤西去。为何今日突然如此忧伤,那眼睛分明就是哭过。”

    她以为静芬与闫伟之事,只有自己一人知道,便想拐弯抹角的将此事说给钰舒等人听。

    钰舒和嫣然自己不会答话,因为她们看出了希芸的用意。

    而钰雅并不知,她心中对静芬今日的样子也是十分好奇,就开始追问希芸。

    希芸在这些事情上,手段还是有的,她笑道“瑾嫔可是觉得娘娘忧伤过度了,不过,嫔妾也不知娘娘心中思念什么人,娘娘家中亲人尚健在。嫔妾想娘娘左不过是思念未入宫前的朋友,好姐妹。”

    钰雅并未听懂,但是事关皇后,她也不好一直追问,便道“娘娘未入宫前定是有相好的姐妹,可能是那个姐妹不在了,又或者是嫁的远,所以她才会如此忧伤思念吧!”

    希芸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看向钰舒和嫣然,问“珍嫔你们觉得呢?”

    “娘娘是一国之母,还是不要在背后议论娘娘,这可是大不敬!”

    “此时只有我们,又没有他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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