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姒最近这几天都被她哥关在家里,哪儿都不准去,不可以出去约姐妹嗨歌,不可以到酒吧看性感男模,气得在家里摔了至少十个上好昂贵的花瓶。
她跟张沐的事情因为和赵闲争执吵架,没瞒住父母,她爸妈倒是宠爱她,但碰上赵闲开始管人了,也都纷纷没辙。
她爸起初看不过眼,毕竟小女儿委屈巴巴的闹着要解禁,哭得眼睛都肿了,老父亲心里一阵酸涩心疼,试着跟去斥责儿子,“你妹妹都这么大了,你还紧管着她,看看姒姒都哭成什么样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知道心疼!”
赵闲没有分毫退让,眼皮子一撩,轻扫过旁边梨花带雨的赵云姒,冷笑一声:“爸,这事儿您就别管,您忙您的,她是越来越无法无天,我这都是为了她好。”
赵云姒登时就炸了,指着赵闲红着眼反驳:“你放屁!你才不是为了我好,你根本就不是我亲哥,你是我们家捡来的,对我这么狠呜呜呜……”
赵闲脸一沉,冷着脸看她毫不留情的训斥,“看看你哪里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要不是你犯混,能跟张沐扯上关系吗,自己不自爱,赵云姒我告诉你,这个家没有你反抗的余地,给我老实点儿反省。”
赵云姒听着这话差点没眼前一黑晕过去,忍无可忍上蹿下跳的要扑过去打赵闲,被身边的佣人拦住,纷纷的都在劝她。
她也不听。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自己追不到女人,就把气撒到我头上,我跟张沐怎么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就不自爱了?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玩的女人都能排到街尾了,你混蛋,活该荣溪看不上你!你单身,你要单身一辈子!我祝你永远都打光棍——”
旁边的赵父眼皮子猛一颤,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出来当和事佬,“这个姒姒啊,你哥说得也有道理,张家那小子坏,就欺负你年纪小,单纯好骗,你就听你哥的,乖乖在家待几天。”
赵父也有他的思量,毕竟男人传宗接代,他们老赵家可还得延续香火,一辈子打光棍这种事情,放他们赵家,那不合适。
他还指着抱金孙子呢,老朋友傅光明都得马上抱了,他也急着,看着都羡慕。
见她爸都帮着赵闲说好话了,赵云姒立马头一歪,晕了过去。
赵父又急。
赵闲面无表情的盯着,冷声:“让她装。”
然后吩咐几个佣人把她抬回了卧室。
门刚一关上,赵云姒就气得踹门,门没事,自己倒是疼得抱着脚跳起来,姿势滑稽。
闹腾终于结束,赵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不容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也不对,还有个当哥的。
才琢磨着这件事要怎么解决,是让张家负责呢,还是负责呢。
赵父还在纠结,赵闲直接一锤定音:“爸,这段时间您就把姒姒的嫁妆都准备好。”
赵父一听,立马震惊:“张家小子真的愿意娶我们姒姒?”
这还真不怪他震惊,他这个女儿,他还是了解的,放眼整个江城有钱人家看过去,看中他们赵家想结亲的人不少,但那都是冲着赵闲来的,为了赵云姒,且还得掂量掂量。
毕竟赵云姒那个脾气是出了名的刁钻能闹腾,都说娶妻当娶贤,没道理娶个祖宗回去供着,那不是折煞人吗。
虽然赵云姒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同样是豪门世家的女子,多有年轻有为的追捧者,她赵云姒的追捧者没多少,讨债的倒是数得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放任赵闲拘着她,赵父也不怎么阻拦的缘故。
那都是怕她最后树敌太多,真的嫁不出去。
赵闲阴恻恻的笑了下,“娶,为什么不娶。”
赵父高兴的搓着手离开了。
能不乐呵吗,家里的捣蛋鬼终于能脱手了,看样子是做梦都要笑醒的。
赵云姒暂且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卖”,还躺在床上怨念她哥不是人,翻来覆去的吐槽,完了就骂张沐不是人,念叨念叨就睡了过去。
