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细雨,天色暗黑,钰舒雨中奔跑,凄凉的北风无情的将雨水撒在她身上,而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凉意,此刻她的心情像脚下溅起的水花一样,畅快!
当她听到载湉打了静芬又从坤宁宫跑出来后,她的心里是感动的,此刻她想要快点跑到他面前,送给他一点温暖。
她跑着跑着有些累了,但是并未打算停下脚步。只是希望此刻能拥有一双翅膀,带着自己飞到他身旁,与他相拥。
甬道的尽头出现的模糊身影,好似是自己盼望的人,渐渐的,身影清晰,她停下奔跑的脚步,笑着弓腰大喊一声“载湉!”
他听见她的呼唤声,见她冒雨跑向自己,心中一阵酸痛,加快步伐,奔到她面前,笑着将她拥入怀里,将半月以来对她的思念全部释放在此刻的拥抱里,忽又低头看着她嗔道“为什么不等我来找你,你身上全湿了!”
一面说,一面替她擦去脸颊上的雨水。
她圈着他的腰不愿松手,笑道“我等不及想要来见你,我听说你在坤宁宫和皇后吵架,我便什么都不顾了,也不管太后是否会动怒,我只想见到你。”
闻言他的心中一酸,强忍着心头的酸痛,温柔的说“傻瓜,我又不会有事,我只是过来和皇后说几句,让她断了这个念想。太后权势无论如何滔天,也不能逼我做这样的事情,我不愿意,她们休想。”
宁小生等人追过来,举着伞小声的说“皇上,您和珍小主身子都被雨淋湿了,还是早些回宫,若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他话音未落,钰舒连打几个喷嚏,又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紧接着载湉也打了一个喷嚏。
宁小生有些慌张,连忙劝道“皇上还是快点回养心殿吧,您已经受了风寒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要不好了。”
载湉松开钰舒,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的十指紧扣,并肩往景仁宫走。
寿康宫内,慈禧站在殿门口。
良久,李莲英说“今夜皇上和珍小主又在一起了,老佛爷留珍小主在身边半个多月,丝毫没有动摇皇上的心。今夜还和皇后大吵一架,又打了皇后,老佛爷还要继续留珍小主在身边么?”
慈禧转身回了殿内,缓缓道“哀家已经把皇上送到她寝宫,她连一夜都留不住皇上,皇后实在无能,不仅没能留住皇上,还被皇上给打了。哀家如此做都是为了皇后,如今皇上与珍嫔定是对哀家更加的记恨,哀家也不能这节骨眼上再下手了,此事就这样先过去,往后再说吧!”
李莲英略笑了笑,搀着她回了寝殿。
次日,载湉和钰舒因昨夜淋雨,皆生病不得起身,两人同躺在景仁宫的床上。
昨夜之事虽然被慈禧给压下去,但是仍然还是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了各小主的宫里。嫣然那儿是听景仁宫的宫人悄悄告诉她的,希芸是过了两日走在甬道内,巧遇张春威,这事她也就知道了。
而钰雅起初并不知情,她是听说载湉受寒连续三日未上朝,又见钰舒也是三日未出现,而静芬也是称病免了她们的晨昏定省,这才让她心中生疑,不禁一番猜测。
第四日,载湉身体渐渐康复,早起上朝去了。
钰舒也是早早起身,正准备前往坤宁宫。
嫣然悄悄的走了进来,一面走一面问“你总算大好,说来奇怪,不知为何皇后今日身体也大好了。”说完拉着钰舒的手,低声道“如今你终于可以住在自己宫里了,太后虽然说是让你陪她,其实就是软禁你。”
停了一下,又道“那夜皇上被迫去坤宁宫的事我也知道了,太后真的好狠,拿你威胁皇上。只可惜皇上根本没有照做,不仅没有如太后的意,还打了皇后。不知太后当时听了,是什么表情呢?”
钰舒略笑了笑,道“我也没有看到太后是什么表情,当时情况紧急,我听说载湉打了皇后,就知道他定是十分生气的,所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想下一秒就能见到她。不过太后却没有因为这件事动怒,有点奇怪,我还等着她处置我呢!”
