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我们这是多久没见了,距离上次见面之时,还是在那个时候……”
无忧君看着眼前这位衣着残破,面白如玉,可却邋遢无比的少年有点感慨的说道。
“哦?那个时候啊……不过并不是那个时候,我们好像不久前才刚见过吧,我记得那时你还亲手拦住了我师兄的那滴血呢,不过那时也未像此刻这般相近,罢了,此事不提也罢,毕竟我现在可是跟师兄敌对呢。”
说罢,那个少年默默地从手上拿出了一个玉瓶,递给了无忧君,示意让他收下。
“这是何意?”
无忧君没有接过那个玉瓶,只是看着眼前这位少年,带着些许不解。
“师兄一生并无多大执念,毕竟身为此代悼亡,此生所做之事只不过那些而已,当初吾等分出道念,分化平生过往,欲借昼夜之力定格古往今来,再借山海蝶之力演化过去,以一界为基,演化诸天之影,欲图改变现实,可如今看来,这个方法看来不行啊……”
那位少年喝了一口无忧君桌上的桃花酿,叹了口气。
无忧君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喝酒的少年。
“师兄他啊,终究还是心大,老想着救回所有人,以至于如今这般,轮回了一世又一世,每当劫终之时,总会一无所有,假若是我,我必定只会救我最在乎的那几人……”
那人再次喝了一大口酒,语气中显得有点惆怅,那次大劫,也是他们分道扬镳的起始……
无忧君看着眼前这位少年,眼眸带着些许沧桑,不见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亦不见了曾经的年少轻狂。
“你变了,变了很多,当初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桃树上的白发之人插了一句,先前此人只是站在树上看着这两个人对话,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它跟他不是很熟,仅限于知道一些事情。
“倒是你,一如既往地不变呢。”
那个人眯着双眼,看了眼那个白发之人,似是感慨了一声,他确实不复当年了。
“人都是会老的,你这是要死了吧?”
无忧君语气带着些许沉重,只因他发现了了眼前之人身上出现了些许死气,那时寿元即将枯竭的前奏。
“没办法的事,这些年我也在找方法,自然要事事身体力行,如今这般情况倒也是我自作自受,不过,撑过接下来的百年倒也是毫无问题,只是之后就难说了……”
那人苦笑一声,但眼眸中却没有对于死亡的畏惧,反而是说不出的坦然。
无忧君显然对于那人所做的一切表达了属于自己的关心:“那你成功了吗?”
不过无忧君并没有太过担心此人寿元还仅剩多少这个问题。
“怎么说呢,嗯,在我看来是成功了……”
那人接着喝了一口酒,长笑了一声,此刻的他却是让无忧君看到了昔日少年的一抹恣意。
“果然,终究只能救少数人……”
树上的白发之人似是对于那人所说的话颇为不屑。
“哼,我乐意,本来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救活所有人,我在乎的也就那么多人,只要他们活着,其他人怎样关我何事。”
那人倒也是颇为坦荡,直接将内心里的想法讲了出来。
“可终究做决定的人不是你。”
无忧君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事实上我可以决定,只要你能开启那道门。”
那人猛的往嘴里灌进了一大口酒,说出了此行的最大目的。
“你知道门内是什么,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
无忧君看着那人,脸色突然变得无比森寒。
“本来也没指望你会答应,我们还有百年……这个玉瓶,我希望你能留着,里面有什么,想必你很清楚,那将是我师兄在百年后混沌大难之时活下来的唯一希望,而且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身为护道者的你……”
那人看着无忧君,那眼神似乎是在怜悯。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
无忧君说了这句话后,就起身离开了,此刻的桃花岛就剩下那个人以及树丫上的白发之人。
“他生气了,你不应该提的。”
白发之人看着喝着闷酒的那人,有点无奈的说道。
“早就料到了,无妨,反正也走不到一起,说实话,本以为他见到我,会对我刀剑相向呢,没想到啊,竟是请我喝酒,看来这些年他也变了不少啊!”
那人再次喝了一口酒,语气中对于无忧君的做法有点纳闷。
“没有出手的必要,至少现在的你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在这个岛,他要杀你连剑都不用拔。”
白发之人没有给那人任何面子,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不愧是无忧君,了不得,不过,这可不能说明我不如他,至少在他杀我前,我绝对能让他寿元损伤千载。”
那人对于这充满了莫名的自信。
“所以,接下来你算怎么办?无忧君可是拒绝你了。”
白发之人问道,但说的语气确实显得颇为的无所谓,毕竟那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现在的状况。
“昔日我等立下道誓,道不阻道,而今,这个誓言依旧有效,可现在这个誓言对我来说却又显得有点可有可无了,他已经挡了我的道。”
那人沉吟了一声,看着桌上玉瓶,无忧君并没有拿走这个玉瓶,只是将其放在桌上,也不知他在想什么,这人真是越发的深沉了……
“所以说,你打算破坏这个誓言,强行插手喽,你觉得无忧君会不管这件事吗?”
白发之人笑了一声,似是在嘲眼前之人的不自量力。
“总比现在不知道干什么好吧。”
那人笑了一声,只是笑声中带着寂寥,他已经寂寞了太久了。
“我答应过一个人……我答应她了,为此我会不顾一切,无论结果,我的下场总好过那身在忘川的那位……”
说完,那人再次笑了一声,提着一壶酒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只见其身前出现了一道门,那人走进门后就转眼消失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那道门。
而那道门的名字叫:空门。
宇道至宝,可穿越到世间你任何想去的地方,代价:需消耗一定的生命以及宇道道痕,且消耗程度随前往地点而变。
而拥有此宝的那人,真名几乎无人知晓,师承何处也几乎无人知晓,但其声名却是声传宇内。
而世人管他的名字叫做盗天……
“确实,总好过那身在忘川的那位……”
白发之人看着忘川的方向,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