实际她跟张沐还是有些渊源的。
在她还较为小的时候,大概是青春期时,也会在心里把她哥的几个朋友,在手里数一数,跟姐妹们聊着各种八卦。
当然话题最多,她最崇拜,也最心仪的人选,肯定是三哥傅琮凛。
但那会儿傅琮凛在她心里就高不可攀一枚高岭之花,远观就行。
最瞧不上的,大抵就是张沐了。
也不是说刻意讨厌,就她凭借第一眼的感觉,本能的不喜欢这人。
赵云姒觉得张沐太装了,天天端着好人的公子哥清高架子,实际就是蛇蝎心肠,毕竟黑起家的,怎么可能不狠,偏偏还要一副众生怜悯慈悲为怀的装模作样。
同样的,赵云姒对张沐印象不好,他对赵云姒也没多少好的评价。
主要还是因为赵云姒娇纵蛮横,仿佛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可能就是那种吃饭都要人亲自送到嘴边喂的,还得小心谨慎别把人惹生气。
年长她好几岁的男人也并无太多的耐心,向来也都是别人捧着的,自然不可能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
也只调侃赵闲,说他又当哥又当爹的。
后来,赵云姒就看着张沐万花丛中过,偶尔沾沾身。
张沐看着她越来越嚣张跋扈,今儿挑衅这个,明儿收拾那个,自己吃亏了兜不住事儿了,就得是赵闲出面给她擦屁股。
哦,大概唯一的铁板,得属傅家的,圈子里英年早婚的傅三少,他的妻子时绾。
听说赵云姒在她手里,就没讨到过好处。
然后又演变成了,替她那个夏姐姐出头不成,也起了心思要倒贴傅琮凛当小三的,到头来被人当枪使,连耍带骗,被她哥亲自按着给人道歉,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才算真正的消停。
赵云姒是一周后,才知道自己被迫嫁人的消息的。
还是无意之间听见佣人在角落里八卦。
当时赵云姒感觉天都塌了。
又开始哭着闹着说自己不嫁,死也不嫁。
也没人搭理她,都兴致勃勃的准备把她送出去。
赵云姒哭累了,见闹不管用,擦了擦眼泪,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从他们家三楼系了好几条床单,哼哧哼哧顺着爬下来,带着小包袱跑路了。
其实说她单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也或许是单蠢。
她也没想着躲,就一个劲儿的念叨自己不嫁,然后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张沐。
之前来过一次张沐这边,所幸她还记得路。
但张沐的房产也不只这一处,她硬生生的蹲了两天。
赵家那边找人都急得冒火。
张沐又被赵闲揍了一顿,才头疼的回了这处住所。
抬眼就看见外面找疯了的人,可怜兮兮的蹲在他家门口,脑袋一点一点睡得特别艰难,连鞋都没穿。
张沐笑乐了,第一时间是打算给赵闲打电话的,想了想又收了手机,走过去,抬脚踹了踹人。
“小公主。”
赵云姒正做梦,她这两天吃得不好睡也睡不好,梦里都是她喜欢的美味佳肴,还没来得及开吃呢,就看见她哥气势汹汹的上来要拎着她让她跟张沐洞房,她也顾不得吃了,直接尖叫着被吓醒。
睁眼一瞧,真正的看见张沐了,人就跟没上发条的机器似的,反应有点迟钝的揉了揉眼睛,格外的淡定又埋怨:“你怎么才回来呀,知不知道我等多久了!”
张沐眼底划过一抹讶异,“等我?”
赵云姒开始苏醒了,又变回了那娇纵的姿态,抬手伸向他:“不等你我等谁啊,拉我起来,你这里的地板好硬!坐得我屁股都疼了。”
张沐:“……”也没见谁家的地板是软的。
还是伸出了手,把人拉了起来。
这才看见她的包还有高跟鞋都垫在屁股下坐着。
赵云姒捧着瘪瘪的肚子,颐指气使,“开门,我要进去,饿死我了,快给我点个外卖。”
张沐依言照做,捡起她的东西,“不回家?知道你哥在找你吗。”
“不回去,烦死了,他们逼我嫁给你,我才不想嫁,你说他们是不是思想也太落伍了,当今社会一夜情的明明都很常见,凭什么要我嫁人啊?那我多亏。”
没看出来她亏了什么,张沐也聪明的不出声,毕竟能知道,眼前的小公主心情不太好,有些暴躁。
赵云姒两天都保持着邋遢样,自己都受不了,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完了在浴室大吼大叫,“张沐,你这里为什么没有女人的衣服!我没有衣服穿了!”
