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大泽,依旧像往常一般平静,周围的山野兽鸣,带着一丝野性和未被世人所看破的神秘。
而这一天,两位神明来到了这里。
其一素衣白裳,衣着之上再无别的配饰,明眸善睐,带着几分不属人世的出尘。
那是一位少女,手中持伞,她叫太素。
其二一袭花衣,衣着之上绘制百花,艳丽至极,身负金瞳,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仿若浊世公子,看上去属实放荡不羁。
那是一位少年,手握神石,他叫望山。
望山看了眼身旁的殿下,似是不肯定的问道:“殿下,你真的决定了吗?那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你觉得我有的选吗?”
殿下没有看望山,只是看着云雾缭绕的云梦大泽。
“殿下,你根本没有必要担负这一切……”
望山似是想说些什么,只是他不知为何放弃了。
眼前的少女已经不再是当初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此刻的她已是有了自己的主见。
看着素衣白裳,不施粉黛的殿下,望山有点恍然。
“走吧。”
殿下看到望山略微有点呆滞的面容,只是默默地提了一句,就自顾自往云梦大泽的深处走去……
“遵命。”
望山倒也是笑着应和着,随之紧跟着身前的殿下。
许是因为两位的到来,本是不断嘶鸣的野兽纷纷停止了鸣叫,而他们对此似是习以为常,并没有任何意外。
“这片土地倒跟千年前没什么变化……”
望山瞅了瞅周遭的树木,金瞳带着些许敬畏。
“有些东西,并不是光凭岁月可以抹除的。”
殿下这么说道,手中的伞遮盖住了她漆黑眼眸中那抹光亮。
“是啊,有些东西,并不是光凭岁月可以抹除的……”
望山点了点头,似是认可了殿下的说法,但他的眼眸却不知为何,带着一丝忐忑,不过这丝忐忑更多的是关于殿下,他们接下来的事可是身系殿下的未来……
很快,他们二位就来到了一片竹林之外。
这片竹林发出了几缕清香,竹节坚挺,耸拔如云,数目更是极多,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殿下似是有点好奇的看着这片竹林,即便是见多识广如她也是鲜少看过如此竹林。
“君子竹,如此数目,如此规模,除了肃慎之国,也就这里才能见到了……”
望山喃喃自语,语气声中带着几分感慨。
“接下来怎么走?”
殿下向望山问道。
“若是心诚,这些竹子自会给你让开一条路。”
望山如是说道。
“既是来此,何来不诚之说。”
殿下并没有再说什么。
的确,他们此番来此却也是没有什么恶意。
“那自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望山看了眼这些君子竹,这么说道。
那些君子竹倒也没阻拦他们二位,很自然的为他们让开了一条二人可过的道路。
只见内部似是别有一番天地,入眼就是一方摇摇欲坠的小木屋,和一处仅可四人停歇的小竹亭。
而远处,则是数方波澜四起的大湖,时不时有几条鱼儿从湖中跃起,掀起一道浪花。
“倒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也难怪会在这里隐居,不理世事……”
望山喃喃自语,语气带着几分恍然大悟。
说实话,他对于这个要拜访的存在,仅仅只是一知半解。
“嗝……”
木屋不远处的一方大瓮中,传出了一阵阵如同雷鸣的打嗝声。
望山觉得奇怪,默默地往那个大瓮走去,随后他就闻到了冲天而起的酒腥气。
而那个大瓮里的那位,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惺忪着醉眼,看着瓮外的两位风姿绰约的神明,再次打了个酒嗝。
“少君,你这是?”
望山看着这位须发中沾着酒水的老头,多多少少脑袋有点发懵,此刻的他觉得一定是那里出现了问题。
“什么少君……我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小老头罢了……”
老者打了个哈欠,使身上的酒气更为的浓烈了。
“这个老头简直就像是从酒池里捞出来的一般。”
望山皱了下眉头,眼前这位不修边幅的小老儿真的是他们二位要找的人吗?
这跟他所听闻的完全就是两个人,望山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要不是考虑到了殿下还站在这里,此刻的望山,都有将眼前这个小老头扬灰的冲动感,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老先生,可否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
望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是平复了心情后,强扯笑容,这么问道。
“你挡到我的光了,可以的话,就让开吧,嗝……”
老者这么说道,惺忪醉眼有点迷离的看着望山。
“额……我这就让开,绝不挡着您老的光。”
望山听完,脸上划过一道黑线,就连眉头都皱的更深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望山表示自己头一回这么头疼。
此刻的他对于自家殿下的前途,表示无比的担忧。
“罢了,嗝,倒是睡了一个好觉,果然梦里什么都有……”
老者笑了一声,只是笑的并不利索。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为什么你在我这看起来有四个,嗝,不,五个呢……要是我的酒能这样就好了,哪还要去买什么酒呢,嗝……”
老者缓缓从瓮中站起身,手中提着一方灯盏。
貌似没有站稳的他,直接就贴在了望山的身上,嘴是一个没忍住,就在望山的身上吐了起来,而他手上的灯盏也是掉到了地上。
吐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吐的那叫一个痛快。
老者只觉自己似乎是将自己的胆汁吐了出来。
望山被老者吐的脸都绿了,此刻的望山感觉这个老头必定是在恶心自己,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而不远处的殿下看到狼狈不堪的望山,笑了一声。
最后还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望山将老者搀扶到了那方竹亭,给他醒酒。
而当老者酒醒后,却是将方才自己的所做所为忘的一干二净。
醒来后的他,看到他们两位,第一件事不是问他们是谁,反而是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布袍,似是确认了什么后,在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后,才有点疑惑的问起眼前二位的来历。
许是没有对方才的事有什么印象,老者面对他们倒也没多少尴尬,只是默默地从大瓮中提起一坛还带着封土的酒坛,端到了两位面前,自顾自喝了起来。
不过,老者也是无比大方,顺带还给殿下和望山各倒了一小碟子的酒水……
只是望山看了碟子内的酒水,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但却在极力压制着……
而殿下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碟中的酒水还给了老者……
两位也是在喝酒的这段空子里,向老者说明了来意……
关于老者收徒一事,而收的那个徒弟,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