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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回到旅馆
    “当,当,当……”峒流连续扣动扳机,弹壳像一只只小青蛙,噗通噗通跳进水里。

    虽然牢牢压制住了受重伤的恋囚童,但剧烈的疼痛令他整个儿蜷缩,峒流无法再透过石缝打烂其骨肉,他头部上方的岩面,给劲猛的子弹连续击中,崩碎的石屑甚至石子,狠狠削割他上身的皮肉。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在昏黑纷乱的雨夜翻腾,峒流并不理会,只是气恼命中水被杀,这将意味峒流再次一个作战,迎接其余几名杀手及真假海盗王。

    恋囚童中了一颗子弹,手臂已经被子弹击飞,即使现在峒流看不到他,但不难想象,他正用胳膊抱住头部,拼命挣扎并忍受石屑的削割,且不敢从石堆儿里跑出来送死。

    弹夹还剩三颗狙击子弹,峒流知道那家伙仍没断气,便把狙击步枪紧紧锁定他。

    峒流原本想要借命中水的手,把这个来抢自己活儿的家伙击毙。没想到命中水这个家伙也被仓促逃命的恋囚童狙杀,成为了沙滩礁石里的一坨烂肉。

    现在的恋囚童,只能有两种选择,要么站起身子,让峒流给他一个痛快,免受些皮肉之痛;要么躲在石堆儿里失血而亡。

    当然,峒流最喜欢他采取第一个选择,露出脑袋让峒流一枪崩碎,但峒流也知道,恋囚童一生击碎无数颗别人的头颅,但此刻轮到他时,是那么的吝啬和犹豫不决。他是活不过今夜的。

    “呼咻呕”一声长长的口哨,从海岸上右侧响起,沙滩上,一名斜背狙击步枪的黑影,正如赛跑一般,朝恋囚童龟缩的乱石堆奔去。

    峒流沉重的心脏,立刻欢腾起来,不愧为命中水,他居然没死,解救女人们的希望之火,像手掌在风中及时护住的苗头,重新闪亮起来。

    同时峒流心中也升起一阵不爽,这个家伙竟然敢罢自己一道。原本自己还想着要让命中水击毙恋囚童,到时候事情一旦泄露,峒流自己还能把责任推卸给他。

    可是现在已经迟了,峒流自己开枪射击了恋囚童,还把他困在海岸上的礁石堆里。如果杰森约迪到后面真的要追究责任,峒流怕是不好逃脱。

    “逼老子杀无辜女人,让我替你扛罪孽,老子现在给你碎尸……”命中水极度兴奋之余,不免有几分怒火中烧。

    峒流牢牢锁定目标掩护命中水,只要恋囚童敢起身迎击,子弹会在第一时刻窜出去。

    “fu*k!”随着蹲躲在石头后面的恋囚童一声大喊,“轰轰”,一团火光泛起,峒流抛投进去的手雷炸响了。这一下,恋囚童绝对不会再有还击的可能。

    “哗哗哗……哗哗哗……”海水太冷了,峒流急速起身,抱着狙击步枪,双膝淌着海水,朝岸上奔去。

    当俩人来到恋囚童被炸身亡的位置,黑亮礁石上布满粘稠的血浆、烂肉以及粘连血肉的骨头截儿。

    那块巨大的岩石底部,崩上去几根儿黏糊糊的碎肉,正顺着雨水冲刷缓缓流滑。

    “呵,呸!”命中水朝炸碎肚皮和头盖骨的恋囚童忿忿啐了一口唾沫。

    “祸不及妻儿,这混蛋杀死雇主指定的目标后,有绑走死者妻子儿女的嗜好,他认为这种女人和小孩是他的战利品,会将她们禁锢在不为人知的森林或海岛。而恋囚童,会像饲养员一样定期看望,把残忍的折磨与虐待作为喂养,直至玩物死亡,使他获得奴隶主般的快感。”

    命中水的描述,让峒流顿感悚然,眼前的一具人体烂尸,仿佛突然成了一具恶魔残骸。

    “恋囚童”这个有着恐怖称谓和灵异人皮图腾的家伙,已经陨灭在浩瀚的海面。

    海水哗哗晃动,低沉冲刷海岸。峒流沉重的内心,油然多了几丝歉意,为那些无辜死在他手上的生命深表爱莫能助。

    恋囚童有很高的猎杀天赋,但实际上他已经疯了,就像拥有强大魔力的人,最终被邪恶的意念侵蚀。

    有些心理变态的猎人,在草原杀死猎豹后,会抱走它的幼仔,对着小兽活剥它们母亲的皮肉,以此快慰。

    恋囚童已是丧失人性的恶魔,算不上真正的杀手,难怪命中水对其恨之入骨,有着强烈蔑视。

    “峒流,你切忌,不要轻易靠近射杀掉的敌人。我刚才只抛了一颗手雷。”峒流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命中水的提醒。

