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吃了。”桑纪好整以暇地看着杨故，“死也死得痛苦些，不然，可该如何平我心头之恨呢。”

    笙月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有这般毅力，不过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杨故自找的，若不是他胡作非为，欺骗自家主子感情，怎么可能会落得如此下场。

    杨故这下是真的怕了，桑纪看他的眼神那还有一丝往日的温情，那眼神着实教人害怕。

    爱是真爱过，甚至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只是现在，恨也是真恨。

    笙月捏着那丸药朝着杨故过去，逆着光看过去，杨故只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他不想死。

    那丸药被硬生生塞进杨故的嘴中，味道竟是出奇的甜。

    桑纪转过身去，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亲眼看着这一切，总归也算是解了气。至于肚中的孩子，虽说杨故做出此等事情，方才自己也告诉杨故这孩子自己是绝对不会留下的，但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南疆那边儿来了人要将桑纪带回去，也知道桑纪有了身孕，这样的情况反倒是有利于他们办事。

    只是万万没想到，面对杨故，桑纪也能如此决绝。等他们到的时候，才发现院中除了一具男尸之外，再无其他。

    后来这事被大理寺知晓，派了一众人来此勘查。

    只瞧见那男尸体死状惨烈，口鼻处都是黑色的淤血。凑近才发现，这人虽然已经死了不短时间，可身上的皮肤却依旧是完好无损，只是隐约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胆大的用剑尖挑开一个小口子，才发现下头满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卵。

    承受能力弱的，当场便呕吐起来。

    后来仵作验尸，才发现那人的五脏六腑尽数被那些黑虫吞噬干净。

    这案子也成了京中一大悬案，没人知道是谁动的手，也没人知道这些黑虫究竟是从哪里来。

    有识得杨故的，知道杨故有个妻子，生得格外貌美。只是杨故出事后，便再也没见过此人，也因此传出去便成了杨故不知道在哪里招惹回来一只精魅，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大理寺搜寻无果，这整个京都城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杨故那所谓的美貌夫人，只能是不了了之，就此作罢。

    众人不知道的是，顾家几乎是同一时刻，抬进来一名小妾。

    小妾身边跟着个丫鬟，性子冷硬，不好接近。反倒是那小妾，言笑晏晏，虽说生得模样普通，可胜在那股子特有的风情。

    若是有见过杨故夫人的，必然也能瞧出来这小妾似乎同那位有些许相似之处。

    特别是周身的气质。

    嫁到顾家没多久，便诞下一名女婴。

    而后，小妾同那丫鬟在某个雨夜不告而别，至于顾老太爷还为此唏嘘了好一阵。

    那孩子便寄托在顾老夫人这里，谁知，意外迭起。不过个把月时间，就染上急病，便也去了。

    这些事情，旁人并不清楚，当年顾府上的丫鬟小厮早早便换了一拨，年纪早就不小，那还记得清当年的事情。

    毕竟，没人会在意一个短命的小姐，更不会在意一个莫名的小妾。

    顾老夫人却不一样，这件事情，包括那个小妾，中间的关系可是一清二楚。至于那婴孩，也并非是病死，而是顾老夫人托信任的人送回了金陵，交给自己的好友抚养。

    “母亲说的那位好友是谁？”顾徽听老夫人讲到这里，只觉得心里边的疑惑更加深重。方才老夫人说的那些实在教人惊讶，那件悬案顾徽也是听说过的，只是没想到老夫人竟然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若是照老夫人这般说，那小妾便是南疆从前的圣女，只不过这位圣女又是怎样和顾老太爷牵扯在一块儿的，顾老夫人也并未细说。可是按理来说，顾老夫人本应该和这位圣女水火不相容才对，怎地还帮她照养孩子？

    顾老夫人看着顾徽，定定地开口道，“季家那位夫人。”

    “什么！”顾徽满脸错愕，“季家！”

    季家老夫人统共只诞下季雪枫和季雪阳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而顾老夫人说的是个女婴，也就是说，季雪枫便是那位圣女当年的孩子。这些事情，放在往前，顾徽是根本就不会相信，可现在顾老夫人说着这些，顾徽直觉所说的这一切便是真相。

    至于顾老夫人没有提起来的便是顾老太爷与那位圣女之间的事情。

    当时桑纪也是偶然遇着了顾老太爷，谁知道顾老太爷觊觎桑纪的容貌，也是趁其不备，做出那等糊涂事。

    桑纪本打算杀了顾老太爷，以解其恨。

    无奈整个京都城都牟足了劲想查破那案子，再加上南疆那些人的步步紧逼，为了腹中胎儿，桑纪便威胁顾老太爷帮他隐瞒这些。

    中间也是害怕顾老太爷出尔反尔，告到大理寺卿那边去，在他身上种了蛊。

    但凡有任何异动，也能有所应对。

    顾老夫人虽说怒其不争，可毕竟也是真心对待顾老太爷的。一来二去，只能说是委曲求全，求到了桑纪那里去。

    看到桑纪的孕肚，顾老夫人还惊愕了许久。

    直到桑纪自己解释道，那日顾老太爷并未真正得逞，而是中途便被笙月阻止，将那蛊虫种了去。

    顾老夫人当然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心思缜密的很。

    也知道桑纪恐怕是对腹中胎儿在意的很，不然也不会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就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

    桑纪很清楚单是南疆那几位长老就不允许这孩子存活于世，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和顾老夫人坐下来谈这件事情。

    二人都是各取所需。

    两人达成了协议，只要顾老夫人能够把她的孩子抚养成人，顾老太爷身上的蛊虫自然也不会发作。而想要让桑纪顺理成章得到顾家的庇护，自然就是嫁到顾家来。

    所以当初那小妾的失踪并非是一个偶然，而是必然。

    顾老夫人虽然把孩子送到了金陵，但是中间也陆陆续续见过几次，瞧着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

    随着那孩子慢慢长大，也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

    顾老夫人对季雪枫自是狠不下心来，若说是在她的婚事上面动些手脚，以老妇人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后来，还是说了季雪枫和顾徽的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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