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香,飘四方,天南地北雁回望;云之上,鸟飞翔,白云深处是家乡。”
丛林茂生的山上,飘着一个女孩子的歌声,那歌声像黄鹂一样,清脆响亮,在秋高气爽的天空中盘旋着。
距离这女孩子不远处,有一个中年人,拿着采药锄边挖草药边分享着那女孩子的歌声,浑身洋溢着幸福,他还不时地用慈祥的目光端详着那女孩子。他见那女孩子手中挥着野花,越走越远,担心的喊道,“贞儿,别走远了。”“爹,我听见了。”那女孩子答应着,脚步并未停下来。过了一会,中年人听不见女孩子的歌声,起身凝望,也不见女孩子的身影,心立刻焦急起来。
他正要张口喊叫,却听见那女孩子“哇”的一声,“爹爹,爹爹,快来呀……”中年人心头一惊,快速向女孩子叫声的方向奔去。等他过去时,那女孩子慌乱的坐在地上,颤抖地说,“老虎,老虎,是只大老虎……”
只见一个人抱一只老虎的脖子在半山腰上翻滚着,中年人握紧采药刀,直奔过去,正要挥刀刺下,那老虎却一动不动了,从老虎身下窜出一个少年,那少年十岁左右,眼睛明亮,肤色黝黑。他嘿嘿的笑道,“林伯伯你迟了一步,老虎已经让我宰了。”少年手中握着一把血淋淋的短刀,那老虎脖子被戳了一大窟窿,还汩汩地淌着热血。
那中年人将老虎翻个身,啧啧赞道,“江流儿,那真有胆量,能杀死这么大个的老虎。”江流儿见那女孩子还不敢过来,向她招招手,“贞儿妹妹,过来呀,老虎已经死了。”那女孩子惊魂未定的走了过来,“江哥哥,老虎从那里跑来的?刚才快吓死我了,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我非被老虎咬一口不可。”
江流儿抚摩着老虎,“贞儿你来摸摸老虎,老虎毛好柔滑的。其实,这只老虎我已跟踪了好几天了,今天才有机会下手,也正好遇见了你们。”林贞儿摸着又软又绵的虎毛,感到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江流儿看林贞儿可爱的模样,喜不自禁,“喜欢吗?”林贞儿使劲地点点头,“那么这老虎就送个你,好不好。”
林贞拍手称道,“好啊,好啊。”中年人说,“那怎么行,老虎是你打死的,应该是你的。”林贞儿又拍手称道,“是啊,是啊!”
江流儿见那林贞儿天真无邪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林伯伯,你就别在客气了,如果你还要推辞,我就不再去你的酒店打酒。再说我回家的路还远呢,扛个老虎挺累的。”中年人见他小小年纪,如此爽快,就不再谦让了,“好!我先把老虎扛回去,你想吃的时候,随时去拿。”
林贞儿说,“江哥哥,老虎毛真舒服。冬天就要到了,让我娘用这张老虎皮为年做件棉夹,你说好不好?”江流儿看到她的真诚,颇为感动,“贞儿妹妹,你真好……真好看。”中年人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分手了。流儿你师父那里还有酒吗?若是没有,现在跟我回去拿。”江流儿说,“我师父那里的酒还能喝两天。刚才杀虎,出了一身汗,我得去清凉湖凉快凉快,顺便再捉几条鱼。”
林贞儿痴痴望着江流儿远去的背影,依依不舍地跟在父亲的身后。
中年人叫林如海,以采药为生。自从娶了林玉娇为妻以后,又在黑风镇开了一家客栈,店名就叫双林客栈。客栈由老婆打理,自己依然采药卖药。
林玉娇离开迷花宫后,在江湖上东躲西藏了几年,听说师姐付玉敏和杜舞阳在四川命葬在长江的鬼门关,就再也不敢回四川了。后来遇见了忠厚老实的林如海,就成了家,有了女儿,过上了不曾有的平静的生活。但还小心翼翼周旋在南来北往的旅客,费尽心思打听着来自迷花宫的消息。
到傍晚十分,见丈夫扛着一只老虎回来,笑着说,“今天怎么打草掳了一只老虎?”还没等林如海回答,林贞儿已唧唧喳喳的把打虎经过说了一遍。林玉娇暗自感叹,“这孩子越来越有本事了。”贞儿说,“可不是,江哥哥好厉害。只是他和他师父住在黑风林不孤独吗?他师傅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林玉娇望着黑风林的方向,“他师父是个怪人,不见外人的。”贞儿追问,“娘,你怎么知道的?”林玉娇反问,“我怎么知道的?还不是听你江哥哥说的。”
贞儿心中疑惑,但不赶多问,生怕娘回生气。“娘,能不能用这只老虎皮给江哥哥做一件棉夹?”林玉娇笑着说,“死丫头,这么小就知道疼人了。”贞儿小嘴一撇,跑了出去。林玉娇见到一家其乐融融,心意满足。但这几天总是冥冥之中有一丝不安,如今已身为人母,为什么还要想起他?