    恋囚童身上也带有手雷,他临死前,可能在礁石下排了引爆鱼线,等峒流过去检验尸体时,极易不小心趟中丧命。

    而命中水的手雷,爆炸时也引爆了恋囚童身边的那颗,所以恋囚童的尸体破损很严重。

    “你刚没看见上帝吗?”峒流长长松一口气,调侃着问命中水。

    “哼哼,上帝说他不需要充气娃娃。”命中水话一说完,峒流立刻明白刚才的一切。

    他那只绿色帆布小包,原来装了一只充气玩偶,折叠时塞进包里看不出,等到需要时,用嘴巴吹气或攥捏充气把,硅胶人型即刻膨胀而起。

    峒流一定是躺在礁石沟里,使充气娃娃面对自己弯曲,再把步枪横在娃娃手中。

    从恋囚童的位置看,很像对手弓着背在壕沟里。

    而命中水,只要晃动背部,利用双脚根儿蹬地,举着的充气玩偶便朝前奔跑起来。恋囚童无法不上当,命中水很了解把伪装的假人暴露到何种程度最刺激对方射击的。

    如果命中水直接把充气娃娃举到礁石上面,或者故意露出娃娃头部给对方射击,恋囚童能一眼识破此种低劣伎俩。

    然而,命中水的伪装很是讲究,只露出薄薄一线脊背,看似不经意间的短暂暴露,往往对射击技术高超的杀手最具诱惑力和蛊惑力。

    恋囚童的暴露,就在于他狙击技术太过精准,才会对如此难把握的一丝目标发射子弹,但命中结果等于命中了自己,也正是这个时刻,峒流潜伏在海面上的狙击步枪,击碎了他的右手。

    “走吧,天就要亮了。”峒流捡起恋囚童的步枪,抓住枪管儿上下一颠,随即发出咔咔两声。枪膛内最后一颗弹壳滚落进礁石。

    恋囚童的狙击步枪,确实没了子弹,峒流和命中水的袭击,完全出乎他意料,令其措不及防、处处被动,尚未发挥真正的实力就命丧黄泉。

    “到达索马里后,我需要一笔钱。”命中水和峒流背着各自的步枪,在萧萧落雨的丘陵山头即将分开时,对他提了一个要求。

    海魔号上的杰森约迪,之所以控制我和杜莫的经费,意在限制我反抗他的能力。

    “好的,我会为你准备。”峒流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甚至不皱一皱眉头,问问峒流做什么用。

    贝鲁大酒店门前的警车,早已消失得无踪影,仿佛那里未发生过什么。

    峒流把步枪装好,抱在怀里朝旅店奔去,路过那家通宵营业的超市时,将武器藏在路旁垃圾箱后面,然后走进店内。

    重新拿了一件相同的运动衫,让那位涂着粉色眼影的收银员小姐包好。

    睡眼惺忪的收银小姐,见峒流淋得像个落汤鸡,问峒流是不是需要帮助,峒流摇了摇头。

    她是个白人女孩,脸蛋儿长得很漂亮,性感的嘴唇语时,一双幽蓝的眼睛诚恳地对视着峒流。

    峒流拿起包好的崭新运动装,转身刚走了几步,她突然改用英语。

    “我马上就下班了,家就在附近,你需要一杯热咖啡。”峒流停顿了一下,脑细胞急速判断此人用意,是否与海盗或杀手有内在联系。

    但转念一想,女孩并无恶意,她只是有些寂寞,想被一个强壮的男人搂着疲倦的香体入睡。

    当然,入睡之前她更需要男人的冲动,缓解一下她夜班后的疲劳,以便促进睡眠,做个香甜美梦。

    峒流没有回头,一边朝店门外走,一边拒绝了女孩的好意。

    假如在东南亚国家,女性比较保守的地方,峒流多半会认为遇到了暗娼。

    但在马达加斯加,这个受欧洲文化影响颇深的美丽国度,这种女孩再正常不过,她们有很强的依赖性,很少把自己的人生放在依赖男性的被动地位。

    绕过几条街道,入住的小旅店很快出现在眼前,那些妓女和女票客,正满身臭气地相拥而睡。

    光线就要亮起来,每个人又要像即将升起的太阳,回到恒古不变的轨迹,重复新的一个天。

    峒流从窗户悄悄爬回旅店客房,进去前特意朝里观察了一下,并未发现有妓女拥着昏迷的杜莫入睡,醒来敲诈峒流所剩不多的资金,也没发现设有埋伏的陷阱。

    这家旅社虽然经营,倒也讲求基本的原则。峒流急速洗了一个热水澡,换好新买的运动衫,再把一夜饱餐人血的狙击步枪拆解,还原回装草药的木箱。

    然后收拾果皮纸屑,与湿透的运动衫混在一起丢进走廊尽头的垃圾通道。

    灵溪没有选择出来和峒流见面,说明她肯定是有所顾忌。可能是她还需要去追踪命中水那个家伙,峒流也就没有前去寻找她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