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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为你惋惜(求鲜花)
    “无论何时,那家伙终究选择了背负所有,不给后世者一点机会……”

    望着壁画上那三道河流,那人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眼眸之中似是带着些许无力。

    曾几何时,他也来到了所谓悼川,一个搜刮殆尽的忘川河,一个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的忘川。

    看着一方方无名的墓碑,似是被什么抹去了名字,那时的他就已知道所谓的悼亡原来如此,无边的彼岸花瓣随风飘摇,似是在引渡远去的行人,远处的那株老树依然伫立,泛黄的柳叶似是无从归处,它们再也见不到远去的归人。

    那家伙留下了他所能给予的一切,就像他一无所有的到来,他走后依旧没有带走一样。

    没人知道本为局外的他为何偏偏入局,没人知道只身独往的他在前方见到了什么,付出了什么,就好像没人知道,那一道道墓碑之下是否藏有尸体一样。

    而有一点他说谎了,他跟忘秋说了一个谎,关于自己,关于忘秋,关于悼亡……

    随着忘秋的离去,那人也没再强撑,双手无力的支撑地面,自身气息如同被银针扎破的气球,一点点的削弱,那如瀑的黑发,自发梢起渐渐发白,最终,白了半数黑发,这股趋势才勉强止步。

    看了眼手上不停渗出的鲜血,那人再度苦笑。

    “果然啊,还是勉强了……”

    隐约间一滴红色的血液滴到怀里的剑中,随后转瞬即逝。

    而剑身仅仅只是颤动一声,就再没有什么异动了。

    这声颤动似是被那人感知到了。

    “最后百年了,我整整祭练了你十九个轮回,我也抛弃了整整十九个轮回,论锋锐,即便是昆吾道剑也不如你,但还是不够啊,你还是斩断不了最后的枷锁,你太脆了,极致的锋锐让你极致的脆薄,所谓弹指即碎,不外如是,你的铸造者可真是一个剑走偏锋的疯子啊,也不知当初他铸造此剑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缓缓握紧手中的剑,那人笑着说道。

    “不过啊,现在的他还保护不了你,你的锋锐对他来说亦是有害无利,但,我依旧相信,当他再次出现此殿之时,当他再次明白此生的意义所在,他应该就有资格握住你了……”

    “所以啊,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给我老实待着,虽然,我从没被谁期待过,但至少我还对未来藏有期待,也许那家伙也是如此也说不定,谁说的准呢……”

    “我很可悲呢,那些家伙,至始至终都没有期待过我,他们只想要一个有心的他,无论是强是弱,他们从未在乎,何等可笑啊,本就无心,何来有心之说,一个死人罢了,就连此刻的他都要一个真灵时刻维持他的心脉运转,他的心早就遗落于某个角落,就好像你,你说,一个被抹杀了十九次的剑灵,再次复生的剑灵还是同样的剑灵吗,你会有原来的记忆吗,何等可笑……”

    那人情绪突然变得很是激动,就连手都不自觉的用起了力。

    手中的剑身,被他硬生生的掰碎,扎的手心满是鲜血,而那似是手中的剑给他的回应,回应他磨灭自己十九次剑灵的伤害。

    也许身为剑的它,自相见始就认出了他,也许它一直在等它被捏碎剑身的那一刻。

    无比锋锐的它划破了那人的手心,一点一滴的舔食着昔日仇家的血液,似是要将眼前这位吞噬殆尽一般,这一刻的它仿若报了大仇一般,淡蓝的剑身闪着幽光。

    而随着鲜血的不断吸收,一道道金盏菊的纹络缓缓爬上了它那早已残破的剑身,似是羁绊,似是束缚。

    随着掉落在地上的那些碎片缓缓浮起,手心扎着的那些碎片亦是如同一柄利箭一般,从伤口处挣脱,带起一缕缕灰色的血珠,再次重构。

    而那人随着碎片的脱出,脸上也是为之流下一滴滴的冷汗,隐约间似是湿了衣襟。

    看了看自己再度崩开的伤口,那人摇了摇头,似是觉得无奈,似是觉得释然,神情中的复杂,让他显得五味杂陈,个别滋味,可能也只有他才能品味的清楚了……

    眼前的剑,似是如同开了剑锋一般,一缕锋芒乍露,宛若一道秋萧之际的一缕寒霜,带着刻骨的寒冷,还有一阵萧杀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淡蓝的剑身,此刻尽显妖邪,剑身上的那些金盏菊,仿若引领亡魂,可能此剑之锋锐,已经不是萧杀那么简单了,那是噬主的杀光,正是应了那句,剑主杀伐,配之无常,杀人杀己,孰未可知……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锋芒……”

    那人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可那丝鲜血却被其中无数剑芒当场搅成了粉碎,化为虚无……

    整个大殿,除了那人,也就眼前的这柄泛着淡蓝光芒的剑了,此刻的它们都很孤独,却都彼此伤害,彼此仇视,谁都没法安慰彼此,此刻的它们能做的只能在原地不断等待,等待着一切的发生,等待一切的尘埃落定。

    “我还真是一位不称职的主人呢,这些年来,你还好吗?”

    那人凭空而叹,看着眼前的壁画,在那几多轮回里,他换过许许多多的武器,即便是昆吾道剑,他也握过几回,但唯独身前的这把,伴他的时间最为长久,感情也是最为深沉。

    剑身轻鸣,似是在回应那人这些年的境遇,又像是肯定那人嘴中的话语,也许在它看来,这个嘴角不断溢血的白发男子才是真正的不称职吧……

    “抱歉啊,但是,还是等等吧,也许有一天,你会遇到对的人,但那人不会是我就是了,我本来就不受期待,我辜负了所有的期待,至始至终我都没有给他们任何回应,也许我这样的人永远都没有资格再握住你了吧……”

    悠悠的叹了口气,那人再次咳嗽了一声,咳出了最后一缕废血。

    “正是狼狈呢……但是最后一百年了,还请你让我再一次握紧你吧,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最后的岁月,我想和你走下去,我不想再失去你了,老朋友……”

    缓缓起身,默默地走进那把剑,幽蓝的剑身,似是映射着他那略显失意的脸庞,带着几多惆怅,几多惋惜。

    此刻的他们已经分不清楚是剑怜人身,还是人怜剑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