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已过,室外阳光明媚。今日是宫琦的休沐日,他心中一直牵挂的那件事,仍是载湉让他去寻的那位夫人。
虽然他一头雾水,甚至毫无线索。但他还是想帮载湉找到这位夫人,于是他在午后小憨之后,去了祁斌所说的酒楼。
对于他的突然来访,祁斌等人有些诧异。不过庆幸的是,他并没有一眼见到陈舒和木英她们。而是先在酒楼遇见岳琴,询问岳琴店内是否有一位名叫祁斌之人。
岳琴见他开口就问祁斌,便知晓他定是与皇宫有联系。先是冲他礼貌的笑了笑,继而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一位名叫祁斌的人,他是店中的一名杂役,不知客官是他什么人?”
一听说祁斌是店内的杂役,宫琦心里有些不好过。想当年祁斌可是大内二等侍卫,如今却沦落为酒楼的杂役。不禁心中叹了一口气,为祁斌的遭遇感到惋惜。
略思了一会,他看向岳琴,笑道“祁斌曾是我的同僚,当年我们一起在宫中,私下关系不错。那日在街头偶遇,他给了我地址,让我闲暇之时过来和他小酌一杯。”
岳琴点了点头,请他入座,一面奉茶,一面道“祁斌此时出去办事了,待会我让人过去寻他,你且在这里坐一会。”
宫琦礼貌的点了点头,见岳琴说话老套,一看就是常年混杂于商贾之中,便想向她打听一下,关于梦庄酒楼的事。所以他起身叫住岳琴,问“请问掌柜,可有听说过梦庄酒楼?”
已走开的岳琴,突然听见他问梦庄酒楼,立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略想了一会,笑道“我们的店在当年联军攻城之前,就叫梦庄酒楼。后来重新开张,我就给酒楼改了名字。”
岳琴笃定宫琦定是载湉派出来寻自己之人,但是在话未说开之前,还是有所保留,只介绍了自己的店铺,并没有说其他。
而宫琦听说这里就是自己寻找多年的梦庄,顿时喜上眉梢,连忙走到岳琴面前,激动的几乎不会说话,抬着手,良久叹道“原来这里就是梦庄,我找了两年多,总算让我找到了。”
岳琴笑了笑,问“请问客官为何要找我酒楼?”
宫琦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岳琴问“请你掌柜的可是岳琴,岳老板?”见岳琴点了点头,说正是,他激动的直跺脚,大声笑道“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下我可以给皇上一个交代了。”
如果说到这里,岳琴还不够确定的话,那就显得她有些矫揉造作。她看了一眼店内,引宫琦往后院走去,低声问“客官提到皇上,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她就是岳琴,宫琦有些太过于激动,此刻他冷静下来,低声问“请问岳老板可认识一位名叫陈舒的人,此人就是皇上让给我出宫寻的。虽然我不知皇上寻她做什么,但是皇上要找,无论如何我都要帮皇上找到。”
这事没有提前和陈舒商量,岳琴自然不会直接告诉他,但是她说“我确实认识一位陈夫人,只是不知她是否就是皇上要找的人。而且她也不时常来我这里,此时也不易找到她,不如,等哪日我见到她,把客官的话告诉她,到时候让她去找你。”
如此甚好,宫琦想,也不急于一时,即已知晓确有陈舒这个人,那么早晚都会见到她。但是他今日是为祁斌而来,所以他说“岳老板,就听你的,不过我还需要在你的店内等祁斌。”
祁斌正巧进门往后院走,听见院中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便大声的问“请问是谁要找我?”
岳琴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见宫琦已转身迎了上去,并且笑道“祁斌,自那日偶遇,我一直想要和你痛快的喝一顿。今日我休沐,就想着过来拜访你。方才与你的东家说了一会话,正准备去大堂等你呢。”
毫无准备的祁斌,就这样与宫琦碰面,顿时有些慌乱,因为木英马上就要过来,这让他有些紧张,略笑了笑,道“宫琦前来,自然欢迎,快请!”
而此时,木英已经走进店内,见祁斌和宫琦一起从后院走来,顿时心中一惊,慌乱之下,立即转身想要往店外走。
可是,宫琦早已看见她,虽有些诧异,不过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叫住她,上前问“木英为何也在此,也是和祁斌一样,在联军攻城之后,来到这里的吗?”
