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积累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冲破先天八字的束缚,带给一个人和后代的福报大的不得了。”
盲陈沉声道:“玄学中向来奉行一句名言,阴德充盈,五行难拘。”
方诚连忙追问:“假如将一个人的阴德全转化为其它运势呢,会产生什么样后果?”
“这个嘛,《悟真篇》云,若非修行积阴德,动有群魔作障缘。”
“阴德庇佑者,鬼神敬之,寿不折矣,近可以暗中消解意外横祸,远可以令自身脱离恶道,子孙福泽绵延。”
“假如一个人的阴世福德全部转化为阳世善报,那么他在收获名利富贵后,也会平添许多无妄之灾,轮回之苦,或许,还会危及到身家性命。”
方诚默不作声,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一个人的性命除了自身的健康问题,还会受到阴德所影响的外力作用。”
“依老朽看来,人活在世上,沾染各种因果业力,或多或少都会拥有些许阴德,否则岂不是纯净得好像是世间上诞生的第一个人类,无依无靠,也同样无牵无挂,不沾染什么因果业力。”
联想到方诚身上突兀出现的浓郁阴气,盲陈不禁以极低的声音嘀咕了句:“莫非方家祖上残留的阴德福泽到这一代真的要耗光了?”
继而询问:“诚仔,你最近有没有见到一些奇奇怪怪、令你感到恐惧的现象?”
方诚清楚地听到他头前那句低声自语,想起命运面板上的阴德运值,心中略有些忐忑。
思索了一会,摇头洒脱道:“我向来胆子挺大的,很少有事能吓得到我。”
但是脑海中还是闪过傍晚疑似眼花见到的鬼影,于是忍不住又小声问道:“陈伯,产生幻觉和真的见鬼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在于你自己信不信了。”
盲陈呵呵一笑,捋着胡须道:“你要是完全不信的话,幻觉就只是幻觉,它影响不到你,而且我敢判定你一辈子都不会撞邪,百鬼辟易。”
“然而,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那种半信半疑,嘴上说不信,一遇上事情,心里却信得很,那么这幻觉就很可能会危害到你。”
方诚略显无语地望着他,说道:“陈伯,您说得像绕口令一样,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信好,还是不该信好。”
“你不是茅山子弟,我无法和你细说。况且,有些事情确实知道的越少,反而越是福分,诚仔,你向来胆量很大,不迷信鬼神,这本身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
盲陈沉声道:“只需要记住,阴德伏鬼,阳德伏人!”
“人越接近死亡,就越容易见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你自己万事谨慎,但用不着过度忧惧,守住本心,多做善事,多积累阴德,问心无愧就行。”
“而且,至少从卦象上来看,你的命宫发生了极大改变,应该足以逢凶化吉的。像你陈伯这样,从小孤苦伶仃,明显阴德低下,也不是一样能够安享晚年吗?哈哈……”
盲陈说着,自得地哈哈一笑,顿时打消了些许紧张严肃的气氛。
“可是您成了瞎子,也无儿无女呀……”
方诚在心底吐槽了一句,听着盲陈的阐述,不禁思考起自己最初拥有的50点阴德运。
数值高得很离谱。
他非常怀疑,其中大多数是命运面板在启动过程中自主吸收的。
以儿时那种衰星附体般的经历,显然压根不曾受到过多少来自祖宗阴德的荫庇。
“或许近几年的平安无事,其实是和命运面板增加的阴德运有关?”
方诚暗思,抬起头时,发觉刚才太过专注入神,盲陈已经起身离开,去招呼刚刚进门的几位客人。
略感无聊的他,负手在屋内闲逛起来。
瞅见那些奇形怪状的法器物品及神像,心念微动,忍不住手痒,一一抚摸起来。
没有,没有,也没有……
这些法事专用的物品没有一丝反应。
他不死心地朝香案上一尊小型的神祇瓷像继续摸去。
入手一片冰清玉润。
有?!
方诚隐隐察觉其中有一股熟悉的清凉气息盘旋着,顿感意外之喜。
反复摩挲了几遍光滑的瓷面。
但这股气息并未像灵符那样即刻便渗入体内,仍是深藏于其中,岿然不动。
他稳定了下心神,连着默念几声:“吸收。”
依然未见那股气息产生动静,像是牢牢生根了一般。
方诚无可奈何地收手作罢,去触摸另外的神像。
有,有,有……
全都是与之前一样,可以感知到,但无法直接吸收归于自己。
方诚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指,颇为懊恼,眼见地上掉了一张钞票,却被口香糖粘住了,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忽然,脑海一道灵光乍现,猛地想起一件事。
之前吸收灵符蕴藏的阴德时,与现在状况唯一不同是,他的阴德运面板数值可是为“0”的!
心中迟疑了一会,捏了捏拳头。
思虑片刻后,又陡然振奋起来,果决地召唤出命运面板,将之前特意留存的1点阴德运数值加到了财富运之上。
财富运由15点变为了16点,阴德运由1点变为了0点!
刹那间,整个空间自他站立的点为中心,荡漾出一圈圈镜面的波纹。
随着波纹延伸,视野里所有景象变得扭曲晃动,出现重重交织的幻影。
一阵头晕目眩感紧接着袭来。
他赶紧扶住桌角,止住晕厥,另一只手揉了揉额头眉心,适应了会异样。
等周围事物影像逐渐地恢复正常后,再度尝试触摸神像。
那道顽固的气息貌似出现一丁点松动,缩在某个未知的空间里蠢纯欲动,但最终结果依然是无法得手。
未等气馁的情绪生起,一股莫名强烈的饥饿感顿然涌上心头。
方诚感觉到周围某处所在,好像有一样东西在极力吸引他的注意。
眼角余光扫过大厅左侧墙角,那里摆放着一排外表颇为破旧的古董物什,好像都是闲置的物品。
他快步走过去,目光搜寻着,锁定了其中一件感应最为强烈的物品,仔细打量起来。
这是一张民国式样的梳妆台,非常旧,上面的朱漆都斑驳了,色泽脱落殆尽,都可以看到漆下的木材纹理。
梳妆镜上则盖着一块红色绸布。
方诚患得患失地伸出手,慢慢掀起它的红盖布。
绸布遮盖下的那面镜子,虽然保存得很完好,但多少残留下一些岁月的痕迹,镜面已有泛黄的雾斑,像是美人蒙着一层遮遮掩掩的面纱。
随着指尖触碰冰凉的镜面,一股附着于此、更为浓郁的阴冷气息被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