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九君见过小姐,定是小姐搞错了,这小小的金棠阁怎会有小姐熟悉的人,他不过是一介粗人而已,让小姐见笑了。”云九姬扶她坐下,客套一笑。
看着娇媚的吕素言,云九姬暗暗庆幸自己给商祈蒙了白绸布,要不然真的露馅了。
见她不承认,吕素言淡笑也不再提,走到店中选了几样首饰,与云九姬寒暄了几句,直言非常喜欢她的设计。
为防被熟人碰见,小满己贴上了胡子,脸上还点了颗痣,春桃也换上了男装,而云九哲则在阁楼上的小隔间练字,云九姬倒也不怕吕素言发现,一脸坦然与买首饰的客人交涉着。
见她如此自信,吕素言冷笑,飞得越高,摔得越惨,如今她取得的小小成就,她随时捏的粉碎。
本想待商祈去了无极阁,到时再慢慢收拾她,岂料早上听线人来报商祈没去无极阁!叫她如何不恨,新的计划又在脑中萌生,该行动了!
离中宗学院入学考核还有几天,云九姬这几天忙的团团转。
想到她的身份终究是个大问题,随着金棠阁开张,必然已引起各方势力注目,万一身份被揭穿,想要在帝都做买卖,百姓定会排斥于她。
苦思冥想了几天,终于想到了一个补救的对策,此对策若实施,她的身份万一泄露,帝都的百姓也许能勉强接受她。
帝都寒窑住了无数的贫民,寒窑的孩子因家庭拮据没机会上私塾,于是她萌生了开设免费私塾的想法。且不说云氏家族有五个年幼的堂弟堂妹,还有其它的贫苦孩子,如果在那里开设私塾,也算功德一件,既可帮助穷苦孩子,亦可赢取声誉……
夜色撩人。
月光倾泄而下,满天的星子似璀璨的宝石。
小院中,微风拂动着商祈如墨的长发,恣意飞舞,他高挑的英姿在月光下似九天的嫡仙,手持竹笛一曲《问情》,当真是袅袅仙音,绕梁不绝,让人沉醉。
云九姬倚在窗边,脸色绯红,不得不说商祈真是俊美无俦的美男子,吹笛子的时候更是多情,难怪惹得南昌国的小娘子,垂涎三尺。
呸呸,想到这里,云九姬恼怒的关上窗,自己怎会被他的臭皮囊给骗了,此人就一只花孔雀。
这一声关窗着实惊动了商祈,他听见云九姬闺房的窗户重重一摔,不由的嘴角上扬。
潇洒的走到她的窗户下,叩了叩她的窗户,“云九姬,就寝了?我有事找你。”
听到他的唤她,云九姬捂住被子,不理会他。
见他回来到如今,云九姬未曾理会他,商祈邪魅勾唇,倚在她的窗前,再次吹奏一曲《山盟海誓》。
《山盟海誓》是南昌国的名曲,此曲典故源自于一位落魄书生,爱上一位富家小姐,富家小姐的父母不允,称要书生考上状元才允了这桩婚事,后来穷书生为了娶富家小姐考了十年应试,最终在第十年考上了状元。
那位小姐却在第九年,为逃避父母逼婚,逃婚时不幸坠入山崖摔断了肋骨,一辈子不能起来行走。
状元郎却丝毫不嫌弃,派八抬大轿迎娶她,富家小姐见自己成了废人不愿意连累他,誓不嫁给他。
后来状元郎作了一曲《山盟海誓》,意为此情不移,一生一世一双人,表达对情人的忠贞之意,苦苦等了小姐三年,最终小姐大受感动放下束缚,俩人终于完婚,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了万古流传的佳话。
听着如诉如泣的笛声,云九姬感动不已,沉浸在富家小姐与状元郎缠绵悱恻,忠贞不移的爱情中。
直到笛声停止良久,她才后知后觉,望向窗外那抹高挑的影子发怔,腹诽这厮抽什么疯,曲子虽妙,但是这气氛委实尴尬!
孤男寡女!
夜色撩人!
情意绵绵,一窗之隔……
正当她面红耳赤,胡思乱想的时侯,商祈低沉的嗓音,温柔的能溢出水,“云九姬,此曲如何?”
云九姬被他一撩拨,仿佛他在她耳畔低语呢喃,脸臊的通红,“不,怎么样,你不用睡觉,跑来人家窗户下吹笛子作甚?真是不可理喻!”
外面的始作俑者低声轻笑,让云九姬羞涩万分,恨不得把他踩死,这家伙,莫不是上天派来收她的?
想到此,她干咳了两声道“夜己深,再在这里吵,休怪我拿扫帚赶。”
外面的商祈呵呵一笑,偏偏那厮天生一副磁性的嗓音,笑中带有一丝勾魂的魅惑,仿佛在讽刺她的局促不安。
顿时恼怒袭上心头,云九姬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在窗下,想用力打开窗户,利用窗户把他的头撞个大包,给他一个教训。
‘啪!’一扇窗户原本以为会落在商祈头上,哪里知道,这厮早有防备,用手撑住了。
她邪恶一笑,“啧啧…云九姬,这怎么这么阴险?真是最毒妇人心呐!”
