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头好晕,手好痛……”
忘秋无力的直起身子,摸了摸剧痛的左手。
“嘶……”
此刻的他痛呼一声,这时的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一道细小的伤疤。
有点头疼的他,用右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等他睁开眼看着周围熟悉的大殿之时,虽是认了出来,但此刻的他却感觉一阵恍惚,入目所见,无比模糊,感觉就像是出现了重影一般,就这么过了很久,他依旧没有缓过来。
他还记得,前一刻,自己与凤九歌还在聊天来着,而下一刻,自己就意识就消失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来到了这个大殿,还是以昏迷的情况来到这里的,想想都有点丢人,估计此刻外界的他已经晕倒在地上了吧。
“哟,醒了,命还挺大,真不知道说你幸运呢,还是说你不幸呢。”
身后传来一句似曾相识的声音,语气之中不乏调侃。
想要转身看去,忘秋身子又是一软,此刻的他依旧没能控制住自己虚弱的身体,这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就在差点倒在地面之际,那人无比适当的扶住了他的胳膊。
只见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说道:“不行就别逞强,你这么虚,在我这里趴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这是怎么了?”
忘秋无奈的坐在地上,略显疑惑的问道。
“还能怎么了,也就血被某个混蛋临时借走了呗,不是什么大问题,顶多就是濒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多补补也就习惯了……切,身体都不归属你了,不好好看戏,还好意思借血,真是的,一个个怎么都这么不省心……”
说着不满的话,那人有点头疼的坐在地上,似是有点无奈,也不知此刻的他在想什么。
而忘秋眼中,那人依旧模糊,此刻的他也确实如那人所说,几近濒死,就连听力也都极度的削弱了。
那人的吐槽依旧不断,他也只听到了些许片段后,就再次昏了过去。
冥冥之中,他似乎感觉自己本就枯竭的血液再次奔流,一次又一次,冲刷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如同冬日的暖阳一般,让他觉得很是舒服,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舒展开了。
等他再次悠悠转醒,却是闻到了一股子的血腥味,那如同金盏菊香味的血香,让人迷醉的同时,又让人有了一种离别的感觉。
发现不对的他,急忙抬起了头,看向了远处。
只见那人怀中抱剑,背对着他,看着墙壁上的壁画。
而那人手腕之上缠着绷带,隐约间似乎有红色的血迹渗出。
“你……”
忘秋不知为何,说不出话了,只觉得喉咙似乎被什么哽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跟你说过吧。”
那人回过头,看到忘秋无事,脸上似是带着一缕如释重负的笑容。
“说过什么?”
忘秋问道。
“这里曾是失败者的聚集地,亦是我的归墟之所。”
那人感慨了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身前的壁画,似是在怀念一段过往。
身周隐隐萦绕的血香,似是沾染了壁画,给原本鲜艳的壁画,染上一缕血色,仿若血色的黄昏,一切迎来了落暮。
“你的手没事吧?你流了好多的血……”
忘秋有点担心问道,此刻的他也顾不得看壁画上出现的异象了,貌似是这人的伤势要紧。
那人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并没有多少事,只是淡淡的笑着,只是信手指着墙上的壁画,用不知名的道言讲述着不为人知的历史,也许过往的他也曾有过一段辉煌,也曾有一段落暮。
看着此刻的他,不知为何,在忘秋眼中的他显得有点沧桑,好像充满了故事。
怀念了一番往事,那人再次盘膝于地,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少年,笑着说道:“至始至终,你我之间就无分彼此,虽走不同路,却往往殊途同归,唯有一点不同,你是随波逐流,我是掀风起浪。”
笑语中带着几分惆怅,还有几分适意,亦或是几分随遇而安。
“为何会这么说?”
忘秋不解,脑海中似是产生了一丝抗拒之意,似是不愿接受现实一般。
“为何……因为一丝念想吧……”
那人低着头回想,似是在构思理由。
“那般念想,可否仔细说说?”
忘秋问道。
“曾经有个族群,他们依傍朝夕之地,生而神圣,生而超脱,对于真理的追寻,是我平生所见最为炽烈的族群,可是整个族群却都失去了一项追求真理的根本能力……”
那人这么说道,语气之中不乏遗憾。
“什么能力?”
忘秋有点好奇的问道。
“否定真理的能力。”
那人笑着说道,似是在讲一个冷笑话。
“他们永远不会对自己认定的真理说不,这让它们永远的站在了真理的大门之外,他们永远不能改变世间的一草一木,他们永远都是在不断求学的游子,追寻着世间真理的他们足迹走遍了各地,他们交易知识,贩卖文明,生而神圣的他们,永不疲倦,但也仅此而已,他们依旧离所谓真理只隔一线,而这一线却仿若天堑一般不可逾越……”
说到这,那人叹了口气。
“所以,万般无奈下,这个族群想出了一个方法,他们选择淡化自己的血脉,他们选择了与各族联姻,而后世的族人,除了历任族主之外,都与旁人无异,他们做到了否定,可他们却失去了当初那份追寻真理的初心,这也是这一族的无奈和可悲,再到了后来,一场战争让这个原本辉煌的族群也是化为了烟尘,多少知识都在那场大战中倾覆,也是在那场大战后,这一族跌至谷底,剩余的残脉从战场中归来,而他们再也无颜追寻真理,回归故地的他们用战场带来的一滴水造了一条河,取了个名字,叫悼川,用来纪念已逝的生命和战死的故友,而他们也就是后世悼亡一族的雏形,而那时的他们已不是单单为真理活在世上了……”
似是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那人似是有点累了。
略微打了个哈欠后,就默默地走到殿门处,只手推开了那扇门后。
顿时从外面涌进了一片白光,显得耀眼而又夺目。
“总而言之,在你还未明白自己因何而活之前,一定不要死了,我可不欢迎死的不明不白的糊涂虫来到这里……”
那人笑了一声,随后忘秋就被他推出了那扇门。
随手将门带起,那人似是无奈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也不知再回想什么。
而墙上的那副壁画,似是吸饱了那人散落空中的血气。
只见壁画出现了三道血色细线,看上去仿若三道小河一般,曲曲折折。
而这三道小河旁,似乎种有无数金黄色的小花。
而小河内似有无数的真灵在那静静地流淌,他们面色平和,嘴中念念有词,似是在祈祷什么。
而目睹这一切的那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怀里的剑,淡淡的念叨道:“悼与道,本无差,忘与亡,亦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