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一刻他的语气有多少颤抖,面上又是何等恐惧?
那裹藏在龙袍下的肌肤之上,早已一层接一层鸡皮疙瘩泛起,似乎印证着朱允炆这些天晚上老做的噩梦变成现实!
“齐泰,你疯了吧?”
黄子澄同样是大脑一片空白,心中止不住的一颤,不过回过神来,却直接指着齐泰斥责道:
“身为朝廷命官,你竟敢在此诓骗圣上?”
“不不不,微臣岂敢?”
齐泰的脸庞早已不见一丝血色,听到黄子澄的话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朱允炆连连摆手道:
“皇上,微臣所言皆是属实啊!”
“哼,怎么可能?”
黄子澄直接冷哼一声道:
“昨天探子刚刚来禀,燕贼朱棣才领着反军到河间,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就打到了应天府?他的大军难道会飞?”
“对对对!”
朱允炆连连点头,听到黄子澄这话心中才陡然一松,颤抖着身子从龙椅上站起来,慢慢的走下阶梯,同时恨恨的瞪着齐泰道:
“齐泰,你是何居心?”
“皇上,微臣所言真的不假啊!”
齐泰欲哭无泪道:
“我才到兵部派人前往河间宣诏,那边就有守城的士兵来禀,说一股大军已经攻进了应天府,目前正朝着皇宫而来!”
“啊?!”
朱允炆面色一怔,双腿再次一软,竟然直接坐在阶梯上,扭头看着黄子澄道:
“老师,我们怎么办?”
“圣上勿忧,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差错。”
黄子澄依然是淡然自若,也可以说压根不相信齐泰所言。
“自从燕贼起兵造反,这应天府便一直人心惶惶,至于城中的老百姓更是听风就是雨,草木皆兵至极,想来是有人以讹传讹,才闹出这样的笑话!”
说到这,黄子澄不屑的看了一眼齐泰,才朝着朱允炆拱手道:
“皇上想想,就算有人打进应天府,那这人是谁呢?”
“朱棣还在河间,其他藩王这些天也没有丝毫的异动。”
言罢,瞧朱允炆连连点头,黄子澄心中更是一喜,直接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齐泰道:
“尚书大人,你说有人打进了应天府,那你说说,这人是谁?”
齐泰被黄子澄问的一愣,他哪里能知道?只能摇头道:
“我……我也不知道。”
“放肆!”
齐泰话音刚落,黄子澄还没落井下石,朱允炆就罕见的暴怒起来,毕竟他刚才的表现实在是有些丢人!
“齐泰,你身为兵部尚书,听到误报不先核实就来禀报,擅自欺君,该当何罪?”
朱允炆伸手指着齐泰咆哮道,直到此刻才想起自己是皇帝。
“我……我……”
齐泰满肚子的苦水没处说,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黄子澄。
朱允炆的话虽然没错,可也得分什么事情啊,这都有人打进应天府了,哪还有时间去核实啊?
可就在齐泰想要认栽时,他的耳朵却猛然一动。
也就在这一刻,南京紫禁城的大地猛然颤抖起来,奉天殿上积攒多年的灰尘扑簌簌之下,龙书案上的传国玉玺也微微颤动。
“这……”
朱允炆眼中的瞳孔陡然缩成针尖状,黄子澄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杀!!!”
吼声如雷,突然炸响,似远似近,蕴含着无穷的愤怒,就是耳朵不灵光之人,也能听到这声怒吼,并且这怒吼正朝着奉天殿而来。
“不好!”
齐泰赶忙站起身子,朝着朱允炆拱手,想要请兵护卫皇宫。
可惜的是,时间都被黄子澄耽误了。
“咔嚓”一声巨响!
在齐泰、黄子澄和朱允炆三人的眼中,远处的承天门轰然炸裂,一股烟尘瞬间弥漫进来。
一道黑影,也在烟尘中若隐若现,只听得一声“咴咴”的马嘶,一人手持宝剑,骑着一匹汗血宝马从烟尘中冲出。
这人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穿着一身黑甲,双眼如苍鹰般锐利,却浑身浴血,一张脸也尽被血污覆盖,在阳光的照耀下,似火燎的金刚,胜烟熏的太岁!
“十……十七叔?”
即便相隔甚远,即便来人的脸庞脏成那样,朱允炆依然一眼认出来人是谁,正是太祖朱元璋十七子,宁王朱权。
“不好,我们都中了朱权的计了!”
黄子澄只觉得脑子“轰隆”一声响,全身的力气如水泄般流了个干净。
齐泰也是浑身上下颤抖不已,却还有股子力气将奉天殿的大门紧闭。
而就在这时,朱权的声音已然炸响:
“众将听令,包围奉天殿,活捉朱允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