算盘落空,云九姬又羞又恼,“哼!算你走运,谁叫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吹奏着风花雪夜,缠绵悱恻的曲子,平白惹人讨厌。”
商祈一脸冤枉,把玩着笛子委屈道“云九姬,听闻闺阁女子们都爱风花雪月,缠绵悱恻的曲子,原是本公子误解了,那本公子换别的,《高山流水》如何?”
还来?云九姬恶寒不己,堂堂的冷面商祈,这样不要脸,真的好意思吗?
她觉得,面前的人不是商祈,是妥妥的臭流氓,亏他还是中宗学院第五十届学子执事长!
“商祈,你走不走?”云九姬火冒三丈。
商祈瞟了她一眼,揶揄道:“云九姬,真是威风,金棠阁的老板,我小小庶人惹不起,吃你的,用你的,活该被你欺负!真是没良心,海誓山盟中的一对情侣尚可以永远不丢弃对方,你瞧瞧你,啧啧…白眼狼一条,堂堂祈王为了你丢了王爵,这种情谊,就是以身相许也不为过。你倒神气,一回隐居将恩人视作空气,万分嫌弃,也太无情了……”
天啊!云九姬捂脸,有哪一家闺秀可以收了他,她杠不住。
云九姬觉得,定是他太闲了,就连云九哲都开始上进了,他怎么能闲到吹一些缠绵悱恻的情情爱爱!
要是让南昌国的子民知道,他们百年难一遇天才,无极阁今年去不成了,在隐居颓废成这副样子,定会归功于她这个扫把星,把天才也克成庸才!!
瞬间,云九姬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于是乎,她道“商大公子,我错了,行吗?您是大恩人,我一定把您好好供着,不过,我瞧着商大公子这么闲,不如找点事给您打发?”
见她突然投降,商祈防备瞥了她一眼,抬腿就走,“没门!”
见他要走,云九姬从闺房中跑出来,游说道“真是大善事,我欲在寒窑开免费私塾,救济贫苦孩子,也能顺便补救我那汲汲可危的恶名,可否?老夫子交给你来找,你知道我最近忙啊!”
商祈不理会她。
她紧紧的追着他后面。
见她追得急,商祈计从心来,突兀的停下脚,云九姬一个不防备撞到了商祈的后背。
商祈回过头,嘲讽道“云九姬,刚刚还在斥责我不正经,作为闺阁女子,大晚上追着一个男人跑合适吗?难不成想投怀送抱?”
被这厮反将一军,云九姬脸色通红,窘迫的连忙往闺房跑。
第二天一早,云九姬鼓起勇气再次游说,奈何,商祈并不买帐。
昨天她想了一宿,自商祈来隐居,刚开始忙着做饭,稍带照顾云九哲,后来又负伤,她受伤了又忙着照顾她,唉!几个月时间全耗在了隐居!
瞬间,她愧意上涌,商祈这把牛刀用在杀鸡上,着实不妥呐!
傍晚,曰落,霞满天。
“商大公子,这是小女的疏忽,您就别天天蹲在隐居,就当帮一帮小女!”
“起开!”商祈嫌弃拎开了小鸡崽似的云九姬。
彩霞照射之下,商祈似披上了一层金光华服,配上他通身的气质简直无与伦比,将王者之气发挥的淋漓尽致。
偏偏一把锄头,粗布麻衣,泥腿子商祈,瞬间将云九姬打回了现实。
造孽呀!堂堂祈王丢爵成了庶人,天才陨落沦为农夫,都是她的错!
她咬了咬牙,趴在他锄头上,“商大公子,隐居有银子了,不用你刨地,堂堂南昌国的天才,刨地,不妥,不妥!”
再一次被商祈无情的拎开,云九姬怀疑要被他逼魔怔了。
而他却赤脚踩在泥土上,以一副王者之气,睥睨天下,俯视着她,冷漠教训道:“民以食为天,怎可藐视农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见百姓是国之根本,不可谓不重要!”
云九姬苦笑,反驳:“可是将有将才,帅有帅才,各司其职才是正理。”
显然,这位大爷不理她了。
见一块地己翻了一半,云九姬狗腿的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歇会,又递上一盏茶,替他扇了扇风。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流下,她掏出手帕帮他擦干净,像极了伏低做小的侍女。
而商祈休息了一会,又继续杠起锄头翻地,云九姬把茶具收拾好,拿去厨房洗干净。
不消一会,外门传来叩门声。
在院子练武功的云九哲听见,以为春桃回来了,忙去开门。
尊崇的院长大人与院长夫人,双双站在门口。
李院长冲云九哲一笑,云九哲认识他,傻笑着准备施礼,见陌生的院长夫人一脸阴沉望着他,他一下子脸垮了,吓的口舌打结,竟紧张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李院长对他的情况了解,也不计较,扶着夫人便走进去。
院长夫人脚一迈进隐居,瞥见北角菜地的商祈一身粗布衣,满头大汗挥舞着锄头在翻地,惊的她手中的手帕掉了下来…
须臾,她脸色铁青,厉声斥责道:“商祈,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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