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胡亥也能说句人话？
麒麟殿内，无数大臣站在朝堂上，翘首以盼。
有不少武将，尤其是李信，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王翦、冯劫、蒙毅等人，更是以性命为担保，保证无双绝对不会造反。
虽然李斯等一批文臣并没有将话说的像那几人一般绝，但言里言外也都在暗戳戳地向皇帝表示你肯定是搞错了，无双不会造反。
他们心中都是万分的，为何始皇帝会怀疑无双造反。
然而在他们上谏的时候，皇帝却仅仅是单纯地说了一句肃静，一下子让不少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毕竟之前有人上谏说无双谋反的时候，皇帝可不是这个态度。
实际上，始皇帝嬴政当然清楚，若是胡亥，说不定熊孩子劲一上来，就真的敢不知好歹地扯出个造反的旗子来。
但若是无双或者扶苏，断然不可能造反。
始皇帝无非就是想看一看，无双如今在朝堂之上的威望罢了。
曾经的始皇帝，因为找不到有能力继承这大秦帝国的皇子，绝望到甚至想要自己寻求长生，来延续大秦帝国的命运。
如今无双横空出世，虽然始皇还没有立储，但上下之人很多都已经看明白，无双将来必定是大秦帝国的继承者。
而嬴政作为皇帝、作为父亲、作为大秦帝国最重要的缔造者，自然也要给自己的继承者铺好路子。
虽然无双在军队中战功赫赫，但是朝堂之上毕竟有着和军队里截然不同的规则。
始皇帝必须保证，无双在继承大统之前，便能够压服整个朝堂。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始皇帝认为最简单的就是杀鸡儆猴。
那些看上去上蹿下跳好不快活的家伙，就是被始皇帝选出来的鸡。
但杀鸡之人不会是始皇帝，而会是无双自己。
正巧，他也要看一看，这朝堂之内有多少人是完全忠于皇室忠于帝国，有多少人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国家谁给骨头谁就朝谁摇尾巴的“大奸狗”。
就在这时，始皇帝身后身后的宦官俯下身子，低声对始皇说道：
“陛下，公子扶苏、公子高、公子胡亥、公子无双，都已经到达殿外了。”
“让他们进来。”
始皇帝冷冰冰地说道。
得到命令的宦官立即高声尖叫起来：
“宣公子扶苏、公子高、公子胡亥、公子无双进殿！”
“宣公子扶苏、公子高、公子胡亥、公子无双进殿！”
“宣公子扶苏、公子高、公子胡亥、公子无双进殿！！”
伴随着传讯宦官们的高呼，群臣之中有不少人都回头望去。
他们不知道，这个时候公子高前来做什么。
毕竟当初在朝堂上上奏说无双造反的只有几个下臣，公子高并没有直接露面。
而当初公子高找到始皇帝的时候，并没有被其他大臣看到。
还没有进入大殿、仅仅是在门口，公子高便先声夺人，朝着朝堂之内、万人之上的始皇帝高呼道：
“父皇，儿臣不负众望，将罪犯无双带回来了！”
“原本儿臣还想将那匈奴公主也一起压上来……”
公子高没说完，突然感觉背后一疼，紧接着就是一股大力推着他的身体，让他来不及反应便直挺挺地将一张脸砸在了地上。
也多亏麒麟殿内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不然这一下怕是能让公子高的鼻子直接断掉。
在公子高身后，胡亥痞里痞气地收回了大脚丫子。
和无双、扶苏、胡亥等人不同，公子高基本上就是个几乎没有离开咸阳的闲散公子，加上身为皇族吃的不错，身上颇有油水，两片脸蛋子也相当圆润。
若不是胡亥也算在边关“历练”了一段时间，说不定一脚踹上去，反倒是胡亥自己要摔个大屁蹲。
公子高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对着胡亥质问道：
“你……你敢踹我？”
公子高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朝堂之上，在始皇帝和这么多大臣的眼皮子底下，胡亥竟然敢这么干！
