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来的大师兄吗?”
眼前的白衣女子红唇轻启,这么问道。
“新来倒是新来,不过我可不知道我是什么大师兄。”
忘秋愣了一下,也就这么回答道。
“你既然来了,那你就是了,毕竟外面的君子竹可不是吃素的。”
伞下的少女似是看了忘秋一眼,然后就背过身去,准备转身离开了。
“那个,这位姑娘,还请留步,敢问,你有没有看到除我之外的另外两个人?”
忘秋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少女。
“没见过。”
少女停下了脚步,转身回答道。
忘秋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不知为何,自己的内心却是制止了他,那感觉似乎是特意让他与眼前的这位少女保持距离,可他真的很想问点什么耶。
少女看到少年有点踌躇不前的样子,就这么问道:“对了,还未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忘秋。”
忘秋听到少女的问题,就这么回答道。
“我叫太素。”
少女听到忘秋的名字后,就转身离开了,而在临走之时,忘秋头一回听到了这个少女的名字。
“原来她叫太素……”
忘秋喃喃自语,而其眼眸中闪过一抹异样。
远处早已已经不见身影的少女依旧行走,只是伞下的她不知为何眼角闪过了一抹凝重,而后她就释然了,只不过眼眸下那道阴影却始终挥之不去……
“忘秋吗……以忘为姓,看来我这个大师兄有点意思啊,不知他能否承受这个姓氏所带来的重量……”
少女没有过多停留,走的越来越远,而那个少年依旧在原地驻足。
“那个少女不简单啊!”
影子里的夜感慨了一声。
忘秋好奇的问道:“哪不简单了?”
夜没有回答他,只是这么说道:“诸神赐福,向来百无禁忌,司掌不同的神明,赐予的东西也是不同,就像我,赐予你的其中一项就是生而知之,但同时最美好的祝福即是最恶毒的诅咒,你就没发现你失去了什么吗?”
忘秋愣了一下,不由得开始自省,然后得出了一个令他感觉有点不妙的答案。
此刻的他问道:“莫非是情感?”
夜缓缓说道:“对也不对,情感只是其中一个附带而已,毕竟生为智者,看穿了世事后,难免情感会因此变得淡泊,但你失去的可是远比这个更多。”
直到今天,夜才真正坦白了忘秋此刻的状况。
“也就是说,她……就是所谓一出生就到达了人生顶点的人……同时也是世间最为凄惨的人……”
忘秋似是明白了什么,而后淡淡的说道。
“比起在意别人,你就不担心你自己吗?”
影子里的夜难免有点奇怪,毕竟隔了这么多年,它还是头一回向忘秋坦白了这件事。
此刻的忘秋缓缓地说道:“不是说了吗,最美好的祝福即是最恶毒的诅咒,那么最恶毒的诅咒也是最美好的祝福,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会害我。”
而他的语气之中带着的坦然让夜觉得有点惭愧。
“其实吧,你比起那个太素也差不了多少,若你能去往忘川,或者去往昆吾山……”
影子里的夜现在的话变得出奇的多,但忘秋却是打断了它。
只听忘秋讲道:“夜,我一直知道你和老爷子一直有事瞒着我,我也知道一直有个人在暗处看着我,目睹我的一举一动,我每去一个地方都会觉得很熟悉,看到每一个人都觉得是熟人,感觉似是经历了无数次一般,但我却还是一次次的去尝试,即便知道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影子里的夜沉声说道:“秋,你知道的,有些事知道的太多,真的会死,也许死的人不会是你,但却会有人因你而死,其中就包括你的妹妹,你的同伴……所以啊,不要问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依照目前的状况,走到既定的终点。”
忘秋听到夜的这番话,不由得问道:“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醒着的?”
夜犹豫了一会,还是告诉了忘秋事实的真相:“那个夜晚,你家老爷子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所以你最好不要回去,而且你现在也回不去了,那个地方早就没了。”
忘秋说道:“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回去。”
他确实不会回去了,虽然老爷子的脸在他脑海中的映象正在不断的淡薄,终有一天,老爷子会成为他脑海里的一枚仅仅代表着他的符号,但自己一天不回去,自己心中的那种信念就不会崩塌,而仅剩的那抹人性也会因此保存。
也许至今所有人生皆为虚假,也许自己只是某人的赝品,但只要有那抹真实尚存,足以让他为此奔赴终生。
这一刻,他成为了那个身在大殿之内的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明明身处黑暗,不需要任何阳光也可以很好的活着,却渴求着光明,甚至为此不惜牺牲一切。
忘秋想到这里,不由得为自己感慨道:“果然,我真是一个蠢货……”
“夜,我现在知道了,你剥夺我的什么了……”
忘秋看着自己的影子,似是明白了一切。
与此同时,撑伞的太素走到了一个完全用君子竹制成的竹屋前前。
自顾自合上伞,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只见屋内黑黢黢的,并带着些许森寒,但太素并没有在意这些,随便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虽然刚过来时有点不太习惯,但现在却也差不多可以无视了。
“我见到他了,长得很不错,不过他的姓氏让我有点在意,我还在他的身上发现了夜的气息,老头,说真的,您哪找来的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大师兄,能不能跟我说道说道,不然我可不会承认他这个大师兄的身份的,怎么说我也是早来一个多月了好吧,莫名其妙多了个师兄,这让我怎么接受嘛……”
此刻的太素并没有像在忘秋身前那般淡漠,反而显得有点俏皮。
然后屋内太素说完了嘴里要说的话后,这间竹屋陷入了漫长的沉寂,并没有任何人回答太素,而太素的脸突然也因此变得无比的燥热。
方才太素所说的话只不过是个人的自导自演,说实话,能一个人对话并把自己说的面红耳赤的也就她了。
正当太素缓解了一下自己方才的窘态,准备离开这间竹木屋时,一个人走了进来,而那个人手上挑着一盏灯,而那个人在找人。
太素看到那个人后,只是躬身一拜,道了一声:“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