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山说道：“老爷子们乐意来就来吧，安全问题我全面负责，其他地方你们有需要就及时沟通，只要不影响到正常拍摄，我这边无条件支持！”

    冯阔海这才笑了：“你陈叔在陪着几位老人家呢，临来时特意嘱咐我，要你坚持前面拍摄部分的风格，他做过的承诺一定会兑现的！”

    刘清山点点头：“你的兵们已经在开始搭建帐篷了吧？之前的那个小山头位置不太适合，视野虽好，风势却大，别把几位大人物给风闪着了！”

    回答他的是紧着冯阔海进来的连长孙江：“上面直接派来了专人搭建，山头位置左右都有车辆遮挡，帐篷前更是堆了沙包固定，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刘清山叹了一声：“是我多余操心了，到底是局外人，并不了解你们军队里的做事章程！行了，我放心了，你的人是否已经就位了？”

    今天是首次拍摄敌军进攻的大场面，不仅孙江的连队，王之强的整个营都得换好衣服入镜。

    “王营长?早就把队伍拉过去了，要不是观摩团的事，他刚才也没有时间跑你这里来！”说话的是冯阔海。

    刘清山望向了他：“阔海兄，你是京都方面派来的临时督查，那些坦克啥的可是在你的权限之内，我就问你有没有可能今天来了就暂时多留上几天，接下来说不定一大早就得拍摄，临时调动就来不及了！”

    冯阔海一点也没给他留面子：“其实你是担心十几辆坦克的用油问题吧？那些家伙可是喝油的机器，来回折腾耗费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恐怕队里带着加油站都供应不上！”

    “被你看出来了？我当然要省这点儿了，剧组里这么好的伙食，已经被投资方好几次投诉了！”

    “三爷吧？他昨晚回了县城，今早被招待所请了去，要签署的合同书就是为了军队里的一些军备设施的外借问题，其中就包括坦克呢！所以，我们的坦克今天送了来就暂时不回去了，但晚上得有人留守看护吧？这些都需要报酬的，野外的晚上可是零下好几十度呢！”

    刘清山呵呵乐了：“这些支出是应该的，既然你们早就考虑到了，三爷也出面参与了这件事，我这里还能有什么说的！”

    冯阔海有些戏虐的嘲笑了他两句：“其实你就是在瞎操心，我为什么被派了来？不就是在负责几方之间的事务调剂嘛，是拥有一部分来自上面意志的，不然之前的各种关系疏通只是嘴上说说的？”

    他就差把付老的关系网说出来了，刘清山这么事无巨细的思虑到里面的琐碎问题，还真是很有点儿瞎操心了。

    不多时，对讲机里就传来各种汇报了，这是派出去的摄像团队传过来的位置选定信息。

    刘清山赶忙走出去一一巡视，每个取景位置和角度，他是唯一的决策人，需要亲自验证过。

    就在他紧张的各处布置的时候，那座小山头上的帐篷已经搭建起来了。

    不过一时半会儿观摩团还不会马上到位，因为正式拍摄前还需要一系列复杂的现场排练，可不是把人员集中好了就能开机的。所以，他也有意让老人们趁着这会儿功夫眯上一会儿，毕竟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

    这么一折腾就来到了中午时分，赶在炊事班把饭菜运来前，那座山头上也就出现了几位老人的身影。

    刘清山亲自搬着饭菜送过去的，付老见到他在哈哈大笑：“这几天我们的生活起居就听你的安排了，不要去考虑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的身体问题，由医务人员贴身看着呢！况且还有你这么一个神医在。”

    刘清山只管点头就是了，其他老人家都在围了过来，在这些人面前少说多做，就是最好的表现。

    李老手里还举着一架军用望远镜：“还别说，你们剧组的剧务办事挺靠谱的，至少那些人身上的穿着，让我们产生了点儿穿越感！”

    见自己被问到，刘清山就不好不回答了：“我们在建组之前已经查过相关资料了，在服装和装备上不敢距离事实太远！”

    陶老插话进来：“之前拍摄的那部分我们看来，说时候对我们?的震动不小啊！虽然某些细节方面有些过于夸张了，比如说我们的战士被炸飞的那一刻，空中的动作有些太讲究了，真实的战场人飞就飞了，自我意识都没有了，哪里来的下意识地自我防护？”

    刘清山连忙解释：“您看到的是粗剪，很多分镜头还没来得及细化处理，那些自我防护动作都不会出现在正式版本里！”

