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若是怪自己，那便怪吧。
总归是为了他好，自己绝对不能亲眼看着小主子这么多年的筹谋准备毁于旦夕。
到时候，小主子愿意如何处置自己都是无所谓的。
总归不过是自己这条命，想要便拿去就是，反正毫不值钱。
“老辰，你脸色怎么这般不好？难不成是旧疾发作？”陆路一迭声地发问倒教辰曦有些哭笑不得，“是不是腿又疼了？我去找小林大夫来给你瞧瞧。”
说着便转身要往外去，辰曦赶忙伸手拦住他，笑道“你这厮这么多年还是没甚变化，成日地想到什么便要做什么，比他们这群毛头小子还要莽撞。”
虽然嘴上是这般说，可辰曦自己也清楚，陆路这是真的关心自己，怎么说也是出生入死的交情。
全营的人也只剩下他们二人
“我就是在想你们方才说的事情，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辰曦开口解释。
陆路点点头，放下心来。他听小林大夫说过，辰曦的左腿一到夜晚定会难受得紧，主要是因为伤得太重。虽然现今也一直用着药，可药效如何也只有晨曦自己晓得。
“你这腿如何了?”陆路还是问了出来，不问清楚这事儿，总觉着心里不大踏实。
晨曦笑笑，“这么多年下来，效果也是有的。”
实际上那药方的效用也只是一般，因着是陈伤旧疾，再加上断了一截脚筋，想好利落了也是难上加难。
纵使小林大夫医术再高，也没法说无端变出一条好腿来。
只能说是慢慢调养着，尽量让自己不那么难捱。况且这些年下来，早就习以为常。这些还存在着，能感知到的伤痛也能时刻提醒自己记住当年的惨况。
若是这般平白忘了去，岂不是对不住自家将军，更是对不住自己那帮兄弟。
陆路放下心来，若说他现在关心的事情，这位好友的事情便是一件。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不在你这儿多加逗留，你早些歇息着就是。”
辰曦站起身来，看着这七人陆续离开。陆路走在最后边儿，临出门前，脚步顿了一下。
“你便好好守着这棋馆，别总想些有的没的。咱们只管听小主子的安排，也算是为将军做些什么。”
辰曦神情淡淡，“我自是不会做些什么，在这茶馆呆着，总觉得自己都要忘记当年那些事情”
陆路笑了笑，没再说别的。别人不了解辰曦，他可是了解的很。若说忘记从前，恐怕至死都忘不得，他只是怕辰曦钻了牛角尖。
又是几声犬吠。
某处宅院里竟还幽幽亮着盏灯，映在窗纸上的是两道身影。一个要稍微纤细些，瞧着应当是个女子，另一个要高出许多，自然是个男子。
“那群蠢货，竟不知进退。顾家的马车也敢随意去劫，简直是自寻死路。”女子生的妩媚，一对柳眉紧紧地蹙起来，身上是利落的骑装。
回应她的是个粗犷的男声，“不过方才那些人是谁派来的，我估计那家棋馆也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女子冷哼一声，“这个可说不准，毕竟眼下这个时候，几方势力蠢蠢欲动，谁能分清究竟是哪边派来的。”
男子挑去油灯残烬，屋里登时亮了起来。
“会不会是燕王那边的？”
“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昨个那事就是燕王碰着的。”女子点点头，“多管闲事。”
“他们会不会暴露咱们，说出些个不该说的。”男子沉吟片刻，面上浮起些担忧的神色。
女子倒不担心这些，“放心吧，圣女那边早就想好对策，他们就算想说也说不出来。”
“圣女？”男子错愕，原来圣女也掺和进来了么？只是不知道那边准备的如何，能不能一举成事。
“我也是近两日才知晓的，圣女最近可能会来天盛，不过具体什么时间还没决定好。咱们这边万不可再出什么岔子，有人专门去探探燕王那边虚实，我们不必考虑这些。”
“那这边还要另外准备什么吗？”男子向来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搞不清楚，女子说什么，自己照做就是，反正主子那边都是同女子直接联系的。
若是顾淮叶在这里，定然会认出这女子是她曾经见过的。
上元灯节那日，顾淮叶被绑到那高台下边，派来盯着她的就是这女子和那个刀疤男。
刀疤男被谢筠抓去，而这女子却是给逃脱了去。他们主子那边这次又给派了新的任务，暂且不要与顾家接触，免得再生什么变故。
近几日与南疆来人接头的就是这二人，虽说还未见到南疆那边主事之人，不过也是见过城郊那几人的。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不谨慎。
救的话，势必会给主子那边带来麻烦。可若是不救，岂不是给南疆那边抓住由头，提出更多要求。
想来这几日还得好好筹谋，先去找主子问上一问。
如果能给他们多派些人手就是最好的结果，不过依她对主子的了解，恐怕这人是不会再浪费时间去救了。
或许会另外派人暗中解决了这些人，一了百了，以绝后患。
虽说圣女那边也说明不会有暴露的危险，可为了以防万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永远也张不开嘴。
女子半天没有说话，这会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你知道我阿姐现今在何处么？”
男子也是这次任务才被派来与女子一块儿的，之前是隶属另一部分的人手，恰好与女子口中的阿姐比较熟识。
所以女子来问他也是无可厚非。
“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不过可以帮你去打听一下。”顿了顿男子又道“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我听说情况不容乐观，应当是受了重伤拼死逃出来的。”
女子神色如常，看不出在想什么，只不过眸光沉沉，也能知道她心里绝对不像表面这般毫无波澜。
“多谢你”
男子原来也听过这对姐妹的事情，身边的人对此倒是有些讳莫如深。
因着男子加入的时间不算早，所以许多事情只知道些皮毛。
据说这对姐妹如今已经反目成仇，可照他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全然是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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