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说好这洛河图的来龙去脉,徐婉如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萧诚以前也给徐婉如送过首饰,跟她的蜻蜓簪子一样,都是河间王府给冯绮雯准备的聘礼。即使萧诚没有明说,徐婉如也能猜个大概,河间王的那批礼物,有一些估计落到萧家手里了。
两人正说着话,左月却匆匆忙忙敲了门,面色有些为难,见了徐婉如,又扫了一眼冯云。
“怎么了?”徐婉如问道。
“二……二小姐来了。”左月不是忠顺府出身,但是她在徐家,也住了一段日子,对徐婉淑的称呼,自然也跟着花青她们来了。
“徐婉淑,”徐婉如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她来干嘛?”
徐婉淑嫁到萧家之后,来过几次徐婉如的郡主府,为了她自己在萧家的地位,徐婉淑的态度颇好,多少带了些许讨好的味道。徐婉如对这个庶出妹妹,一向没什么好感,得知自己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以后就事论事,不用念及人伦亲情了。
这会儿萧诚的人刚走,徐婉淑巧不巧,正好这个时候来了郡主府。徐婉如听见她的名字,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若不是郭氏乱牵红线,她跟萧诚两人,今生说不定能成夫妻。这么一来,她就不用嫁给谢石安,走这迷雾重重的路。
“二小姐说……”左月看了一眼冯云,给徐婉淑描补了几句,“大概是给郡主添妆来的。”
徐婉如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郭夫人前儿不是来过了嘛。”
邓皇后给徐婉如添了妆,紧接着满京城的勋贵高官,都齐齐备了厚礼,送来了如意郡主府。本来,徐婉淑跟徐婉如是姐妹,萧家由她这个儿媳妇来添妆也算合适。可是有了邓皇后带头,各家都是冢妇登门祝贺。郭氏来的那次,徐婉淑说是病了没来,徐婉如跟郭氏打了个照面,说了几句话,就被登门道贺的妇人们围住了。
现如今徐婉淑又登门,时机又这么巧,徐婉如心里颇为不耐。
“既然如此,我就先下去了。”冯云对忠顺侯宠妾灭妻的事情,也知道一些,见状就趁机告退了。
徐婉如让人引了徐婉淑进来,自己就留在花厅里等着了。本来,女眷之间的来往,多数都往后院去。可是,徐婉如对徐婉淑实在有些不耐烦,就坐了花厅,也不麻烦挪动了。
“姐姐!”徐婉淑进了门,扫了一眼花厅,面上就有些不乐意的味道了。
徐婉如懒得听她唱戏,开门见山就问了,“你这是干嘛来了?”
“姐姐!”徐婉淑也不用人家请,自己就坐在了徐婉如右首的椅子上,“妹妹我赶路赶的急,你也不让我先吃口茶。”
左月赶紧上了茶,徐婉淑润了润嗓子,开口说道,“我这会儿过来的时候,怎么看见长安了……”
徐婉如也不知道,她是否亲眼看见了长安。只是徐婉淑来的这么巧,多半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也不知道,这报信的人,跟郡主府有没有关系。徐婉如心里琢磨着,让方嬷嬷抓一下郡主府的规矩,这般走漏消息,可是不行的。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徐婉如实在懒得跟她打太极,端了茶,按捺住心中的不耐烦。
见徐婉如这般不耐烦,徐婉淑也有些气了。
自小她就没把这个嫡出的姐姐放在眼里,自从徐婉如走失之后,徐婉淑在忠顺府里过的更是独一无二的尊贵。心里多多少少,把自己看的跟徐婉如差不多高。
只是后来肃宗斜插了一手,徐婉如做了郡主,徐婉淑嫉恨横生,大大闹了一场。徐家担心徐婉淑的不满引起肃宗的猜忌,急急忙忙禁足了她们母女。徐婉淑也从京城颇为出挑的贵族小姐,成了个无人问津的灾祸源头。
后来郭氏的提亲,才算救了徐婉淑一把。而萧诚的顺利归来,又让徐婉淑觉得,自己运气极好,人生顺畅。可是一切的顺畅之中,却有个眼中钉肉中刺的徐婉如。萧诚又多喜欢徐婉如,徐婉淑一直看在眼里。以前她顶多嫉恨一下,再贬低几句萧诚,不过是个武将。可是如今,萧诚变成了她的夫君,徐婉淑心中的愤恨,自不待言了。
今天她在后院里闲逛,却听见几个丫鬟在花丛之后,低声说起了长安回京的事情。长安是萧诚的亲随,也是他最信得过的人。长安回京,她这个主母还不知道,下人们却都知道了。再一听,长安没回靖远将军府,反而直接往如意郡主府去了。据说,还是一个丫鬟的兄长在外面看见了,才回府跟妹子说了一嘴。
萧诚对徐婉淑的态度,府中的丫鬟们自然看在眼里。徐婉淑在忠顺府被宋红妆宠的颇有几分脾气,嫁到萧家之后,有婆母撑腰,却没夫君宠爱,听见丫鬟对自己的闲言碎语,也曾狠狠罚过几人。这会儿听见那些丫鬟又背着自己,说萧诚有多看重徐婉如,她心中的怒火,自然是腾腾地往上烧。
徐婉淑让人绑了几个丫鬟,问出长安背了个画轴模样的包袱,直接就带人往郡主府来了。一路上,徐婉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何而来。是质问徐婉如一番,还是叱责长安一番。
等进了门,丫鬟们不引着她往后院去,反而带来了前院的花厅,徐婉淑心中就有不快。再看见徐婉如对自己十分不耐烦,她心中的火气,顿时失去了控制。
“姐姐,”徐婉淑冷冷地说道,“婆母听说长安给你送了个东西,让我过来取一下。”
这话一出口,徐婉如就知道,这是徐婉淑自作主张。萧诚要送出手的东西,郭氏不可能派徐婉淑上门来讨的。
“你让郭夫人自己来吧,”徐婉如也懒得看徐婉淑的脸色,甩了甩袖子,起身打算走了。
谁想,徐婉淑抓了身边的茶盏,直接就朝徐婉如身上砸过来了。左月在边上吓了一大跳,想拦,也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