“我怎么就不敢踹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此时的胡亥，颇有一种将自己的熊孩子性格完全解放了的感觉。
以往的时候在咸阳，他需要按照李斯赵高的要求，尽量表现得“成熟”一些，受了气也只能在家里发泄。
如今没有了身份的束缚，胡亥倒是有点肆无忌惮了起来。
而且以胡亥在始皇帝身边察言观色了那么长时间，虽然一朝失手被贬，但胡亥认为，他离开的这么些时日，还不足以让始皇帝改变思维方式。
凭借他胡亥对父皇心思的了解，此时的始皇帝肯定不喜欢公子高！
而且胡亥这一脚踹出去可不只是为了无双，更是为了自己出气。
他们三兄弟在边境打仗取得了那么多战功（虽然他就是个躺赢混分的），结果一回咸阳就碰上这么个东西对自己摆脸色，这胡亥能忍？
“你……你……”公子高指着胡亥的鼻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此时的公子高因为胡亥那一脚在地上一摔，身上的精心打扮已经走了样，若是头发再散开一点，这副打扮跑到大街上去，指不定会被人认为是哪家的公子疯了。
看到公子高这副模样，不，在这之前，看到公子高摔倒的时候，就有不少大臣想笑，只不过是给始皇帝个面子，没有当场笑出来。
但是公子高这副模样一亮相，别人能不能憋得住不知道，反正王翦是憋不住。
这个在朝堂上精明算计不掺乎任何势力争斗的老头，终于在晚年的时候失手了一次，让自己的亲孙女和无双联系在了一起。
知晓自己已经无从脱身的王翦，从那之后也放弃了一贯明哲保身的策略，越发偏向无双起来。
而作为大秦唯一的彻候，这个时候本来就谁的面子都不用考虑！
王翦的大笑之声传到公子高的耳边，让公子高原本就因为气愤而胀红的脸，那两半圆润的脸蛋此时看起来更加像是一对猴屁股。
就算是始皇帝，此时也忍不住在眼角里流露出了丝丝笑意。
但是，皇帝还是坐在王座之上，沉吟了一声“肃静”，这才将王翦的笑声压了下来，朝堂之内也稍稍安静了一些。
四个公子走到始皇帝那承载王座的高台之下，朝着自己的父皇跪拜。
无双、扶苏、胡亥三人轻车熟路，倒是几乎没有上过朝的公子高反应慢了半拍，在无双三人已经屈膝之后，才慌乱的模仿起来。
但是，没有经验的公子高行礼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模仿着无双三人展现出的礼仪，总会给人一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这个时候，就连那些赵家的大臣都忍不住想要拍一拍脑门，在心里嘀咕一句跟着这种公子，真的有前途么……
“平身。”
“谢父皇！”
在四人起身之后，始皇帝才对无双说道：
“无双，你知道朕将你们从边关叫回来，是为了什么吧？”
“儿臣知晓。
朝堂上，有人污蔑儿臣造反。”
无双平静地回答道。
然而无双此时平静的模样，却让那些上书的大臣们相当恼火。
当初第一个站出来给始皇帝上书的常大人此时更是恼羞成怒一般，再度站了出来对无双吼道：
“公子无双，你身为当朝皇子，不尊皇帝不敬社稷，私自屯兵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你以为你装成没事人一样，就能让自己脱罪吗？”
无双看了始皇一眼，通过能力读取始皇帝的心声之后，顿时放下心来，随后微微转过头去，瞥了那尖嘴猴腮的大臣一眼，说道：
“那这位大人，你说我不尊皇帝不敬社稷，私自屯兵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先不说你这所谓的证据确凿来自何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尊皇帝不敬社稷，私自屯兵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你最好将你的证据都放出来，少了一条，你可就是欺君之罪。”
“欺君罔上，是要夷三族的。”
