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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20:吞并高国(七)【求双倍月票】
    几人合力将城门门栓抬起。

    随着城门发出吱呀低吟,高耸峻拔的城门从中推开,先拉出一条细长门缝,跟着一点点展开,露出城门后忐忑不安的守将。

    这名守将是当地颇有凶名的游侠,他在家中听说前任守将临阵脱逃的消息,勃然大怒,当即答应上门找他一同守城的发小。于是,几人合力在县乡游说,拉起来一支三百余人规模的民夫军队,其中修炼出武气的,不足两手之数。他们境界低微,武铠简陋,普通人在兵器库翻找一圈也只凑出几套残破甲胄,剩下的人只能穿粗布麻衣,身前胸后捆绑木板竹片。

    灰头土脸,面黄肌瘦。

    跟城外气势雄浑,杀气腾腾的雄师一比,显得弱小又可怜。莫说从他们口中守下城池了,眼神对视都要打个冷颤。那是怎样的眼神啊?兴奋、嗜血、躁动,仿佛下一息就要挣脱缰绳,张开血盆大口咬中猎物脆弱脖颈。

    白素一马当先。

    只见她一挥马鞭,武卒一蜂窝扑上前,将投降守兵全部捆缚,跟着又有数列武卒整齐出列,把守城池各处要道,例如兵器库和粮库。

    “……里头空荡荡,老鼠见了都摇头。”

    白素有心理准备:“情理之中。”

    不管怎么说,守兵比那些逃兵有骨气。

    白素心里也窝火,但没有这些贪生怕死的东西,己方入城也要费点功夫。攻城打仗能不流血死人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奇迹:“不提这些玩意儿,先清点人手,看看城内还有多少人,眼下安抚民心要紧。若是城内缺粮,咱们自己先填上,让高国这帮人看看差距。”

    这种声音也证明她常年吃得饱。

    直到有人熬不住饥饿去最近的粥棚。

    武卒在乞丐昏倒前开口:“带碗了吗?”

    这巴掌一看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人门牙打断,连脑浆都能混均匀。也有乞丐想赌一把,揣着不想当饿死鬼的念头,畏缩凑近。

    若是看脸,这些武卒有男有女。要是看身段,每个胳膊都比自己腿粗,有点雌雄莫辨。特别是那个撸袖子搅大汤勺的女人,只见她单手握勺柄,上臂微微发力,一块块雄浑肌肉臌胀。大火蒸烤出的汗水将棕色肌肤覆盖,乍一看像打七八层蜡。精心抛光,明光锃亮。

    虽是敌人,但她看不惯这种行为。

    距离最近的武卒抬眼。

    她声音不似寻常女子尖细,但也没男人特有的雄浑,旁人一听就知道她是个中气十足又气血充裕的健壮女子。双方隔着十几步远,她的声音仍能清晰传入乞丐耳畔。

    他们也高估了高国各地的防守能力,发财美梦被迫戛然而止,最后不得不提前收拾行囊家当跑路,城内出现了饥荒。白素命令武卒搭棚施粥,还让手底下的人骑着战马穿梭大街小巷通知这一消息。一开始无人相信,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生怕露头就被杀了当军功。

    一眼就将乞丐吓得两腿僵硬,浑身发颤。

    跟那些三天饿九顿,气虚无力的人不同。

    几个庶民止步不前,生怕武卒亮出巴掌。

    乞丐从怀中掏出一个满是豁口的陶碗,这只陶碗还有小半截断口,是他讨生活的主要家当。武卒看了一眼,冲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吩咐道:“拿一个新碗给他。喝完了,自觉将碗丢那个竹筐,别擅自带走。”

    城中高门富户逃命之前,早就将值钱的玩意儿卷走,不能搬走的也砸毁烧毁。鲁继等人率兵去接手,官衙里面鬼影都没有,堆放卷宗的桌案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鲁继气愤道:“这些小人逃就逃吧,粮库辎重也搬了,诚心想饿死城内守兵!”

