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嫁女,算得是江城上层圈里的一件大事。
受邀了不少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就连江城市市长谢鄞正也在其中,跟着来的还有他的女儿谢安颖。
抵达大厅,谢安颖的目光在四周稍稍一流转,走在最前面的谢鄞正回头没见人跟上来,严肃了些许神情提醒:“安安,过来。”
谢安颖意兴阑珊的收回视线,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垂手提了提裙摆,“来了,父亲。”
不用想也知道叫她跟上去干什么。
因为谢鄞正的到来,不少人已经在往跟前凑,向他推举着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
趁着氛围正好,试图笼络亲近关系。
谢安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今天的她少了以往那般的妖娆气质,多了几分淑女,跟着谢鄞正在人堆里打转。
交际往来令她不甚耐烦,却也不得不应承下来,直到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推脱,才抽身离去。
人多眼杂,她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从价值不菲的手提包里抽出烟盒,葱白的指裹着,心烦意乱的正欲往嘴里塞。
从天而降一只手夺走了烟,等她反应过来,那细长的女士香烟就衔在了男人的嘴边。
仰头迎上一双深深地眸眼,带着点零星调侃的笑意,嗓音模糊:“不是说要戒烟?”
谢安颖心里蓦然漏了一拍,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随即浮现出施施然的魅惑,指尖勾着男人的下巴,无意识的摸了两下,被抓包也淡定:“过过瘾,没打算抽。”
闻厉鹤低垂着眸看她,另只手熟稔的从她的包里摸出点烟器,游刃有余的点燃香烟,漫不经心的抽了一口,微躬身,拂开她的手,借着她自己的力度让下巴抬起来,然后低头给贴着她的唇,渡了口烟过去。
有点猝不及防,谢安颖咳嗽了两声,眸光潋滟,“谋杀啊。”
男人笑,微眯起眼,“顶多算是劫个色。”
女士香烟对于他来说,有些寡淡无味,抽了两口便取下来塞进了谢安颖的嘴里。
谢安颖顺其自然的接了下来,偏头看他:“你不是说不来吗?”
“来见见老朋友。”
她问:“谁?”
他盯着她打量,像是少见她这么保守的衣着,微一挑眉,“没谁。”
谢安颖嗤了声,也没追着继续问,烟抽了一半也没兴趣了。
怕被她父亲知道,便灭了。
谢安颖抬手轻佻的拍了拍他的面颊,“那你去见吧,玩儿开心。”
说完就要走。
闻厉鹤伸手拽住她,“这么无情?”
谢安颖笑,“怎么会,我不是怕耽误你事情吗。”
“不急。”
谢安颖挣了挣手腕,“我急。”
闻厉鹤:“嗯?”
她莞尔,就算穿得保守不欲,但也是一股子勾人的劲儿,好看的红唇张合着:“我尿急。”
闻厉鹤:“……”
谢安颖看着他吃瘪,眼睛里都是狡黠,扭着腰肢走了。
闻厉鹤看着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几许,而后失笑也跟着离开。
谢安颖不疾不徐的步入洗手间,抬眼便看见一个穿着长裙身形看起来格外臃肿的女人站在洗手台前,佝偻着身,时不时的发出一阵痛吟。
她脚步一顿。
眼看着那人站不住有趔趄的征兆,谢安颖疾步上前,猛地扶住了女人的胳膊,“小心。”
在女人抬起脸的那一瞬间,谢安颖轻微的怔愣了一下,随后出声:“傅太太,你没事吧?”
时绾咬着唇捂着肚子,疼得她皱眉,费力的看过去,见到一张颇为熟悉的脸,迟疑道:“谢小姐?”
谢安颖看了眼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仿佛感觉要生了的样子,“是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帮你叫人来?”
时绾原本只是进来上个洗手间,后来就引发了宫缩,只是假性的,但仍然不舒服。
最近这段时间她又开始在孕吐,碰不得一点荤腥,连之前觉得好吃的食物,都令她反胃。
早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下去,陪着傅琮凛站了半会儿她就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有点体虚的缘故,加上宫缩,让她整个人都感到不适。
时绾借着谢安颖的力稍稍站直了身,“那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手机,给我老公打个电话。”
她的包就在旁边,谢安颖扶着她站好,腾出手去拿,人脸识别后,找出傅琮凛的电话打了过去。
不多时被接通。
男人的嗓音温和:“怎么了?”
