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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探望、团圆夜
    自从听说钰舒被褫衣廷杖,还因此失去了龙胎之后,婉贞身子一下垮了。但冥冥之中却有股意志牵引着她,让她不要那么轻易撒手而去。

    在钰舒被打一月后,婉贞终于可以下床,她要进宫,要去求慈禧,她想要见钰舒一面。

    这日,她精神尚好,也能独自一人行走,便带着嬷嬷一起去了寿康宫,哭着向慈禧要求面见钰舒。

    慈禧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心中一软,便同意她去景祺阁见钰舒。不过却说“妹妹,你需要在天黑之后再去景祺阁见珍儿。此刻人多眼杂,若是被后宫的人看到,那哀家的威严何在?”

    婉贞心中明白,虽然焦急见到钰舒,但也只能按照慈禧的意思等在寿康宫,便道“妾身明白老佛爷的难处,妾身就先在寿康宫等着天黑,等无人之时再去见珍贵人。”

    提到珍贵人,慈禧便叹了一口气,道“妹妹,珍儿的性子真的太倔了。她自己做了如此大的错事,不仅毫无认错的态度,还和哀家顶嘴。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公然指责哀家。哀家心里向来和妹妹一样疼爱珍儿,却没想到她会如此想哀家,哀家的心真是凉了一半,一怒之下才重罚了她。”

    说完,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婉贞,问道“妹妹可是在怪哀家心狠,不仅打了珍儿,还让她失去了龙胎。此次珍儿的身子受损,不知接下来要何时才能有身孕了。”

    那何止是重罚钰舒,简直差点要了她的命,婉贞想,如此的羞辱钰舒,伤了她的身子,打死她的孩子,处置她身边所有的宫人。这哪一点像是一怒之下,分明是处处把她往死里逼!

    见婉贞不答话,慈禧又道“妹妹今夜见了珍儿,一定要好好的帮哀家劝劝她,哀家现在是不敢见她了。”顿了顿又道“那日哀家打了她以后,心中有些悔意,就去看她,给她带了最爱吃的。可是没想到,她还在生气,竟将哀家带去的心意撒落在地。妹妹,你说说哀家还能怎么办?”

    婉贞略微点点头,道“珍贵人的性子确实有些倔强,不过,老佛爷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如此打她,她心中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老佛爷,您还是不要和她计较,今日妾身定要帮您好好劝劝她。”

    慈禧笑了笑,又和婉贞说了一会话,见天色不早便让人传膳。

    如今钰舒已经可以翻身,略动一动了。虽然已经过去一个月,但是她心中郁结,病情时好时坏,又因思念失去的孩子,还担心自己的事情被奕氏和志凌他们知道。所以病情总是好的慢,直到今日若是翻身太快,伤口还是会出血。

    她白日里基本上不愿说话,只有夜晚载湉来陪她的时候,这才愿意开口说几句。

    而此刻她正在等载湉,却没料到来人不是载湉而是婉贞,她一脸惊讶的看着带着忧伤微笑坐在床沿边的婉贞,她笑着问“额娘,您怎么来了?太后怎么会让您来的,您不会又去求她了吧?额娘,您”

    婉贞抚着她的肩膀,嗔道“不要乱动,小心伤口。”顿了顿,低声道“让额娘看看你的伤口,可以吗?”说完,不等钰舒应声,她径自掀起被褥,但却因钰舒不愿给她看,便放下被褥了。

    钰舒抢回被褥,笑道“额娘,我没事,已经快好了。现在伤口正在结痂,您还是不要看了,怪难看了。”顿了顿,又道“再说伤口在那里,我不好意思给额娘看。”

    此话一出,婉贞眼眶泪水瞬间涌出,毫无防备又来不及制止,只能任由泪水滑落下来。她连忙别过头,快速擦拭泪水,一面又道“好,舒尔不愿意给额娘看,额娘便不看。但是额娘给你带了吃的,还有上好的膏药,对你的伤口恢复有帮助。”

    见她偷哭,钰舒心中一酸,但却不敢哭,伸出手拉着她,低声道“额娘,对不起,都怪我太任性了,您的孙子我又没有保住。如果您心里难过,不如骂我几句吧!”

    婉贞转身看着她,嗔道“傻孩子,竟说些傻话。额娘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一心想要帮皇上。若不是老佛爷她迟迟不愿发放军饷,你和皇上又怎会出此下策。”

    其实在钰舒看来这可不是下策,她笑道“额娘,其实这不是下策,而是上上策。我卖官,虽然触犯了皇家祖制,但是我找的那些人,此时在朝中都是皇上的人,那么以后皇上在朝中的路只会越来越顺。如此看来,我这么做是值得的。”

    两人相互安慰一番,婉贞笑着点头,抱着她的手。见洛风端着药走进来,便接过来亲自一勺勺的喂钰舒。

    让钰舒感受到多年未感受到的母爱,此刻她突然好想奕氏,便对着婉贞喃喃道“额娘真像我额娘,小时候我生病不愿吃药,我额娘就这样一勺勺的喂我吃药。”

    心中因突然思念奕氏,便笑着流下眼泪,又道“此刻我竟然想她了,不知,她知晓我做了错事之后是什么表情。她定会像此刻额娘您一样的温柔,因为她和额娘您一样,也是位十分慈祥温柔的母亲。”

    奕氏的死,婉贞也有听说,她连忙转移话题,笑道“好,那就快把药喝完。”见钰舒似是想要开口,她连忙看向殿门,笑道“今夜皇上会过来陪你吗?我方才听老佛爷说皇上经常在夜晚过来。”

    洛风立在一旁,笑道“回福晋,皇上夜夜都会过来。”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笑道“此刻,皇上应该快过来了。今夜,福晋正好和皇上好好说说话,皇上定还不知您在这里呢!”

