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言尽于此,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其中一位老者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凤九歌,叹了口气,这么问道。
“前辈,可有破局之法?”
凤九歌问道。
“有,而且很多,只是都很麻烦,最简单的一条,杀进天下,包括你我。”
其中一个老者说出了一个方法,让凤九歌眉头一皱。
“有温和一点的方法吗?”
凤九歌依旧问道。
“也许有个方法最适合你……我记得重瞳虽为圣瞳,却是世间至幻之瞳,若你能篡改所有事物的记忆,那也不为不可。”
一位老者提议道。
“难以实现,且行迹过于低劣,吾不为也。”
凤九歌如是说道。
“还有一种,但有所局限……就是吧……开创一种新的体系,隔绝那东西与世间万物的联系,但你得保证那东西没有神智,不然做了嫁衣,咳,你懂的……”
一位老者提了一个建议。
凤九歌摇了摇头,脸色变得很差,显然,这个方法已不是可以用很难来说明了。
按他的话来说,这简直不可能,绝非一世之功所能达成。
四位老者看了凤九歌的脸色已是明白他放弃了这一方法。
纷纷在心底叹了口气,表示有点失望。
这方法虽说难办,但却最为治标治本。
不过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并没有多少意外。
“还有一个方法,很简单,却也很难……去忘川河,洗去一切前尘过往,但前提是,找到悼亡族人,只有他们知道路线……”
一位老者这么说道,语气声中带着些许惆怅,显然他曾经尝试过,只不过失败了。
“这倒是简单。”
凤九歌点了点头。
“人族,你还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
一位老者咳嗽一声,这么说道,显然他们的时间并不是像想象中那么充裕。
“最后一个问题么……他来过这里吗?”
凤九歌沉吟良久,这么问道。
“这不是问题,吾等可以告知。”
一位老者这么说道。
“那位比你早来这里至少三年,并在这里停留三日。”
一位老者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那是个很可怕的年轻人,看不出深浅。”
一位老者感慨道。
“他曾在这里留有玉书三卷,曾语这是其偶然之间妙手天成。”
一位老者这么说道。
“你很惊艳,但比之他远不如矣,这个时代不应出现此等人物,他是唯一一个成功之人,亦是吾等嘱托未来之人。”
一位老者这么说道,语气声中带着坚定。
“小子,你很不错,真的很不错了,但你还是来晚了三年,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馈赠你了。”
一位老者略带惋惜的说道,诚然,凤九歌虽不如他们嘴中所讲的那位,但却也是足够惊艳的存在,至少从他能活着从那方战场活着回来,就可说明一切。
“没什么,我来这里只是要知晓一个答案,现在得到了,馈赠什么的,即便没有,也没关系。”
凤九歌默默地摇头,眼眸中带着若有所思。
“那三卷玉书你就拿走吧,若我没猜错,昔日那位寄存于此就是要我等在最适合的时候交于他人之手吧,与其放在吾等手中烂掉,还不如交于汝手,也许它能给你些许帮助也说不定,人老了,总是那么不爱动脑筋,有些东西,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来研究吧。”
一位老者似是笑了一声,随后递给了凤九歌三卷玉书。
凤九歌无言,只是抱拳一拜,随后掉头转身,再不回头。
目送着凤九歌的离开,直至远去,四位老者的身躯也是不断的化为黄土。
其中一个老者说道:“此子不俗,但仅仅不俗而已。”
另一位老者说道:“他似是对什么执念根深蒂固,放不下的太多,注定难以超脱。”
有一位老者默默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成了自己讨厌的存在?”
“已是既定,何须多言,未免聒噪……”
一位老者这么说道,眼眸里带着一丝阴冷。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一位老者看了眼已是黄土的躯体,不急不缓的说道。
“是啊,不多了,但愿……能在死前见证世之初启……”
“放心,那位既做出承诺,便会做到,要知道,他可是此代悼亡……”
听到这句话,四位老者眼眸再无茫然,但他们的身体已是彻底化为黄土。
而这个地方本来就空无一物,只不过有一天一群行将就木的老者带着自己对于过去的眷恋和缅怀留在这里,他们的不甘、愧疚、哀伤、戾气……一切的一切都归于脚上带来的尘土。
他们是一群失去王者的剑卒,他们是昔日的败者,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名,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姓,他们的王以死的代价换得他们存活的筹码。
而至始至终这四位老者都不存在,生而为王的他们早已死于战场,永远的葬与异地。
而此刻的他们之所以如此鲜活,只不过是昔日的剑卒追悼过去的虚影。
但在那群剑卒眼里,昔日的王并未逝去,该死去的是他们,如同倒悬山上的那群无名尸骨,该葬在山上的是他们,而不是他们的王,可惜王有王的包袱,如同琵琶骨上锁链,一切来的如此突然,仿若上天注定一般,身而为王的他们,为了一群怯弱的剑卒的姓命选择了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属实可笑。
可那群剑卒却怎么也没想到,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的故国早已化为漫漫黄沙,连带着他们最后一丝对于故乡的思念都消匿于烟尘之中。
可能就连他们的王都没有预料到这些心若死灰的士兵们,忆念起昔日的王者,纷纷选择了自裁于此。
一日又一日的重复着过往的辉煌,一日又一日的重复没有王者带领的晚年,直至如今。
他们一直在自责,他们一直在向昔日的王者忏悔,忏悔着昔日的懦弱,忏悔着离王而去的自己,直至此生终了……
至始至终,他们谁都挽救不了谁。
正如其中一位老者曾对凤九歌说的一句话:“它给予所有事物祝福,它亦给予所有事物诅咒……我们的一生都被它安排的明明白白,走向既定的命途……无从反抗,无从抵挡……有时,认命,何尝不是一种解脱……看到未来的人类,你的挣扎无异于一种笑话,可笑中带着可悲,仿若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