时绾没什么力气回答他。
谢安颖举着手机直言不讳道:“傅先生,你太太现在在洗手间,人有些不舒服,麻烦你快点过来一趟。”
傅琮凛的声音徒然变得冷沉:“我马上就来。”
实际时绾要上洗手间,傅琮凛是打算陪着她一起的,不过被时绾拒绝了。
不过片刻,傅琮凛没顾什么男女有别,急急的直接冲进了洗手间。
见到时绾后立马迎了上去,他是在时绾孕期间陪着她时间最多的人,对于她的有些情况,他大多能知道是什么。
从谢安颖手里接过了人,他看着她,“谢谢你了。”
谢安颖好整以暇的摊手,“碰巧遇见,没什么好谢的。”
她还有些惊讶傅琮凛有朝一日竟然还会跟她道谢。
男人颔首。
傅琮凛抱着时绾往外走,安抚的用唇碰了碰她的头发。
谢安颖看着夫妻俩离开,像是想起什么,唇边扬起一抹愉悦的笑来。
她之前跟闻厉鹤打了个赌。
貌似是她赢了。
就看傅琮凛对时绾这副关心的姿态,足以看出来他对她有多上心。
进了休息室,傅琮凛放下时绾,蹲身在她腿边,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肚子,“还疼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时绾现在好受多了,摇了摇头,“没事了。”
她舔了下唇,“我想喝水。”
傅琮凛给她倒了水来喂着她喝了一半。
时绾靠在他的肩头,“你没去看张沐那边的情况吗。”
傅琮凛握着她的手,“没什么好看的。”
时绾浅浅的笑了一下,“人家结婚还不好看,新郎官啊。”
傅琮凛抬着她的手亲了亲,一脸无所谓,“我又不是没当过。”
时绾的情绪现在很平和,甚至算得是温柔,跟傅琮凛讲话时,声音都很轻。
“你不去,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当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张沐还来当了伴郎。
如今也轮到他结婚了。
傅琮凛扣着她的后脑勺,唇贴在她耳畔,声音沉稳而深情:“现在你更重要。”
时绾扬起他带着戒指的那只手,心里酸酸胀胀的,又很柔软,嘴上却是忍不住的怼他:“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花言巧语了,我又不是什么年轻无知的小姑娘,不会那么轻易就上当,你也没必要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我。”
“谁说的我是在哄你。”傅琮凛觉得好笑。
可能她是忘了前面一段时间,她都是怎么费力费心的折腾他的。
因为她还没过去她爸爸在她心里的那道坎,又埋怨傅琮凛欺骗她,借着这股狠劲儿,毫不留情的磋磨了傅琮凛许久。
周年忌回来后,时绾就和傅琮凛分房睡,傅琮凛自然不可能答应。
时绾便扔了他的枕头,他的睡衣,凡事看见什么属于他的东西,能摔的都摔了。
晚上不准他发出噪音,她自己却是翻来覆去,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起夜,但凡傅琮凛吵到她一丁点儿,她就要发一顿脾气,没给过傅琮凛好脸色。
傅琮凛耐着性子没跟她争执,都在忍。
无论是她的冷嘲热讽,所有抗拒的行为,还是她的嫌弃闹腾,傅琮凛都照单全收。
直到有一天,时绾把她送给他的那枚打火机扔进了垃圾桶。
傅琮凛才没克制住脾性,跟她吵了两句。
时绾是安分了,不再折腾他,却是直接有点抑郁,整天的也不说话,又开始孕吐,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
傅琮凛憋着一口气是真的没办法上上下下,只好低头去哄。
他其实一直都觉得时绾挺好哄的,只是有时候她轴,但这次他是遭遇了滑铁卢。
好在过了没多久,时绾又恢复到了以往对他的态度,像是想通了,心里没了怨气,人很随和,会跟他说笑了。
傅琮凛才算松了口气,再一次觉得女人真是善变,心如海底针。
是时绾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也是她结束,“我饿了。”
“想吃什么?”