嫣然笑了笑,拉着她出了殿,并肩往坤宁宫去,又凑近她,低声笑道“待会我们可以看看皇后的表情,还有她那张被皇上打的脸,是不是依然红肿着!当初她打我的那巴掌,总算被皇上给打回去了,我的仇也算报了。”
钰舒真想要哈哈大笑一会,但又担心被慈禧的眼线看到,就只能小声的笑一笑,此刻,她们很期待接下来坤宁殿内发生的事情。
不仅她们俩期待,还有那个不嫌事多的希芸,她也急匆匆的冒雪赶往坤宁殿。
静芬端坐在凤椅上,心中不停的叹气,无法预料待会发生的事情,她期待除了钰舒以外,其他的人都不知四日前的事情,当然这是她内心美好的期盼。她静静的等着,手心有些微微出汗,对于体寒的她来说,这是极不正常的。
她不停的拿锦帕擦拭手心里的汗,又极力的想要隐藏,连身边最亲近的宫女翠元,她也不想给她看见。
正在慌张之际,听见殿外的说笑声,那笑声仿佛是带着一把利剑的士兵,正挥剑向她而来。她怯怯的看着走进殿的人,一张张笑脸,似乎正说些什么,她担心她们正在嘲讽自己,而自己却不知她们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请安入座后,希芸看着静芬,见她今日精神有些恍惚,心中暗自偷笑,面上极力的装作很是关心,问“娘娘,您今日的气色甚是不好,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么?娘娘身体怕寒,这几日又不适,更要注意一些。”
静芬略正一下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本宫这几日身子确实有些不适,不过今日已经好多了。方才听见你们在殿外的说笑声,不知你们在说笑些什么,所以本宫就出了一回神。”
此话一出,殿内人皆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应是在担心大家嘲笑她。
如此好的机会,大家自然要好好的嘲讽一番了,冲锋之人必是希芸,她笑道“臣妾们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就是说皇上这几日没有上朝,好像感染了风寒,连续三日都宿在景仁宫,臣妾听说了,不免担心皇上,所以就和珍嫔说笑了几句。”
钰舒微微低头,瞟了一眼静芬的双手,见她紧紧念着锦帕,不免心中发笑,抬头看向她,道“娘娘以为臣妾们在说什么,臣妾方才对刘常在说,四日前和皇上一起淋了雨,这才一起感染了风寒呢!”
四日前,这是故意在提醒静芬,让她想起四日前,曾和载湉大吵,还被载湉打的场景。这些真是历历在目,她不禁又出了神,目光呆滞又空洞。
希芸见她出神,不禁又是一阵偷笑,却又故意凑近几人,低声问道“那日皇上为何要和珍嫔一起淋雨,是宫中又有哪位惹得龙颜大怒吗?臣妾倒是听说了一些,好像皇上那日是从坤宁宫方向过来的,珍嫔,这事你知道,不妨和我们说说。”
钰舒略显尴尬,瞟了静芬一眼,笑道“这本宫可不好说,那日本宫被老佛爷留在寿康宫,见殿外一直在下雨,后来担心皇上,就冒雨跑去找皇上了。至于皇上为何如此动怒,具体的细节本宫却不知道,常在若是想要知道,不妨问问娘娘。”
静芬心中一惊,连忙抬头看向希芸,又神色慌张的别过头看向别处。
却被说风就是雨的希芸撞见,笑道“娘娘今日是怎么了,神色为何总是有些不对,可是因为皇上,娘娘是惹怒了皇上?”
正在期待静芬回答的希芸,还一脸天真的看着她,却见她猛的一下起身,冲自己大声吼了一句,“都散了,本宫乏了。”说完,她大步走开,把一脸疑问的希芸丢在身后。
等她走后,希芸低声对殿中钰舒等人笑道“想用合欢酒和皇上圆房,这真是嫔妾入宫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事情。最好笑的还在后面呢,不仅没有得到皇上,还被皇上给打了。”
说完,她只顾一个人嘻嘻的笑,完全没有留意到殿外走进一人,而此人正是她口中嘲讽之人,静芬!
静芬本就是假意走开,就是想听听她们在自己的背后是如何议论自己的,果不其然,总算给自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嘲讽自己之人竟然是一直和自己同一战线的希芸。
她愤怒至极,怒道“刘常在,本宫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议论?本宫还未走远,你就如此议论本宫,若是本宫不在这里,是否成为你茶前饭后的笑柄了!”
希芸本是背对着她,突然听见她的怒吼声,吓的连忙起身跪在地上,低头道“娘娘,臣妾,臣妾一时口不择言,还请娘娘恕罪!”
这话静芬压根不信,她心中本就有一堆怒火,正愁着没地方发泄,就是要等今日谁敢往自己刀口上撞,就拿谁开刀!
她冷声道“一时口不择言,本宫听见常在说的句句清楚,哪里像一时口不择言,分明是早就准备好的。”
闻言希芸抬头仰视她,见她满脸通红,眼中闪着愤怒之色,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便小声的反驳“臣妾说的都是事实,四日前娘娘确实想用合欢酒骗皇上圆房,这是老佛爷安排的,臣妾并不是嘲讽娘娘,臣妾”
“啪”
她的话被静芬的巴掌制止住,并且还怒吼了一声,“住口!”
希芸不可思议的看着愤怒的她,完全未料到她会如此愤怒的打自己,便道“娘娘被皇上打了,如今竟将气撒在臣妾身上。臣妾只不过将事实说出来,便要被娘娘打骂,娘娘,臣妾可是一直真心真意对你的人呐!”
愤怒的静芬哪里听得进这样的话,她只想把几日前被载湉打的那巴掌讨回来。
“娘娘,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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