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华烨看着谢筠,“所以燕王殿下是打算直接出去戳穿我?他杀了娘亲,凭什么可以这般逍遥自在,凭什么!”
“本王倒觉得,直接杀了他反倒是便宜了他才对,祭司大人可要好好想想如何整治。”
宋华烨一怔,他显然是没想到谢筠竟会说出这种话,所以说谢筠今日并非是来揭穿他或是怎的。正想说些什么,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语,一时间,倒是沉默地有些尴尬,最后还是谢筠打破了沉默。
“若是无事,祭司大人尽管想想就是,本王也不在这里多留。”
谢筠走到祭司府门口的时候,倒是被人拦了下来。
“燕王殿下。”
“你识得我?”谢筠挑眉看向面前清瘦的年轻人。
“自然是识得的,不过今日也是头一回看得这般清楚。”鹤从年咽了口唾沫,谢筠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过强烈,“今个儿拦住您是想向您打听件事情。”
谢筠点点头,“也是,天盛现下乱得很,倒是想去打听也不方便。”
“京都城有个去处儿,叫做来宝阁,不晓得殿下可听说过。”鹤从年定定地看着谢筠,这会儿倒是不大害怕,他没想到喜怒无常的燕王爷居然这般好说话。
“来宝阁。”谢筠怔了怔,“你是他家走丢的小儿子?”
鹤从年挠挠头,“并非走丢,实在是我自己偷跑出来的。”现下干脆破罐子破摔罢,总归自家老爹不在南疆,就算是想教训他也没得法子。
谢筠了然,“三年?”
“三年零十三天。”鹤从年有些赧然。
当初从京都城跑出来,也没想到竟会出来这么久,现在他在南疆,离着京都城远得很。也不晓得自家老爹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天盛大乱,若是自家老爹走霉运被误伤可该如何
“鹤公子想打听些什么,不如说出来,本王也好知道能不能帮到你。”谢筠记得那位来宝阁的老板叫做鹤吏,倒是知道他有两个儿子,不过没想到竟是在这里见着了走丢的那位。
“父亲他——,可还好?”
“鹤老板好得很,鹤公子不必担心。”谢筠想了想还是道,“若是鹤公子想回去京都城,也该回去瞧瞧他。”
鹤吏这几年倒是一直在派人去找鹤从年,只是一个在天盛一个在南疆,找起来自然不容易。哪怕是鹤从年没有改名换姓,对鹤吏而言,依旧是杳无音讯,哪里都找不到。
鹤从年没作声,谢筠也不再多说,径自离开祭司府,毕竟顾淮叶还在等他。
天寒地冻,瞧着竟是有要飘雪的意思,这会儿天色阴沉阴沉的。
到了苏名城城门,才瞧见早就聚了许多人,均是些个城民,知晓圣女大人要去天盛,纷纷前来送行。至于谢筠带来的人马,早早就候在城外,只等着谢筠一声令下,即刻启程。
顾淮叶身上披着厚实的朱红色斗篷,鼻尖泛着红意,正笑着同那些城民说着什么。
一路回去天盛,全然都是阴沉沉的,待到了京都城那日,倒是骤然放晴,心里才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因着南疆归顺天盛,圣女大人势必是要见见新任的皇帝。
顾淮叶听到十三皇子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惊讶,钟离煜她是见过的,知他也是有野心之人,且懂得隐忍。
最重要的是,刚巧谢筠站在他这边儿。
宫墙高高,染着朱红色颜色。
新皇坐在威严的大殿高位上,下面跪拜着一众官员。
顾徽就在百官之首,也是距离圣上最近的地方。钟离煜一早便得了消息,知道谢筠今日会到,也知道南疆那位圣女大人会一同来此。
不过钟离煜对这位圣女大人并没有什么兴趣,毕竟在宫宴之时是见过的,只知道她向来看不上顾淮叶。只可惜太过高估自己,反倒是沦为笑柄。
若非此次南疆事情的顺利进行,钟离煜压根儿不想同这种人打交道。
一众官员不晓得为何今日新皇瞧着有些不虞,莫非是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情?说实话,对上这位十三皇子,总感觉比之盛帝还要棘手,这位十三皇子又是个不怕事儿的主,况且他后头站得可是燕王爷。
笑话!
谁敢冒着风险去挑衅这位新皇,单是一个谢筠,就够人吃不消的。
“诸位爱卿稍等片刻。”钟离煜微微一笑,“朕觉着诸位应当也都听说南疆往后便是归顺于我们天盛,所以今个儿燕王会带着圣女大人来咱们天盛。”
下头一阵喧哗。
反倒是顾徽站在一旁,安静得很。
圣女大人——
顾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顾家落得现今这种境况还不是因为南疆人!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
这些朝臣站得时间也够久,只是没有一人敢喊累,毕竟惹到圣上可不值当,能忍一会儿便多忍一会儿得好。
外头守门的公公高声道,“燕王殿下到——”
随机便瞅见黑衣青年缓步踏进大殿,身后跟着的就是那位圣女大人。
顾徽抬起头来看向谢筠的方向,不由咽了口唾沫,是他眼花了罢。待到谢筠走近,顾徽仍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谢筠身后那道红色身影,难不成自己也中了蛊,怎么会觉着灵依像淮儿。
谢筠越过顾徽,轻轻开口,“顾大人莫要看花了眼,好好瞧瞧就是。”
听到谢筠这般说,顾徽知道自己并未看错,那人就是淮儿!
只是为何淮儿会变成南疆的圣女大人,原先那个圣女又跑去了哪里难道现今淮儿是假装成圣女大人?
不成不成!
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斩头的!
正欲上前拦住顾淮叶,却瞧见顾淮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识得他。顾徽怔在原地,怎么淮儿不识得自己
钟离煜先看的谢筠,再然后随意瞥了眼后头的女子,虽说是围着面纱,可怎么感觉那双眼睛眼熟得很!
像谁呢?
究竟是像谁呢?
钟离煜一时也没想到顾淮叶,毕竟谁都知道顾家小姐的遭遇,惨之又惨。
谢筠面上带着笑意,直觉整个人都很轻松,“圣上。”
钟离煜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说到底还是有些怕谢筠的,也幸好自己是站在谢筠一边的。若真是和谢筠站在对立面,只怕自己没有任何胜算,但凡谢筠选了其他的皇子,只怕是现今坐在这里的也并非是他。
反正对谢筠而言,这个位子谁来坐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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