    粥棚里面有好几口半人高的陶缸,底下架着火,怪异的是缸底却没有多少柴火,只看到几个武卒眼神专注地蹲坐在缸前,冲陶缸底下伸手。一旁还有几个扎着头巾的武卒拿着长柄大汤勺,在缸里面一圈一圈搅拌。随着几人的搅拌,浓郁粥香霸道钻入过客鼻腔。

    不仅是官府粮仓被搬空,民间储粮也被提前洗劫。本地粮商隶属于地头蛇,地头蛇消息比普通人灵通得多,提前大半月知道康国兵马攻打方向,利用两地信息差,提前收购囤积粮食。他们准备在粮食最高价的时候抛售,说不定还能再趁火打劫一把。

    奈何沈棠兵马比较猛。

    城内的粮食短缺比预想中还大。

    整个过程,乞丐都迷迷糊糊的。

    待他回过神,自己已经蹲在角落,跟前地上放着一只飘散热气的木碗,右手捏着一只咸香酥脆的大饼。这只大饼有自己两张脸大,厚度有一指。他一口咬下去,肉油在口中弥漫,还有一点儿清新葱香。他有记忆以来,品尝这样美食的次数屈指可数。

    寥寥几次还是幸运吃到大户人家的泔水。

    一般情况下,乞丐是没资格接触这种泔水桶的。大户人家处理泔水的下人会将泔水送去处理,一番挑拣还能卖不少钱,几年下来都能置办不错的宅院。这种好东西没点运气,尝都尝不到。不过,也不是没有意外情况。

    要是碰上喜事,大摆流水席,乞丐凑过去说两句吉祥话也有机会分到好处。若运气不好,碰上刻薄小气的主人家,别说讨一口泔水,没有被毒打一顿丢命都算好的。

    想想这些,再看看眼前。

    乞丐生怕旁人抢走自己手中吃食,两手捧着大饼就是一顿猛啃,顾不上咀嚼就往肚子里咽,实在咽不下去就灌一口热粥就着咽下去。再抬头,粥棚前面已经挤满人。

    乱哄哄的人群被武卒一个眼神恐吓,瞬间安静如鸡,听从命令一个个排队:“不排队的人不能领粥,敢插队的人要领一棍!你们要是能挨上一棍不散架,就试试。”

    说着,看向粥棚地上竖着的木棍。

    这根棍子比在场几人腰身都粗!

    真要挨上一棍子,真的要去见太奶。

    面对性命威胁,人群不敢冒险,再饿再心急也只能一个一个等,混在其中的地痞流氓也不敢造次。他们都看到了,这些武卒的衣裳还沾着洗不干净的褐色血液。谁也不想被对方捏碎脖子,洗洗干净变成陶缸中的熟人。

    随着施粥消息被证实,越来越多人愿意出来,期间也有不和谐的画面。总有人被武卒单手拎出来。力道不重,但也能将人摔个趔趄。对方怒睁大眼,急赤白脸道:“你作甚?我不是老老实实排队,这也没插队,你凭什么将我拽出来,施粥施不起别骗人啊。”

    看出这批人没杀人的意思,一些滚刀肉胆子就大了,平日的蛮横嘴脸一展无余。

    “瞧你比猪都肥的身段,领什么粥?”

    胖得下巴三层肉,眼睛都要被挤没了。

    “你光喝水都能活,来占什么便宜?”

    红光满面,根本不像饱受饥饿。

    那胖子还想横,满腔脾气在双脚离地那一刻熄灭了,他被一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女人拎起来,丢出了排队人群。他不甘心爬起来,两瓣屁股疼得像是分成四瓣,愤愤走了。

    跟着,又有人被揪出来。

    这人倒没多胖,但衣裳连个补丁都没。

    随着武卒检查人群,身形健硕的、面色红润的、衣裳完整的、气血充裕的……通通被丢出来。按照粥棚规矩,老人孩童可以领到两个饼一碗粥,成年人只能一饼一粥。

    这么安排也是考虑前者腿脚不便,来粥棚比较费时,多给一个饼能少来一趟。年轻人就不同了,吃一顿管饱,下一顿再来。

    也有大聪明吃完又去队末继续排。

    打粥的武卒眼睛一瞥,这人就被架出去。

    被带走的时候还想狡辩一二,但显然低估了武胆武者的记性。别看武气对记性的加成不如文气,也胜过普通人许多。打粥的一眼就能认出来领粥之人是第一次来领,还是第二次冒领。随着被揪出来的人增加,混迹人群中的冒领者也只能怏怏作罢,偷偷散去。

    他们离开,队伍进度快不少。

    也有人萌生恶念,埋伏老幼多出的饼。

    对此——

    白素的命令只有一个。

    “抓到打死,不必多言。”

    施粥跟杀人并不冲突,想要这口吃的,便要遵守她的规矩。破坏规矩的人,死不足惜。一天下来,城内风波平息。只是第二日天未亮,城墙墙头吊挂着几具尸体,有人认出这几具尸体便是城中粮铺当家,早就跑了。

    怎么尸体挂在这里?