刚喝了一口水的张沐:“……咳咳。”
“等着。”
然后让人送了一套衣服过来,问及相关尺寸。
男人明眼一过,报出来的数字准确无误。
赵云姒后来穿着干净的新衣服还觉得很新奇,“张沐,你眼光还挺不错欸,我穿着刚刚好。”
张沐闻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嗯。”
她吃饭的时候,也没消停跟张沐说,让他出面提出不娶她的事情。
好说歹说,说得口干舌燥,见男人没个反应,当即不高兴了,凶巴巴的瞪他:“张沐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跟你说正事,你有没有在听啊,我这里是行不通的,只要你否认,我哥就不会逼我嫁给你的。”
张沐醒了红酒,漫不经心的晃着酒杯,人有些慵懒,反应也很平静。
打从一见她,张口闭口都是她不嫁,她不喜欢他,只是露水情缘而已,根本不需要负责。
张沐虽然对于娶她也并无兴趣,但毕竟是个男人,听着她一口一个的不愿意,心里隐隐的总有那么几分不悦。
“真的不想嫁?”
赵云姒直直的点头,“比真金还真!”
张沐作出无奈神色,“你哥也未必会听我的。”
话说完,也没等到回应。
抬眼看去,就见好端端的人在抹眼泪,刚开始还小声抽泣着,之后就成了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张沐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脸也绷着,“赵云姒,你别激动。”
“哇呜呜——啊啊啊啊……”
“……你冷静一点。”张沐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脑门突突的跳。
“你要我怎么冷静呜呜呜,我还是个孩子……”
他憋了一口气,莫名就弯唇笑了下。
嗯,34d的孩子。
说出来的话却是冷飕飕的带着威胁:“你再哭,我立马就给你哥打电话。”
赵云姒喉间一哽,愣住了,眼泪还在眼角挂着。
见有效,张沐松了松呼吸,情不自禁的抬手解了解衣领口。
正经着神色看她,“我会去跟你哥好好谈,但最后他听不听,我也不能保证。”
保证什么保证,估计又是一顿揍。
张沐没留宿这里。
提早走了人。
赵云姒眼巴巴的看着他,不放心的叮嘱:“你不准告诉我哥我在你家!”
“知道。”
前脚张沐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把这消息透露给赵闲了。
赵闲是真的又想揍人,不过也累了,没动手,但看着张沐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没个好脸色。
张沐大致跟他解释了一遍。
赵闲就懒洋洋的“嗯”了声。
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
张沐一顿。
心里也是操了,两兄妹还挺磨人。
把赵云姒的话给他交代了。
赵闲眉眼不动,言语里都是嘲讽,“这事儿没得谈,谁让你当时把持不住。”
张沐垂眸,心想你妹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是个美人胚子,挺着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扑,投怀送抱酒意上头而已。
“随你,你自己找个机会把人领回去。”对张沐来说,娶谁都是娶,他心里并没有人选。
但一想着那人或许是赵云姒,还是有点头疼的,大约能跟“家宅不宁”扯上关系的。
这边劝说失败,赵云姒第二天就被赵闲给揪了回去。
婚期就订在十月国庆,一点商量都没有。
某天,傅琮凛出差回来,顺便带了一张婚宴邀请函。
时绾只平静的看了一眼,也没什么表示。
然后目光落在眼前的傅琮凛身上,天气转凉,男人穿着墨色风衣,有小半个月没见,身形依旧颀长挺拔,成熟稳重的气质愈发沉淀,眉眼深邃冷峻,仍然令人心动难耐。
反观是时绾,随着日子不断往后推,她身上的重量是越来越大,人真正的开始长胖,手脚臃肿,脸部也是格外圆润,无论做什么都格外束手束脚不方便,孕晚期带来的后果在她身上很是明显。
有时候和傅琮凛站在一起的差别就异常明显,更遑论是同其他女人比较。
从娘家那边回来后,时绾虽然生傅琮凛的气,但也跟着他出席了不少场合,每每看着他在人群中闪耀夺目,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傅琮凛顾及到她的身体情况,“去吗?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时绾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脸上没有一点看见丈夫归家的喜悦之感,“你嫌弃我给你丢人就直说,还问什么去不去。”
傅琮凛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嫌弃她的,皱了皱眉,“心情不好?”
时绾扯了扯嘴角,敷衍:“好得很。”
说完就放下水杯,转身就走。
傅琮凛抿唇,在原地驻足了许久。
随后抬手拿过时绾喝了一半的水杯,将剩下的喝完,才勉强压了压心里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