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宫人通传,陛下召见。
一群人,挨挨挤挤,全都到了大殿之上。
这本是召见百官的宫殿,此刻倒是被宫人,占了个满满当当。
“陛下何故召见咱们?”
“方才,陛下叫我等先将大殿收整,给赵书公子,留了一席方桌,此次,恐与赵书公子有关。”
“赵书公子?”
“便是陛下,从外带回来的那小孩。”
细碎交语,不绝于耳。
直到嬴政身现,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宫人训练有素,均按高矮整齐排列,只是一个个面容柔和,低眉垂暮,赵书看了,多少有些不适。
“席地而坐即可。”赵书清楚,每一个历史时期,自有其制度,并非人力想要推进,便可推进。
他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做点良心过得去的事儿。
赵书拱手,按照习惯,来了句开场:
“听书听韵味,听高山流水,深谷走云皆有意;品书品人生,善恶忠奸,离合悲欢,总关情。”
场下一片安静。
宫人们自小入宫,为奴为婢,日日侍奉他人,从未外出。
自不知说书是什么。
再加上也没读过书,更不消说,听懂赵书这一段开场白。
“咱们今日,便说一段,鬼神之事。”
虽无人捧哏,但这是一群宫人,自小闭塞,赵书并不尴尬,反倒是刷的一声打开扇子。
“话说,这古时,有一学子出游,学子名讳宋焘,一日卧病在床,昏睡间,听闻有人唤他,便起身查看!”
赵书啪的一声,又将扇子合上。
瞧向台下宫人,“此地,乃是荒郊野岭,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这学子家道中落,点不起油灯。”
“却在这乌黑的夜里,看见一面上泛着青光的小吏!”
众人被他神引之时。
赵书啪的一声,拍下醒目。
入迷者,狠狠打了个哆嗦,险些叫出声来。
情起之时,着实想说上两句。
奈何陛下就在一旁。
嬴政自小不爱宫人多嘴多舌,他们只能以目光催促赵书快些继续。
赵书低声压嗓,做出诡异声响:“只听那小吏,拿着一卷画像,对着宋焘道:”
“请赴考!”
这三个字,叫赵书说的阴气森森。
“这宋焘只觉得浑浑噩噩,便跟着小吏出门,才出门,便见门口,一丛白雾起,顷刻间,本空无一物的地上,多出一匹白马。”
赵书啧啧发叹,“这便是鬼神手段,宋焘此时也有些疑惑,但他没觉着这白马出现的诡异,倒是开口,问那小吏……”
“你们猜猜,这宋焘,问了什么!”
赵书使坏,偏生在此地,停顿,朝着众人发问。
果然有心急者,抿唇,扫目,瞥向嬴政。
这赵书公子,当真是蔫坏!
可不叫人心急死了。
半晌无人敢开口,倒是嬴政问了:“他疑惑什么?”
“哈哈,这宋焘开口便是,文宗未临,何遽得考?他竟然问没有考官,如何考试。”
“那小吏可不管他,直接将人塞上马,一路前行,宋焘不识路,只觉陌生极了,待他回神,已到一处城郭。”
“才到门口,眨眼,他便入内了。这宫殿里,金碧辉煌,大殿之上,还坐着一珠帘垂账老者。”
“从旁数十位官员,执纸笔考核,而殿下,仅有两客桌椅,并排而立,桌边坐墩上,已有一位学子,宋焘便与其并坐。”
“不多时,那小吏便送上考题。”
赵书收敛笑意,啪的一声,拍下醒木。
将众人注意引回。
他神色冷淡,瞧着台下人,“题卷上书:”
“一人二心,有心无心。”
一人二心,有心无心?
便是嬴政,都蹙起眉头。
一人二心和解?
有心无心何意?
台下宫人,更是二仗摸不着头脑。
“此题难,难到他身侧张生抓耳挠腮,但宋焘,却是思索片刻,便下笔慢书。”
赵书看着众人,拱了拱手。
“宋焘答案是什么?这考试又有何古怪?”
他坏笑一下,“说了许久,有些口渴了,待我先喝口水!”
就这一个停顿,是给众人思考的时间。
一人二心,有心无心。
便是从字面来看,好些人,甚至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但嬴政,却已经正色。
若他猜的不错,一人二心,说的,是善心与恶心。
至于有心无心,应该是,有心做善事与无心做恶事。
他心下已有答案,便等着赵书揭晓。
赵书朝着宫人们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