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卤,英子显的心不在焉。
耳朵竖着往外斜,听屋外的动静。
这会她也知道,外头嚷嚷的是小当奶奶。
骂的是自家男人,英子心里不痛快。
倒想听听,是不有啥恩怨在里头?
要真有啥欠妥当的小矛盾,自己个儿找个时间给她道个歉。
邻里间有啥过不去的,低头认个错就是了。
可听来听去,英子越听越膈应。
她是听明白了……
老太太犯的是红眼病,嫉妒自家男人日子过得好了。
不接济你就得挨骂?
还骂那么难听……
泼辣的长嘴妇,英子也见识过。
可像贾张氏这样不讲理,又骂的这么难听,三句不离‘老了(死了)’的。
她真是头回见,这不纯属不要脸吗?
自家男人大气,忙着为国家做贡献,没功夫搭理。
她可不答应,真拿自个儿当回事了。
把卤铲到碗里,给锅里倒水烧上,英子朝着炕头说了句“看着点水。”
手在围裙上抹了抹,一挑门帘出了屋。
杨建国好奇,正要跟出去看看。
只听“哎哟”一嗓子。
“这院儿里养了狗,怎么也没人说一声。
听这声是条老狗,气儿挺足啊,这是吃撑了吧?”
“何师傅,您歇着呢!我是建国媳妇,叫我英子就成。”
“我说咱院儿里老狗关哪儿呢?回头家里有吃剩的,我也给端过去。”
“这老狗不能饿,饿着容易咬人。”
听着自家媳妇在门口的吆喝,杨建国只想拍案叫绝。
我这媳妇,没白娶啊!
“建国媳妇,你这怎么说话呢?那是院儿里的张大妈,赶紧给人道歉。”
熟悉的恶心感来了,就是这个味儿。
正宗!
“哪儿来的野丫头,骂谁呢?”
“看我不撕了你那张破嘴,你个……”
“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再骂一个试试?”杨建国出来了。
一个健步挡在李英面前,瞪着站在自家门口台子上的贾张氏。
“反了天了,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天理了,两口子合起伙来欺负我一老太太。”
贾张氏两腿一蹬,刺溜坐地下了。
看见老嫂子受了委屈,道德模范坐不住了,“杨建国,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
杨建国朝着英子摇摇头,把她挡在身后直面易中海。
“这老不死在屋里骂了我多长时间,我家英子饭都要做好了还没完。”
“我过分?”
“张口闭口就是……我都不乐意提,我妈活着的时候欠你了?”
“还我过分?见天儿在背后骂我,搬弄是非,当我不知道呢?”
“我那是忙工作,不愿搭理你,真把自己个儿当根葱了。”
让杨建国一通抢白,易中海阴着脸说不出话。
贾婆子可是没少在院儿里骂他,谁家没听过个动静。
还有杨建国说的,搬弄是非。
这事他听一大妈也提起过,只是没放在心上。
你个当小的,老的说你两句怎么了?
这就是道德婊杆。
“那你媳妇也不该,不该骂人,怎么说也是长辈,你俩得叫声张大妈。”
易中海强词夺理,直接跟你玩儿道德绑架。
我讲理讲不过你,就跟你谈道德。
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一听他这么说,贾张氏哭嚎的更大声了,“哎呀,我不活了……”
“小两口欺负我一老婆子,我活不成了,老贾…老贾,你睁眼看看吧!”
俩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杨建国都觉着,这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妙人。
傻柱站在一大爷后头,几次想要开口都憋住了。
这会儿,他心里是天人交战。
矛盾的脑袋都疼,就跟有俩小人在脑子里打架一样。
“别,担不起,我要有这么个大妈,非得一头撞死。”
杨建国一抬手,嘴角颤了颤说道:“从前,我是不跟你计较。”
“但我杨建国今儿个把话放这,谁要是让我媳妇受了委屈、欺负了。”
“以后日子也甭过了,看是你嘴巴硬,还是我手段高。”
“在轧钢厂别的本事不敢说,讨人情开个学徒……还是行的。”
一句话,就把置身事外的秦淮如拉了进来。
将军!
秦淮如脸色发青,对上杨建国看来的目光,慌里慌张的低下头。
他怎么敢,就不怕落个欺负寡妇的坏名声?
“你敢。”
易中海吹胡子瞪眼,指着他怒斥道:“我看你杨建国是要翻天。”
“不敢,就是见不得媳妇受委屈。”
杨建国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一拉英子的手,“走,回屋吃饭。”
跟个老畜生有什么可说的,有那功夫多吃两碗饭,逗逗媳妇不香吗?
被他拉着往屋里走,英子眼底又是担心,又是骄傲。
心里头甜的,泡在蜜罐都没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