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醇厚的香味伴随着清纯透彻如山泉般的酒水，从坛子里溢了出来。
看着碗里清冽得跟明镜似的酒水，
李世民可是吃了一惊，满脸喜色，“啧，这酒可清澈得很，跟水似的！”
“我还真从来没有喝过色泽这么清澈的酒！”
“倒出来的酒水，闻着比坛子里更香了！这酒就光这色泽和香气，就已经算得上顶尖的美酒了！”
对于李世民的惊讶之色，秦川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唐代的酒由于酿酒工艺不纯熟，在酿酒过程中经常有各种微生物混入酒中，酿出来的酒不仅酒精度数很低，远远达不到后世白酒的度数。
而且酒水也比较浑浊，没有后世那般的清澈如水，最好的色泽也不过是琥珀色，跟现代的黄酒比较靠近。
这才有了李白那句‘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除了色泽不清澈透亮之外，酒水中还经常会掺有杂质，浮着一层浅绿色蚂蚁大小的漂浮物。
这才有了白居易的‘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穿越过来之后，初尝唐朝的酒水，秦川就不喜欢这般酒精度低，品相浑浊还掺有杂质，看着就比后世假酒还显得劣质的酒水。
于是就学着后世乡下自酿酒，教秦宪他们用后世的蒸馏法进行酿酒。
“是吧，那你赶紧尝尝！”
“好咧！”
都不用秦川说，李世民肚里的酒虫早就馋了，操起酒碗就往口里猛灌。
“咳咳......”
一股浓烈的辛辣味，直呛得李世民连声咳嗽不止。
“哈哈哈哈......”
看着李世民咳得死去活来，满脸通红的难受样，秦川很没有风度的笑喷了。
好一会儿李世民才缓过神来，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鼻涕、口水、酒渍，触目惊心的感叹道。
“娘嘞，这酒可真烈！喝下去跟火烧似的！”
秦川给李世民倒了杯水漱口，趣笑着说道：“烈就对了，这酒就是我特意蒸馏出来的烈酒！”
“这酒也不是你那么个喝法，得用小杯慢慢品饮，小口慢饮才能品味得出其间的芳香、醇厚和绵柔。”
秦川换了两个精致的白釉小杯，将坛子里的酒用酒吊舀出来倒入酒壶中，再从酒壶将酒倒入小杯。
给李世民递了一杯过去，“你再尝尝，看是不是就不那么难受了？”
杯弓蛇影的李世民缓缓地将杯中的酒水饮入口中，“嗯，确实要好受得多！”
“不过这酒入了内脏还是火烈烈的！”
“说实在的，我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
捏着手中的酒杯，李世民回味着嘴里的酒味，感叹道。
“这酒无论是酒香、酒色还是烈性都可以算得上是万里挑一！”
秦川转眼一笑：“除了这些，喝下这口酒，你难道没有感觉浑身舒服了许多，身子骨暖融融的？”
闻声李世民稍微舒展了下身子，他诧异地发现不仅只是五脏六腑暖辣了起来，就是身子其他地方也开始感觉到热了。
他惊喜的看着秦川，“呓，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身子还真暖和了不少！”
“正因为这酒烈性，舒筋活血、驱寒暖身的效果可比一般的酒要好得多！”
秦川爽朗的说道，眼看着热气腾腾，翻滚涌动的火锅汤底，笑着做请道。
“锅开了！”
“来，老李，坐，咱们兄弟边吃边聊，这白酒配火锅可是这大冬天的绝配，几杯下肚保准你浑身暖融融的！”
大唐耕牛不能随便宰杀，之前耕牛刚冻死的时候到还可以切片做肉，但这古代没有冰箱肉质也不能保存太长。
虽然没有新鲜的牛肉可吃，不过秦川却把保存下来的牛肉做成了腊牛肉，蘸上调配好的酱料，吃起来也别有一方风味。
没有牛肉涮锅，也还有羊肉、猪肉作为主食。
涮上几片羊肉，喝上几杯小酒，这样的日子也是很冬天的天朝人。
吃上一小会，秦川问道：“老李啊，你觉得这酒怎么样？”
“这酒啊，没得说，口感纯正、烈性十足、品质上佳，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美酒！”
李世民红光满面的笑道。
看到李世民这姿态，秦川心里有了底，笑意悠悠的问道：“老李啊，你觉得这酒值多少钱？”
“这酒嘛......”
正思虑之间，李世民陡然一激灵，直瞪眼，“你想把这酒作为营生，贩卖出去？”
“聪明！”
秦川笑着挑了挑眉，“怎么样，老李，要不要跟我一起干？咱们兄弟搭伙，一起合计这买卖？”
李世民的脸色马上黑了下来，着急的说道：“秦老弟，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朝规制：食禄之家不可与下人争利！你这可是在违法朝廷法制！”
“你可是马上要做官的人了，怎么还想做这些商贾营生，大好的前程你不要了！”
“你该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需要钱花吗？”
“你要是真缺钱花，可以跟兄弟我说，要多少兄弟我真资助你，等你当了大官，到时候再慢慢还我也不迟！”
“你何必做这种违法乱纪、影响自个远大前程的事情！”
李世民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要不是缺钱，他实在想不到秦川这般聪明才气的人物竟然会打算做出这般自断前程的事情来！
当然，他也很不希望秦川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爱惜秦川的才华，秦川的才策谋略在当世绝对是实属罕见的，就是古今也少有。
这样的人才他绝对不希望自甘堕落、误入歧途，浪费了大好才华。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时日和秦川相处下来，他已经真心把对方当成知己好友来对待了。
称兄道弟，并不只是口头上的说说而已，做做表面功夫。
他李世民是打心眼里把对方当成了他的知心好友。
作为高处不胜寒的孤家寡人，他的知心好友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
以前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这些都能算得上知心好友。
可随着他地位日益尊隆，尤其是在他登基为帝之后，那种地位上的悬殊差距，君臣之别，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多了一层隔阂。
哪怕这些人还依旧是他的心腹重臣，是他的知心朋友。
可他们首先是君臣，其次才是亲戚、朋友的关系，在皇权之下，一切都让道了。
环顾四下，宫妇左右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内莫不有求于王！
除了秦川这个不知道他身份的少年，再也没有任何一人，能真真切切地把他李世民当成一位寻常的朋友对待，
而不是高处不胜寒的孤寡帝王。
他很享受现在这样无拘无束的关系，也很喜欢现在这种自由自在的普通人生活，喜欢这与他倾心相交的少年。
无论是作为皇帝还是作为朋友，他都不希望秦川做出这般自断前程、违法乱纪的事情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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