无双的话让这个文官忍不住抖了抖，但是此时他已经没有任何回头的机会，只能一条路走到黑：“那我姓常的就当着陛下、当着百官的面，为你说道说道！”
“你身为大秦公子，在上郡打造王旗，这是不尊皇帝之罪！”
“你身为大秦公子，却娶了一个匈奴公主，这是不敬社稷之罪！”
“你身为大秦公子，手握军权，战争结束不立刻回朝，这是私自屯兵之罪！”
“你身为大秦公子，不尊皇帝、不敬社稷、私自屯兵，谋反之罪岂非证据确凿？”
姓常的文官说了一大堆，引起了不少人的响应。
他们之中有些并没有参与针对无双的上奏，但是之后也收了赵家不少好处，承诺会在朝堂上稍稍“帮衬一番”。
面对常姓文官大义凛然的模样，无双只感觉有些好笑。
但是还没等无双说话，反倒是扶苏首先站了出来，对始皇帝说道：
“父皇，儿臣以为，常大人之言，完全是无稽之谈。”
“战国时期，各国之间便常有公主外嫁联姻。”
“就算无双娶了匈奴的公主，也不过可以算是一次联姻，根本算不上常大人口中不敬社稷的罪行。”
姓常的言官哼了一声，丝毫不给扶苏面子：
“扶苏公子此言差矣。
联姻者，必然能给本国带来利益。”
“但是如今匈奴都被灭国了，还能给我大秦带来什么利益？”
“最多就是那无双有了一个收服匈奴残余势力的借口！”
扶苏毕竟已经被驱逐出朝堂这么多年，不仅被始皇帝嫌弃，此时手里也几乎没有什么势力，这文官自然不在乎扶苏的面子。
“那这么说来，匈奴都已经灭国，曾经的匈奴公主此时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我大秦的皇子连娶一个普通女人的权利都没有？”
“扶苏公子怕是在边关呆了这么多年，已经忘记了儒家的教导。”
“子曾经曰过：蛮夷，非人哉！”
“身为大秦皇子，娶一个蛮夷……”
“老杂毛你本公子闭嘴！”
在众目睽睽之下，胡亥直接脱下了自己一只鞋，砸到了这个文官的脸上。
胡亥的母亲胡姬，虽然不是匈奴，但也是西域之人，姑且也算是蛮夷。
而这文官一句话，直接将胡亥的母亲说成了不是人，胡亥怎么可能不怒？
将那姓常的文官物理禁言之后，胡亥阴狠地在朝堂上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转向了公子高。
经历了四个公子上朝之时的那一幕，众多大臣此时也大概了解了这件事和公子高之间的关系。
对于胡亥突然阴恻恻得盯上公子高也并不觉得稀奇。
胡亥阴狠的目光让公子高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一张胖脸红的像猴屁股一般，脚下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
“我们兄弟三人在边关打仗，你就让你的人在背后这么编排我们？”
“你是相当父皇身边的郭开？”
胡亥虽然熊，但是当初李斯赵高也教给了他不少东西，包括当初始皇帝统一六国的历史，这可是重点内容，到现在胡亥都还记得一清二楚的东西。
“大哥在城门口的时候就说你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家伙！”
“我觉得大哥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你也配当父皇的儿子？”
扶苏和胡亥两个公子一起为无双出头，无论是始皇帝还是众位大臣，都觉得相当震惊。
当年胡亥就是被无双送到边关去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用势如水火来形容。
而扶苏当年如日中天的时候，又和这公子无双没有过什么联系。
为何此时，他们二人都会在此时为了无双出头？
“够了。”
正在胡亥骂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始皇帝突然出声道。
尽管心中还有不忿，但父皇说话，胡亥也只能作罢。
始皇帝没有管胡亥闭嘴之后做出的种种小动作，而是将视线转向了无双，问道：
“无双，朕问你，你想不想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