    这事儿说起来也很简单。

    高国境内混乱一片,他们带着大批粮食也走不远,一部分铤而走险继续逃难,另一部分躲到城外庄子,粮食全部藏里面。城池投降,米粮紧缺,有个大聪明就来找白素。

    白素听到对方自报家门,甚是诧异。

    开口询问对方来意。

    因为粮商开口说自己手中有粮,想要孝敬白素,白素就答应见他,打发时间。粮商的打算也简单,粥棚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城内这么多人,施粥不知花费多少军饷。

    不如停了施粥,他拿出粮食售卖。

    溢价卖掉的粮食,利润给白素七成。

    白素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精明市侩的眼睛:“七成?确实有诚意,七成能有几个数?”

    粮商比划了一下手指。

    白素起身踱步思索,似动了心。

    粮商也不着急,他见多了这些胃口无底洞的匪徒,干的都是打家劫舍的活儿,一个比一个贪婪。只要给出去利润够多,就没有收买不了的。果不其然,白素走到他跟前不远处,垂眸赞许一句:“啧,你很懂事。”

    粮商拍马谄媚:“这也是将军……”

    之后的话戛然而止。

    人头滚地的时候,他听到白素幽幽说了下一句:“太懂事的人,奖励你返老还童。”

    这种人杀起来都不用思考能不能杀。

    “将他随行的也杀了。”

    轻描淡写决定了几人生死。

    连夜派兵去端粮商老巢,能端走的都端走,一颗粟米都不给他留下。白素是答应城池投降就不杀守兵、不扰庶民,但没说不杀找死的人。上赶着找死,老寿星都拦不住。

    白素又派人将城内事迹到处宣扬。

    主动投降给粥给饼,不杀降、不扰民,说到做到!高国只剩半口气,与其跟它三天饿九顿,不妨入籍康国。早入籍,早享受,弃暗投明,性命无忧。看看康国子民过什么好日子,再低头看看自己,这还用迟疑吗?

    特别是各地官吏。

    早点跳槽,先到先得,晚到莫得。

    不止是白素这一路兵马这么搞,其他两路也这么搞,能用粮食解决的问题,咱们尽量不要用武力。除此之外,沈棠还耍心眼,故意放话恐吓各地家族,吓跑一个是一个。

    这些家族的人跑了无所谓,佃户和田地给她留着就行,也省了她事后找理由磨刀子。

    那些不跑的,她也有办法。

    态度友好的就围起来,将人围困家中。

    态度不友好的,全部抓了下地牢。

    当然,明面上不能说自己冲他们田地佃户来的,沈棠就扯了其他理由,包括但不限欺男霸女啊、强买强卖啊、草菅人命啊、派人暗杀她啊……甭管是不是真的,这盆脏水先泼出去将人抓了再说。战后会派人调查,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会还他们一个清白。

    关多久?

    调查多久?

    唉,这不是要走流程嘛!

    这些人愿意配合,流程就走快一些,不愿意配合,流程就走慢一些。她当国主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秉公处理,试过都说好!

    出来给叔父采买食物,顺便打听消息的魏城:“……你上辈子真不是干土匪的?”

    谁看了不说一声天杀的强盗啊。

    魏城生前也出身大族,对沈棠这种行为理解但不赞同,实在是她做得过于激进。

    “我上辈子是不是土匪还是未解之谜,但这些本地大族这辈子就是土匪是板上钉钉的!不是土匪,能有这么多隐田佃户?吴昭德宠溺他们,但我只会棍棒教育!”说着乜了眼魏城,“你给你叔父采买能跑这么远?别不是高国这边,还有你们叔侄的暗桩吧?”

    |ω`)

    教练手术恢复差不多,今天终于能练车了,在驾校练了一个多小时前进后退,然后教练就让我上马路送另一名学员回家_(:з」∠)_我连拐弯都不知道打多大的圈啊。

    PS:唉,乐清学C2贵得离谱,心痛。学费报名费油费啥的,林林总总能有八九千,这还是全部一把过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