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珩并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他给她的手表。

    他喃喃自语道：“白御枭应该已经上船了，不知道他会在哪里。”

    慕念一怔。

    原来，他只是为了看时间。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非常愧疚。

    大概是傅斯年动不动就突然接近她，让她觉得非常不安，所以刚才顾聿珩突然接近她的时候，她才会有一种想要躲避的感觉。

    她本是想跟他说句抱歉，但是顾聿珩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似乎是在沉思着。

    她不好意思打扰他，便讪讪低着头，咬着吸管喝水。

    慕念有种希望，自己可以对顾聿珩自然一点。

    她不想再伤害他了。

    ……

    豪华游轮的制高点。

    所有制定规则的人都坐在椅子上，他们每个人的眼睛上都蒙着黑布。

    唯一例外的是傅斯年和厉司爵。

    这是两人自合作以来，第一次在月下碰面。

    今时不同往日。

    面对面的那一刻，彼此看着对方的感觉是既熟悉又陌生。

    只有回到这个曾经厮杀过的地方，他们才能确信，他们是真正的自己，而并非世俗里那个，被牵绊、羁绊、感情、金钱、地位所裹挟的至高无上的天之骄子。

    “一号，领取房间号码。”傅斯年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冷到如冰的地步。

    坐在一号位上的人缓缓起身，他的眼睛明明是被蒙着，但无论是站起来还是走路，都没有遇到任何障碍，非常成功地走到傅斯年面前，拿走了号码牌。

    “二号。”这次开口的，是厉司爵。

    和一号一样，二号的行动也是干净利落。

    一直到二十三号。

    所有人都被蒙着黑色布条，但所有人都对这里熟悉到好像早就来过千百遍一样。

    “回到各自房间。”傅斯年发号施令。

    除了厉司允外，其他所有人都进行了行动。

    厉司爵走到厉司允面前，摘下了他眼睛前的黑色布条。

    厉司允抿了抿唇：“你们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给我号码牌？”

    “因为你私下泄露了规则。”厉司爵冷冷地说。

    “我怎么就泄露规则了？我告诉我自己的妹妹不行？”厉司允觉得好笑，“厉司爵，我是你弟弟，你胳膊肘怎么还往……”

    啪——

    厉司爵直接甩了一巴掌过去：“规矩就是规矩，规则就是规则，就算是泄露规则能让妈活过来，你也不该泄露.”

    厉司允摸着脸颊，愤怒地看着厉司爵：“你有病！”

    厉司爵冷笑：“也就只有在这里，你敢这么跟我大呼小叫。”

    “我跟你大呼小叫怎么了？就算是在家里，我也敢这么跟你说话，我泄露规则怎么了，我又没说重要的部分，你就帮着傅斯年整我！？你还口口声声说，要在顾聿珩面前，为了妹妹要公平，你连我的公平都要不回来，还想帮妹妹？你痴人说梦！”

    厉司允的情绪非常激动。

    一侧的傅斯年淡漠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厉司爵再次抬手——

    “真好玩。”

    忽得。

    一道充满了破碎感，低沉又沙哑的嗓音，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