    不等他说完，付老已经在朝李老瞪眼了：“早就说过了山子只是赶时间让我们看看整体效果的，很多细节方面还需要打磨呢！”

    别看李老面对其他人气势十足，但面对付老时的态度里，还是隐隐带着敬畏的：“我就是这么一说，提醒他别忘了剪去这一段，仅就拍出来的部分而言，我是无条件认可的！”

    付老爷子这才舒缓了神情；“能让我们这些当年的亲历者都悚然动容的战争场面，足以说明他们的工作还是很认真的，这才是早就应该拍出来的贴近现实，老李头当时看过就哭了！”

    这话是对着刘清山说的，于是他赶紧附和：“还原战争的惨烈绝不是为了卖点噱头，而是让我们这些后代子孙们了解一些前辈、烈士们的付出有多么的残酷，用生命换来的和平有多么的不容易！”

    陶老狠狠地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你做得很对，不仅这些战争场面，你的剧本我们也看了，在那个李云龙的身上，我们都找到了很多死去战友们的影子！”

    李老一个劲地点头：“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你的剧本一向一本难求了，人物刻画合情合理，剧情演变戏剧性很强，但每一个细节处都有历史依据可循，哪怕看似主人公随便说出来的一句话里，都有着深层的历史背景！你在撰写之前明显对历史部分下了大功夫，值得表扬！只是为什么《亮剑》写到建国后就没有了？”

    刘清山的表情立马严整起来：“恐怕诸位也看出了一部分的熟悉感来了吧？后面的部分实话实说，我是有腹稿的，可惜我不敢写，毕竟随后发生的事会牵扯到太多的历史背.景，也跟亮剑两个字越离越远了！”

    他不用把话说透，从那个年代经历过来的老人，心里面都有一杆称，什么该说不该说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老叹道：“写到这里也好，很多事情我都不敢提，无关孰是孰非，而是历史的造就，这些就由历史学家去考究吧，你我都没有资格去评头论足！”

    此类话题显然极不适合在这里谈，付老直接把交流内容拽了回来：“趁着饭菜还热乎，我们边吃边聊！”

    不知是什么人送来的包子，石慧打来电话让刘清山去山坡处自己拿：“酸菜馅的大包子，炊事班说是特意给你留的，你过来拿吧，我自己留了几个！”

    两人见了面，刘清山乐道：“好家伙，这是送来了多少，你留了几个还有这么一小盆呢！”

    盛包子的是一个炊事班不锈钢面盆，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色棉垫子。

    “是一个大个子送来的，神神秘秘的，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了似的！跟我说实话，是你走的后门吧？”石慧嘻嘻笑着解释。

    酸菜包?子不像其他蔬菜那样储备足够，能保证早餐供应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它的味道还是相当可口的，不然对饮食有些挑剔的刘清山，绝不会说出连续吃一个月也不会腻的话来。

    打发了石慧把盆捧回去，马上迎来了几位老人的争抢。

    他们都有在东北这旮沓生活的经历，自然知道酸菜包子的好处。

    陶老甚至还为此发牢骚：“山子，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呀，给我们送来的是饭菜，自己吃的确实酸菜包子，若不是你的助理不知道情况送了过来，我们可不会了解到还有这玩意儿能够吃到呢！”

    刘清山讪笑着解释：“这是我们剧组今天的早餐剩下的，可不是我利用了导演特权！”

    这回连付老也不帮他了：“什么剩下的，我们都多大岁数了，现蒸的和热过的还分不出来？我看你就是在搞特殊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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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清山苦着脸辩驳：“当时王营长和李副连长都在呢，要不找他们进来对质？”

    “得了吧，多大的事呀！不过你得保证，等我们进了组也得有这样的早饭供应！”陶老刚咬了一大口，正满嘴流油呢，“地道的酸菜大包就得加上点儿油渣，不然香味儿不足！”

    刘清山乐道：“我可是尽早刚听说，您老几位是过来体验生活的，很有那么点怀念战时岁月的劲头，怎么还没住下就要求伙食了？”

    付老憋住笑打了他胳膊一下：“我们是想找回一点战争时的状态，可如今都多大岁数了，吃好喝好才是有精力追思过往的本钱，不然身子垮了想体验什么也体验不到了！”

    “所以说之前有人提起剧组里的伙食问题时，我们都举双手赞成了！其实也很好理解，我们每天只吃些粗茶淡饭的没有关系，可你们整个剧组在外面受了一整天得罪，可不能陪着我们忆苦思甜吧？不然你这个大老板这么做也太不地道了！”

    李老配合得很默契的样子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