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山伸手指了指同桌吃饭的韩山坪:“我们韩三爷才是大老板,我就是个小导演,您老什么时候看见过大老板是我这幅尊容的?”
由于他要亲自带队做正式拍摄前的演练,身上的穿着就跟张涵隅他们一样,已经脏的不能再脏了。
韩山坪赶紧拦住他的话:“在老爷子们面前可别这么称呼我,付老可是叫我老三呢!”
李老正大嚼特嚼,嘴里嘟嘟囔囔的接话:“你们之间称呼你们的,少牵扯到我们,省得别人听到了还以为这些老家伙们在耍弄官威呢!”
几个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吃过了午饭,刘清山告了辞赶紧离开,下午还有整部片子里的重头戏要拍呢。
12点多一点,正式进入了拍摄。
尽管今天有远景镜头,为保持剧情的连贯性,首场拍摄的就是在煤窑里躲过敌人轰炸后,战士们冲出藏身处,迅速进入掩体开始。
由于前面剧情有过交待,战士们均是一身缴获来的美式装备,在观摩团看来,这一点儿跟史实不太相符,但也算是合情合理。
人们动作利落的各就各位后,摄像师将镜头拉回煤窑,此时的谷子地跟焦大鹏之间有场交流。
焦大鹏:“老谷,新来的这位可有点尿呀!”
谷子地:“不碍事,见点血就踏实了!”
短短的两句话,就把此时尚且未经过战火洗练的王金存凸显了出来。
随着摇臂摄影机运镜至阵地前沿,战士们刚刚架起枪,远处的低洼平原上,就出现了如蚂蚁一般缓缓移动过来的大批敌军。
紧跟着从煤窑冲出来的焦大鹏,在身体卧倒的同时,压着嗓门嘱咐身边的战士们:“别着急,再放近点儿,手榴弹够着脑瓜顶再开火!”
而煤窑里分镜头里,谷子地正在拦住由于围聚迟迟没走出去的 王金存:“知道狗为什么咬人吗?人一害怕身上就有股子怪味儿,狗就专咬这人!”
说着他伸手把王金存的头盔摘下来,帮他整了整再给他戴上去:“子弹也一样,谁害怕就找谁,只要你不害怕,子弹绕着你走!把背包跟没用的都撂下!”
说罢,独自转身走了出去。
王金存脸上本来看不出明显的紧张表情了,可低头望见了被拖进煤窑的战友尸体,一种强烈的畏惧感再一次升腾而起。
也不知是怕看见血腥,还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他弯下腰,哽咽着吼出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出了藏身地的谷子地的望远镜里出现了敌军越来越近、越来越快的身影。
这些装备精良的国民军,由于散开在平原上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不仅给几里地方圆的空气里都带来了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气,更几乎把战场上的泥土都在震得瑟瑟发抖。
谷子地不敢怠慢,弯着腰快速在战壕里游走:“沉住气,听我命令,,等我命令再开火!”
敌人越逼越紧,似乎都能听到沙沙的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了。
谷子地却选择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处掩体的凹陷,坐下来拿出一支烟点燃了叼在嘴上。
随后他打开身边的手榴弹弹箱,两手掐着一大捧放在掩体上沿,一个个拧开金属护盖丢在了箱子上。
换源app】
与此同时,全副武装的敌军已经冲上了阵地所在的小山坡,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带着军官帽子的现场指挥官。
焦大鹏低声嘱咐身边的姜茂财:“看见那个当官的了么?把他给我敲了!”
姜茂财始终一动不动的在瞄着准,寒冷的厉风已把他的鼻涕冻了出来:“我瞄着呢!我把他给放在你鼻子跟前!”
另一个分镜头里显示的是谷子地的金属盖子仍在不停地被丢在身下的弹药箱上,而此刻的敌人几乎近在眼前了。
谷子地把嘴里的烟头一扔,拖着长音高喊了一句“走”,紧跟着他手里的手榴弹跟不要钱似的被连续飞甩了出去。
其余战士也一下子从掩体里冒出头来,各式武器想狂风暴雨般的洒向敌军。
敌军一时大乱,不断地有人在跑动中中弹倒地,但密集的枪炮声掩盖住了他们口中的嘶裂哀嚎。
但敌军实在太多了,尽管九连战士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当前面的敌军倒下之前,后面蜂拥而来的就及时做出了反应,手里的枪支已经开始喷出了火舌。
十几部手提摄像机,被分成十几个角度紧盯着某个战士锁定住了动作画面。
而混杂在敌我双方之间的刘家班成员,会根据计划,从藏身处跃出来做出各种的翻滚动作。
后期剪辑时,这些动作就会跟某一个中弹的场面结合起来,让刘清山的战争片独有一种不需要任何特技设计,就能把一场惨烈的战场细节烘托得更真实,震撼到每一个人的高难度动作场面。
紧跟着王金存的那台机子也有了镜头,那位脖子上扎着红围脖的人,,在已经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分外的惹眼。
他正抱着一箱弹药冲了出来,一时被敌军枪弹压制住的谷子地正蹲身靠在掩体里喘息,在看到王金存后高喊了出来:“指导员!”