木英邹着眉头,略怔了怔,微微转身冲他笑了笑,道“多年不见宫中的人,这突然见到,有些怵,所以方才见到宫侍卫就想着要避开。”笑了笑,又道“当年联军攻城,我们小主让我跟着祁斌一起出了皇宫,来到了岳老板这里。”
嫣然的死,宫中人大多不知,知晓的都是些老宫人,嘴也紧的很。自然宫琦也不知嫣然是如何而死,但他明白那定是十分屈辱的。所以当木英提到嫣然之时,他选择沉默不言。
祁斌见状,略笑了笑,引宫琦坐下。又对木英招了招手,将自己与木英已成婚的事,告诉了宫琦。
宫琦听了之后,这才将方才阴沉的面容,转为微喜。他看了一眼木英,又看向祁斌,笑道“原来你二人还有这缘分,实在是妙。若是两位小主知晓后,一定会为你们感到高兴。”
木英给他添了一杯茶,笑道“我们已经在两位小主面前说过了,她们早已知晓。”顿了顿,又道“宫侍卫,你和祁斌好好说说话,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今日定要留下来一起吃饭,再和祁斌好好喝一盅。”
这本就是宫琦今日过来的目的,他高兴的说“木英,今日我真是来对了,不仅知晓你和祁斌的喜事,还帮皇上找到了他要寻的人。如此,我再想办法将此事告诉皇上,我想皇上也一定会为你们感到高兴的。”
木英笑了笑,起身出了店,又匆忙去找陈舒,将宫琦突然来访的事情告诉了她。并且还说“宫琦说皇上让他找岳老板和夫人你,夫人可要将身份告诉他。如此一来,皇上也就知道夫人还活着。”
陈舒想了一会儿,她不知载湉为何要找陈舒,她猜想他定是发现了什么。可是她在宫外,知道她身份的人就店内几个人,那么他是如何得知的。
见木英还一直等着自己,便道“虽然我们多年未见宫琦,但是宫琦一直是我们自己人,何况他还是洛风的夫君。虽然洛风活着的时候没有嫁给他,但是死后是入了他家祖坟的。”
“你去请宫琦来我这里,我要与他见面,但是不要直接告诉他我的身份。等我先问清楚,再作打算。”
木英颔首,又去了酒楼,告诉宫琦,陈夫人想要见他。
宫琦一脸惊愕,不停的询问,陈夫人是如何得知他在这里,又问陈夫人到底是谁?还问陈夫人与皇上是什么关系,他们如何认识的。
而木英只是对他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领着他来到护肤店的后院,在未见陈舒之前,木英问“宫侍卫如今还愿意效忠皇上么,皇上可是被太后软禁在瀛台多年,如此,宫侍卫还愿意帮皇上?”
宫琦笑了笑,毫不避讳的大声道“我宫琦自从入了景仁宫那日,就立誓会效忠珍小主。而皇上又是珍小主最放心不下之人,如今珍小主不在了,可皇上却还在瀛台,我自然是能帮就帮的。”
陈舒听见他说的话,起身笑着迎上来,道“好一个侍卫,令我佩服。皇上身边能有你这样的忠心之人,是皇上之幸。”
宫琦看着迎上来的陈舒,虽然他不认识眼前人,但她是载湉要寻的人,自然身份也不寻常。所以他便抱拳俯首施了个礼,道“夫人,在下寻找夫人两年之多,终于让在下找到了。”
陈舒挑眉笑了笑,领着他坐到院中的石凳上,笑着问“请问侍卫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宫琦低声道“其实是皇上找夫人,我也不知皇上为何要找夫人,就是让我出宫寻夫人,也没说找到之后要如何做。不过那都是两年前的事,当时我没有找到夫人,估计皇上后来也就放弃了。”
陈舒略微点了点头,问“我听说皇上一直被太后关在瀛台,他是如何与你联络的,难道你平日可以去瀛台看皇上吗?”
宫琦摇了摇头,叹道“瀛台除了皇上,也就一个偶尔送膳的宫人,再无他人。听说皇上住的涵元殿,都是皇上亲自打扫。皇上日常需要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自己动手。”
他垂眼摇头叹息,令陈舒的心里一阵阵酸痛,却又不敢哭。便强壮着苦笑,叹道“皇上的日子不好过,我们心里都清楚,所以侍卫大人愿意帮助皇上,我们也能理解。”
可宫琦却摇头说“不仅仅是因为这样。夫人,当年我被皇上指派到景仁宫,保护珍小主。珍小主的为人十分爽快,景仁宫的宫人都很喜欢她,也都愿意誓死效忠。她和皇上的情意令我们感动,所以我愿意帮助皇上,就当是替珍小主帮助皇上。”
陈舒被他的话打动,微微笑了笑,低声道“宫琦,我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效忠。”
突然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宫琦心中一惊,瞪大双眼看着陈舒,他不懂她是如何得知自己姓名的。可是这声“宫琦”很熟悉,就像当年的珍小主叫他一样。还有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告诉他,她就是珍小主。他不禁猜测,她到底是谁。
于是他问“夫人这话的意思,难道您是当年的小主?”可又想不通,蹙眉又问“可是珍小主已经被太后给投井,您怎么可能是她?”
他一面说一面缓缓起身,看着陈舒,良久他又看向木英。继而他好似明白过来,但是又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坐下,听我细细跟你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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