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纪静静地坐在桌前，看着顾淮叶，“你真是出息，若不是我，这圣女的位子你也坐不到。”
“外祖母这般言语可否考虑过淮叶自己想不想当这个圣女？”
“我是为你好，你却是胡乱将这好意喂了狗。”桑纪瞪着顾淮叶，待看到顾淮叶身后站着的黑衣青年，“他怎么在这里！”
“外祖母应当还不晓得外头怎么回事罢。”顾淮叶走上前缓缓开口，“天盛换了皇帝，往后咱们南疆也该是天盛的一部分，至于圣女什么的，往后也不会再存在，哦还有，那位明泽长老现今可是南疆大大的罪人，都是他害得南疆被天盛惦记上。”
“我看都是因为你！都是你！”桑纪有些激动，“若非是你引狼入室，南疆怎么可能会牵扯到天盛。”
“您为何这般说？”顾淮叶稍稍歪了下头，笑道，“难道外祖母忘了吗？淮叶本就是天盛人，是顾家太傅的女儿，是燕王的王妃这南疆，不是我要来的，这圣女，也不是我要做的，凭什么要怪我，嗯？”
顾淮叶怎能不委屈，这段时间日日夜夜都很不安心。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顾淮叶笑了笑，“您是救了我，可是您只是为了救我而救我吗？无非就是想寻个乖乖听话的傀儡而已，所有人都得听您的，这才是您想要的，不是吗？”
桑纪被人戳破心思，双目通红，“做傀儡有什么不好，这样你才不会背叛！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有什么不好！”
顾淮叶说的没错，桑纪不过就是想要她成为傀儡，永远待在南疆。
所以桑纪要切断顾淮叶和天盛的联系，教她自己不想回去，甚至在顾淮叶表现出不情愿的时候，宁愿将她关起来。
桑纪恨恨地瞪着谢筠，“是他，对吗？都是他，是他迷惑了你的心智。淮儿你听我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也是！”
顾淮叶静静地听着桑纪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还带着女子回府，喜新厌旧！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桑纪说着说着就瘫软在地，“我没有错，我没有错，他本就该死”
没人知道桑纪在说什么，只是瞧着桑纪这会儿已是不大清醒，还未反应过来，就瞅见桑纪倏地吐出一口鲜血，精神委顿。
“只有死了，才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这是桑纪说得最后一句话，若是当年桑纪身边的笙月还在，定然晓得桑纪说得就是杨故——当年桑纪的夫君。
桑纪是爱他的，只可惜桑纪本就心狠，既然杨故做出那等事情，她向来又是个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何故的死是必然的。只是桑纪因此还是颇受打击，不然也不会执意生下季雪枫，不过现今时间越长，杨故反倒是成了心里的执念。
爱恨交加，大致如此。
桑纪死了。
至于是怎么一回事，应当是桑纪本就有了必死的心思，在顾淮叶来之前便服下了准备多年的毒药。当年笙月的死，也并非外人所为，桑纪性情大变，越是亲近的人，越是折磨，甚至将对杨故的恨意转移到了笙月身上。
想来笙月也是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向来信仰的主子，竟然会这般对待自己，甚至还想着杀了她，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不值当的男人。
直到最后，桑纪仍旧是心心念念着杨故，至于笙月，对桑纪而言，反倒是成了最无足轻重的人。
顾淮叶注定是要回去天盛的，接下来的南疆应当也不会再出什么变故，毕竟有洛书在。
洛书被封了南疆的王爷，明泽长老至今仍是没有半点儿踪影，明文明武两位长老则依旧做着南疆的长老，毕竟这两位说到底没造过什么罪孽。
况且洛书想要稳定现今南疆的局势，至少需要稳固民心的人。
明华长老在天盛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找到，将一切和盘托出，倒是额外验证了万寅嵩的计划。也知道当初明泽派飞狼带走顾淮叶无非就是想找人替代灵依成为新的圣女，至于顾淮叶被山匪抓走的事情也是灵依寻得其他女子。
只是可怜了那女子。
现下南疆的事情已经解决地差不多，接下来也该回去天盛。
“我想见见那位祭司大人。”谢筠忽地说出这话，倒是教顾淮叶一愣。
“你见他作甚？”
谢筠凑得近些，轻啄了顾淮叶一下，顾淮叶直接连话都说不利落，“你谢筠你”
“没什么重要的，只是想确认件事情。”
也不知道是顾淮叶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着谢筠和先前不大相同，这时时刻刻都想黏着她又是怎么回事。非但如此，虽说谢筠笑的时候不少，可那些多少都带着些冷意，现今瞧着谢筠整个人似乎在慢慢融化，温暖又安心。
“燕王爷来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总归不是圣女大人罢。”宋华烨看着眼前的黑衣青年总有种错觉，毕竟他们二人实在太像。
“本王是来寻你的。”
“不知道王爷来寻我是有何事？”宋华烨倒是摸不着头脑，因着实在想不通，便只能等着谢筠亲口解释。
“明泽长老原本是凉国人士，只是在那里恶贯满盈，到了南疆却是一跃成为长老。”
谢筠还未说完，就听见宋华烨冷冷道，“燕王爷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明泽长老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
“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兴许也只有当初苟活下来的人还记着，毕竟那些知情人全数被人暗中解决，便是想说也是没法子的。”谢筠神情淡淡，似乎早就料到了宋华烨的反应。
“可是，这同我又有什么干系？”
“他在你这里罢。”谢筠语气笃定，倒像是亲眼瞧见明泽一般。
“所以呢，燕王殿下这是打算将他讨要回去？”
“不，那种人死不足惜，本王并不关心。”顿了顿又道，“或许现在的祭司大人并非是真正的祭司大人。”
谢筠初一见到宋华烨就察觉出不对劲来，这位祭司大人同传闻中那是半点儿不像，后来发现每每提到明泽，宋华烨都是格外专注。
细查下去才发现原来明泽长老还有这段渊源，原本也是不确定的，今日看宋华烨的反应，便知自己这是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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