他在挥手让其赶紧的考到自己身边来,因为=那几门由汽油桶改造的大炮正被推进炸药包马上引燃,刚好挡在王金存前进的路上。
“好样的!”谷子地冲来到自己身边的王金存竖起了大拇指,因为他知道这个上了战场就尿裤子的战友,冒着强临战雨冲出煤窑,是经历过多么剧烈的思想斗争。
此时双方交锋已有一段时间了,不仅敌人被歼灭很多,九连的战士同样伤亡惨重。
这些镜头会在后期剪辑时,在所有的视频资料里挑拣出来,形成一个个细节特写。
双方交战正酣之际,一直牢牢锁定敌军军官的姜茂财始终没有开枪机会,因为挡在那个人身前的人影实在太多了。
终于在那名军官正在挥舞着手里的手枪,呼喝正跟九连陷入胶着的手下人分散开移动的时候,姜茂财的狙击枪在人缝里咬住了那人,一扣扳机,那位军官应声而倒。
但就在这个时候,敌军后方的榴弹炮开火了,随后爆破点不断地在九连阵地上密集出现,巨大的爆破力几乎瞬间就掀飞了威势笼罩下的一切。
战壕里却没有人四处躲避炮火,九连战士们仍恍若未闻的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
只有谷子地矮着身在指挥着卫生员给伤者包扎,却挡不住战友们不断地中弹身亡,他甚至来不及被触动,就得临时喊过来人,把战友的尸体抬回煤窑里。
而王金存这边正被吓得像只苍蝇在战壕里胡乱窜动着,他踉跄的身子并不知道如何躲避子弹,却在不断的跌倒中碰到战友的尸体,以及无所不在的残肢断骸。
他已经被吓到神经完全崩溃了,下意识的就站起身跑向煤窑,怎料得一枚炮弹从天而降,剧烈气浪把在战壕里抱头狂奔的他掀飞在地。
他嘴里发出了极度惊恐吓得嗷嗷惨叫,整个人愈加不知所措的蹲在了地上抱头痛哭。
同样被气浪掀飞的弹药手龚良国,看到指导员正蹲在战壕里的开阔处,处于极度危险当中,连忙挣扎着起身想去拉他一把。
不料想又一枚炮弹凌空飞落,巨大的爆炸声响过之后,龚良国的一条腿已经在大腿根处炸断了。
他绝望之下,嚎叫着伸手去扯身边的王金存,可王金存已经被眼前的血肉模糊给吓到完全崩溃了。
因而他竟然不知道去搀扶龚良国,而是像被恶鬼缠身一般惊恐的哭喊着爬起来逃离。
而此时的他刚刚在地上站起身,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等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却刚好看到一名战士在扛着弹药箱跑来的同时,忽然被冲到战壕前面来的敌人一梭子子弹打在了脖子上。
下一刻,鲜血就如同扭开了阀门的自来水一样,自脖子里喷射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王金存已经被接连不断的惨相给吓得呆滞了,任由着足有一尺长的鼻涕挂在了鼻子跟嘴巴上而不自知。
这个镜头细节是刘清山专门为陈祖名设计的,当然创意的来处还是得自于原版。
不过跟他的之前的设想不一样的是,其实为陈祖名提前粘好的胶水,并没有体现出该有醒目,反而是由于天寒地冻,在加上陈祖名的身心投入到了角色当中,不断舍了命一般的痛哭哀嚎,早把自己的鼻涕眼泪混在一起了。
此时所表现出来的这么长的鼻涕,其中胶水的成分几乎没见效果,反而是他最真实的现状写照。
心里挂念着这组镜头的刘清山,此刻正在监视器跟前紧握着两手,如此大阵仗的场面拍摄是一气拍下来的,中间若是那个环节没有达到事先设定的效果,已经不太可能重拍一遍了,不然这么大的支出只能让投资方果断拒绝。
而这些细节部分几乎每一个都是原版电影里的经典画面,因这个原因舍弃了哪怕一个,他都会心痛不已。
好在陈祖名这个兄弟并没有给他丢了脸,而且此时的刘清山还不知道胶水并没起到多少作用,完全是陈祖名长达一分多钟的专注于角色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