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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霆亲自驾起了马车。
夜晚的街道空寂无人,江雁回心头很不安,沈焕握住她的手“不会有事!”
“我知道!”江雁回应着,“有阮执事在她身边,肯定不会有大事!”
虽是这般说,但她手心里全是汗,沈焕捏紧了她的手指,眸底晦暗。
“那时……”江雁回忽然再一次看向他,“叶俏是足月的吗?”
沈焕知道她问的是前世,点了点头“足月,难产。”
江雁回隐隐松了口气,可很快,又僵住了……
脑海中掠过的是徐兰珠生锦回时的场景。
那一年,她只有十来岁,徐兰珠也是难产大出血。
当时的她和父亲在外面守了一整夜,凌晨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了动静,父亲冲了进去,她被下人拦在门外,出于担忧和好奇,她趴在窗口,看见了屋内的情形。
徐兰珠浑身是血躺在床上,身下的被单已经被血水染红了,而旁边的稳婆还在那里不住要她使劲。
徐兰珠抓紧了江尚中的手,拼尽全力去生产,而一旁的大夫不住地往她身上刺针。
锦回是天亮之后才被生出来的,可那场生产却几乎成为她的噩梦。
而回想起叶俏前世的场景,她整个人止不住地发冷!
“不会有事……玄霆,快点!”沈焕拥着她的肩,不住安慰她。
萧侯府终于到了。
江雁回一下马车便直奔府内“丽妃娘娘在哪?”
门口的守卫认识她,急忙给她引路,江雁回来到白日里叶俏带她去过的那间房子,入目便只见萧家的人全聚在房间里,不止侯夫人,萧培陵和忽兰朵都在。
“雁回?”萧培陵先看见她,正欲说什么,抬眼看见了沈焕,脸色倏尔冰寒了下去。
“天色太晚,掌印送我过来的!”江雁回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无畏的事情上面,解释了一句,随即问,“俏姐姐怎么样了?”
“问题不大,只是受了惊吓,昏倒了,大夫已经看过。”
萧培陵解释了一句,侧开身子,江雁回才看见远处的榻上叶俏已经醒了,而守在床榻边的还有珍珠和阮芳。
江雁回心头略微松了口气,走上前去“俏姐姐,你怎么样了?”
叶俏看见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朝她伸出手来“只是一点小事,竟要你亲自跑一趟,放心吧,我没事!今天多亏了阮芳。”
阮芳朝江雁回见了礼“娘娘是受到了惊吓一时不察才导致昏迷,如今脉象平稳,显然已无大碍,待谢御医看过,想必能放下心来!”
阮芳的话音方落,门口就听见下人通禀说“谢御医”来了。
谢丛急匆匆提着药箱进来,衣服都被雨水打湿了,看见众人,也来不及请安,匆匆入了室内。
等他给叶俏把玩了脉,这才有时间去擦头上的雨水,他一边接过阮芳递来的毛巾擦脸,一边道“不是大事,诸位放心吧,待我开几贴安胎药,养个三五日便可!”
叶俏的心这才落了地,江雁回心头也松懈了下来。
“你可看仔细了?丽妃娘娘的身子越来越重,可得万分小心!”江雁回叮嘱。
谢丛笑道“掌印夫人放心,丽妃娘娘的平安脉下官每日都请过,确信无疑。”
“放心吧,谢丛说没事,便是没事。”沈焕在一旁道。
江雁回这才终于放了心,抬起头才发现房间里的气氛不太好。
侯夫人立在一边,墨墨看着叶俏的方向,脸上的神色看上去有点僵硬,而一旁的萧培陵至始至终捏紧着拳头冰封着脸,忽兰朵能察觉到异样,但此刻需得以叶俏为重,只跟在萧培陵身侧,轻轻去握他的手。
江雁回随即勉力挂上笑容,看着叶俏道“天色不早了,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侯夫人,萧世子,告辞了!”
侯夫人勉力露出笑容,萧培陵看着她拉着沈焕出去,没说话。
等他们出了房间,房间里的气氛顷刻凝滞到了极致,萧侯夫人别开脸,眼眶隐隐泛起红来。
萧培陵冰封的眼底渗出凛凛杀气,直逼得一旁的忽兰朵都惊慌地唤了他一声。
“怪我,今天本该是培陵的新婚大喜,却因为我把事情弄得一团乱!”叶俏懊恼道。
“说什么呢!”侯夫人上前来握住她的手,“俏儿千万别多想,今日就好好在府中休息,明日一早,让培陵亲自送你回宫!”
马车里,江雁回握住了沈焕的手,他的脸色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似乎根本不在意刚才萧家人对他的态度,但刚才之事总归是因为她。
她把沈焕的手指放入掌心,男人手指修长白净,胜过太多女子的手,再加上他常年只握笔杆子,整个手指匀称修长,指甲又修剪得干干净净,着实让人爱不释手。
江雁回拿眼睛瞥他“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以后这样的场合,我会尽量避开的!”
沈焕回过头来看她“什么?”
也不知道他是才回神,还是真的根本就没把刚才的事放心上。
“没什么!”江雁回朝他笑,“我的意思是说,你今日其实可以不用陪我来,萧家与你总归是有过节,你就这么只带了一个玄霆来萧家,不安全!”
沈焕忽然嗤笑了一声“萧培陵可没这么有种!”
江雁回神色一顿,没说话,沈焕抬目对上她的眼角,略有些挑衅地扬眉“他若真这么有种,当初也不至于不敢娶你,你说是不是?”
江雁回的脸色冷了下去,丢开他的手“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完没了了是吗?”
沈焕看了看自己被“遗弃”的手指,笑了笑“你适才看他的眼神不对。”
他以手支着额头,靠坐在车窗边,静静看江雁回铁青的脸“罢了,你就算是心里想着也没用,人家现在与新妇情投意合、举案齐眉,早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沈焕,你有病是吧!”江雁回回过头来,满眼恼怒,“我都说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你还非得在这里找存在感,怎么?期盼着我跟他死灰复燃是吗?”
“瞧把你给激动得,”沈焕神色微凉看她,“我不过随口一提,既然你都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怕我说什么?”
江雁回盯着他不说话,与他无声对峙之时,却忽然就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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