林贞儿扳着指头盼来盼去,过了三天。林玉娇送走丈夫后,开始忙碌地招呼着生意。刚开张,一个军爷就带着七八个兵闯了进来。林玉娇见是官兵,眉开眼笑地迎上去,“啊吆,曹大人,那一阵风把你吹来了。”那军爷双眼往上一翻,“废话,当然是大清晨的风把我吹来了,赶早给你开个张,不欢迎啊?”边说边往林玉娇身边凑。林玉娇狠狠地瞟了他一眼,顶了一他的腰,扭身喊道,“伙计们,快给曹大人上茶。”那伙计竹子像是准备好似的,把军爷平时在这里爱吃的早点端了上来。
林玉娇挨着军爷的身边坐下,给他斟满茶,“曹大人,你昨夜在那里鬼混,看看你双眼通红,来来,我这茶是清醒脑子的,”军爷端起茶一饮而尽,笑嘻嘻地说,“好茶,好茶,的确是好茶啊!我在那里混,不如跟你在一起爽快。我马上立要功了,还要靠年帮忙了。”听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软话,林玉娇心中就犯腻。“我这里可没有什么消息,让你立功受赏。”
那军爷压低嗓门,俏声说,“这一次可是朝廷重犯。”林玉娇轻蔑的笑了,“朝廷重犯?不会从京城逃出来的吧!”军爷拍一下大腿,禁不住哈哈大笑,接着又压住声音,“老板娘,不愧是老江湖,我曹达他日飞黄腾达,非你不娶。”林玉娇嗔骂道,“呸!我算那门子老江湖,你不砸了老娘的客栈,就算积德了,还想娶老娘。”
“你的美貌加风请万钟在这里是有了名的,谁做梦都想娶你。”曹达边说从怀中拿出一张画像,那画像上是一个面如冠玉,四方脸,左嘴角下还有一颗黑痣的少年。林玉娇讥笑说,“吆,原来是个小孩子,怎么会是朝廷重犯?”
曹达说,“别看他是个小孩子,他可是尚书的孙子。那方侍郎株连九族,就漏这个小兔崽子。上面军情传了下来,说这小兔崽子向南方逃窜,你这客栈正是三省交接之处,凡是从这里经过的客商,给我侦察,侦察。这一回我升官发财,全仰仗你了。”林玉娇应付着说,“曹大人,什么时候学的客气了,你升官发财,那我的生意不就越好做了。”
曹达朗声大笑,“好,老板娘为国分忧,我曹某人以茶代酒,敬老板娘。”说者,连喝三杯茶,以表谢意。喝完,就要拱手告辞,林玉娇说了几句挽留的话,他虽然心中痒痒,但要事在身,不敢逗留。
正在这时,江流儿背着几件猎物走进来了,曹达见来了一个小孩,眼睛发亮,不由分说就扑了过去,江流儿见他来势凶猛,急速往后退。曹达腾空而起,饿鹰扑食地想压住他,江流儿又猛得往前一纵,使曹达扑个空,在地上载了个跟头,周围众人忍不住笑了,而他的兵就那样憋着一副可笑的模样。曹达气急败坏,“小兔崽子,往那里跑?”
林玉娇冷眼旁观,娇笑道,“啊呀呀,曹大人,一见小孩子就神经过敏了。”江流儿笑嘻嘻,“来啊,抓我呀。”曹达拢起胳膊,大声喝道,“给我把大门守住,我看你给我往那里跑。”林玉娇不想让他再闹下去了,挡在他们中间,“曹大人,他是不是你要的人,看清楚再抓人啊。”
林贞儿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了睡梦,跑了出来,见到江流儿,惊喜万分,“江哥哥,你来了,我刚才梦见你了。”曹达瞪着眼睛,“你们认识,我得仔细看看。”他拿出那张通缉犯画像,对着江流儿比照起来。由于好奇,江流儿和贞儿也凑上去看。画上的少年白白净净,而江流儿黑不溜秋,显然黑白分明。
林玉娇嘲笑着说,“照曹大人这样抓法,谁家的孩子还敢出门?”伙计竹子插嘴道,“曹大人,这江流儿也是我们这里常客,你就怎么不认识呢?”
曹达装模作样地端详了江流儿一遍,突然哈哈大笑,“常客,常客,是老板娘的私生子吧!”林玉娇怒极,拿起一杯茶喷在他脸上,“想升官发财想疯了吧,别拿老娘穷开心,竹子给我送客。”曹达舔着嘴角上的茶香味,口中却叫道,“好酒,好酒,说翻脸就翻脸,我喜欢,哈哈!”带着小卒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