    婉贞笑了笑,将手中的碗递给洛风,又帮钰舒擦了擦嘴,一面掖被子一面笑道“那额娘今夜就好好的陪陪你们,皇上要是知道我在这里,一定非常高兴。”

    刚说完,就听见殿外有脚步声,她们便知道是载湉踏雪而来。连忙起身上前迎接,婉贞的身子突然似康健之人一样,那上前迎接的速度,令钰舒和嬷嬷等人一脸惊讶。

    载湉看到婉贞在殿中,甚是惊讶,连忙扶着她坐到床沿边,一番关切问候。他微笑看着钰舒,拉着婉贞,此刻的载湉感觉今夜仿佛是个团圆之夜,令他紧锁多月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时光匆匆流走,相聚的时刻总是短暂的。婉贞看着窗外的天色,拉着钰舒和载湉,依依不舍的道“天色不早了,额娘该回寿康宫了。你们早些休息吧,舒尔的身子不能说太久的话,皇上明日还要早朝,我在这里只会妨碍你们。”

    说完,她笑了笑,松开他们的手,慢悠悠的起身,艰难的挪着步伐。心中虽不愿和他们分别,但是腿下的脚却在逼着她一步步往前挪动。

    载湉懂得她,拉着他,问道“额娘,您能唤我一声载湉吗?就像舒尔唤我一样,就是一个母亲唤自己的儿子。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听额娘如此唤过我,我真的很想听一次。”

    婉贞心中一酸,略笑了笑,抬起双眼看着他,微笑的唤了他一声,两声,三声。

    载湉笑着将她圈入怀里,喃喃道“我等额娘的这声载湉等了好多年,我终于等到了。”说完松开婉贞,见她挂着泪水,便替她擦去泪水,笑道“我送额娘回寿康宫,待会再来陪舒尔。”

    婉贞摇头笑道“载湉,我此刻是在无人之时过来的,若是被人看见你送我去寿康宫,那不就被别人知道了。再说老佛爷若看到你送我回去,她定会心中不悦,到时候你会为难。”

    钰舒躺在床上,也看不见他们,只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心中一急,便挣扎着起身,却又不小心挣破了伤口,下意识的大叫一声。这就将一旁推脱的母子的谈话打断。

    载湉心中一惊,两步坐到床边,看着她,嗔道“让你不要乱动,怎么又不听话!快给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又出血了。你这伤口恢复的如此慢,我真是担心。”

    婉贞看着二人此刻说话的模样,一脸幸福的微笑。趁载湉不注意,悄悄的退出殿去。

    钰舒笑了笑,乖乖的将伤口给他看,突然发现婉贞不在殿中,便道“额娘走了!”

    闻言载湉抬头看向殿内,叹道“额娘走了,不知她此时回到寿康宫,太后会不会和她说什么。她那身子,我真怕她受不住,她拖着如此重病的身子,还要她为我们担惊受怕,我真是不孝。”

    钰舒见他有些忧伤,连忙假意伤口痛,大叫一声,换回他的思绪。

    他果然中招,问是不是弄痛了她。她点头说是,又假意很痛的样子,这才将他的忧伤思绪给赶走了。

    婉贞回到寿康宫,慈禧还在等着她,她便进去和她说了一会话,将自己如何劝慰钰舒的话,转述给了她。又对慈禧一番劝慰,让她宽心,不要和钰舒计较,说她年纪小,不懂事,以后会慢慢好的。

    慈禧听之,略笑了笑,道“如此哀家就放心了,那就让珍儿在景祺阁好好的静养吧,她那性子此刻也不适合出来见人。哀家懂得,她现在也不愿出来见人,除了皇上,她是什么人都不愿意见,连哀家在内。”

    婉贞笑道“珍小主此次受了这么大的罪,不仅身子上受了罪,只怕心里更加的难过。她又是那么倔强的人,只怕面子上也难过。妾身看她现在只想待在景祺阁,不想再出来了。”

    慈禧叹了一口气,道“哀家又没打算关她一辈子,只是想搓搓她的锐气,若是她想通了,哀家即刻便放她回景仁宫。只怕哀家的一片心意,都被她给误会了。”

    婉贞自然听出这话掺着假意,但却不愿说破,只附和着与她说了几句。见夜深了,便起身去了偏殿就寝。

    其实关于慈禧,她说的话虽然有些假意,但是在她心中,她还是有一丝的希望自己说的这些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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