时绾抵着他,蓦地咬了下他的肩,脸上却徒然一僵。
傅琮凛低头看着她,眼底有明显的笑意,“真的有这么饿?“
他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指腹在她脸上摩挲而过,声音里都是压抑不住的笑,“垫肩的味道怎么样?”
时绾:“……还不错。”挺软,不怎么硬。
她只是单纯的想咬咬他,倒是忘了西装有垫肩这一茬。
“哦,那再多吃两口。”调侃意味明显。
时绾羞赧挥开他的手,“…烦人啊你。”
确定她身体没什么不适之后,傅琮凛才带着她出去,往后都是片刻没离身的。
……
这场婚宴的主人公,约莫除了张沐看起来如沐春风以外,另外的那位就很是苦大仇深了。
赵云姒全程四肢僵硬,没有一点作为新娘的喜悦,交换戒指被张沐按着亲的时候,她才赫然醒神,一个磕巴,把张沐的嘴角都咬破,听着男人一声闷哼,她急得面红耳赤。
低低的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张沐脸上带着笑,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可能怪罪她什么,反而轻柔的摸了摸她的手,安慰她,“没事。”
虽说赵云姒对嫁给张沐这件事是不怎么满意的,婚前还特地找了他说什么约法三章的事情。
张沐也乐得跟她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你确定要各过各的?”当时他手里举起所谓的“条例章程”,有些耐人寻味的扬眉。
赵云姒烦得不行,“反正我们之间又没有感情,不各玩各的还要怎样。”
张沐猛然近身,暧昧的凑过来,“喜欢玩那种戴绿帽的游戏?”
赵云姒脸一僵,结结巴巴的嘴硬:“…随、随便你。”
“那天晚上我的表现你不满意吗?”
她脸色蓦然爆红,脑海里回想起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偏偏张沐还在继续道:“我看你反应挺大的,好像也很舒服,真的不考虑一下选择用我?”
赵云姒:“……”
婚礼结束后,时绾和傅琮凛就先离开。
时绾跟着他到了停车场,傅琮凛低头去摸车钥匙,时绾无意识的抬眼,便看见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角落里晃动。
她起初没反应过来,直到傅琮凛拉了她一下,她才惊慌失措的转过头。
“看什么?”
男人顺着看过去。
时绾心下一惊,连忙抬手挡住他的视线,压低了声音:“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她的耳朵有些泛红,脸色也格外的不自然。
谁知道,青天白日的,竟然有人这么大胆。
在地下停车场就火热起来了。
她越是掩饰,傅琮凛就越去看,仗着自己身高体长,轻而易举的拨开了时绾的手。
仅此一眼。
他是男人,比她更懂。
收回视线时,看到她绯红的脸,男人调笑她,“你想了?”
时绾猛地回头瞪他:“谁想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傅琮凛开了车门让她进去,自己绕了个圈到驾驶座,关了门,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说:“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好羞的。”
人要学会正视自己的欲望。
时绾的脸红的仿佛要冒烟似的,想骂他,动了动唇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把脏话都憋了回去。
又觉得气不过,突然把手伸向了傅琮凛。
在他惊讶的目光下,揽过他的脖颈,闭着眼亲上去。
傅琮凛下意识的扶住她的腰,她微微只起了些身,傅琮凛的手下滑,贴在她的臀边。
有些按耐不住的揉了两下。
时绾主动的来势汹汹,对他不是亲,是又咬又啃的,带着一股气。
傅琮凛稍许错开她些,在笑,“真的想啊。”
顿了顿他又靠在她耳畔,“好像还真的没在车里试过。”
时绾耍流氓是没他厉害的。
气喘吁吁的松开他。
然后目光下移。
一看,顿时满意了。
“我不想,我看你倒是挺想的。”
这让她找回了些自信。
傅琮凛不怎么自然的避了避腿,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我要是对你没反应,指不定你这会儿得哭。”
时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