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叶辰想要一手遮天？李副厂长急了！
小雪过后，厂里的工作也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闲下来了，嘴里的零碎也就多了。
三两个认识的聚在一起偷懒，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些闲话。
当然，聊得最多的还是今年劳模的归属。
会议室。
杨厂长看了看手表。
“好了，人已经到齐了，这次的会议内容想必大家都清楚，昨天让你们回去各自挑选一个劳模候选人，都想好选谁了吧？”
“放心吧杨厂长，我们心里都有数。”
“有人选就行，现在大家把人选写在纸上，匿名递上来，李副厂长，麻烦你给统计一下。”
杨厂长说完，稍微犹豫了一会，自己也拿出纸笔写了一个人名。
很快，会议室众领导便将折好的纸张递了上去。
李副厂长搬来一块黑板。
随便拿起一张纸条拆开。
“叶叶辰？”
看清上面的人名，李副厂长一愣，表情玩味地看了杨厂长一眼。
倒是场下的各车间部门领导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杨厂长，合着上次我给你提的醒你没搁心里去啊？”
叶辰什么人？评选他当今年轧钢厂的劳模，这不是嫌自己身上的脏水不够多么。
就是门卫张大爷，也比他有资格。
李副厂长没有多想，这间会议室除了杨厂长，没人会把票投给叶辰。
明摆着是想以权谋私。
只是杨厂长却一副游离在事件之外的表情。
出现叶辰的人名，说实话，在他的意料之外。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李副厂长还是把叶辰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
随后又从纸堆里随即抽出一张。
打开一看，再也没法淡定了。
“不可能，怎么还是叶辰？”
除了杨厂长还有谁？食堂主任？有可能，不过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李怀德只能用这种借口暂时麻痹自己。
杨厂长却坐不住了。
起身将余下的纸条挨个拆开看了一遍。
越看越心惊。
“这”
杨厂长微张着嘴巴，视线扫过会议室内面无表情的各车间和部门主任。
气氛莫名窒息。
这才多长时间，叶辰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杨厂长，我说你就甭在这故弄玄虚了。”
李怀德心里也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只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在一一将纸条拆开后，真相也摊开毫无保留地摆在众人面前。
十几张纸条上的人名全是叶辰。
“别看了，这张孙富贵是我选的。”
杨厂长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这么离谱的票选场景，除了他和李怀德，会议室内其他主任领导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不可能，怎么可能都是他，你们怎么可能都选他？钱主任，叶辰有哪点像劳模了？他不光没资格当劳模，殴打员工家属，他还得受处分！”
李副厂长情绪已经失控了。
这已经不是一句黑幕能说清的。
真相是什么？真相是整个轧钢厂的领导层居然都被叶辰买通了！
这小子在厂里已经可以只手遮天了！
李副厂长能坐得住么。
“这话就不对了，叶师傅打人也是有原因的，刘海中当初构陷领导，还纠集家里人去叶师傅家闹事，人家那纯属正当防卫。”
“不光是正当防卫，这叫维护社会秩序，往重了说，那叫为民除害！”
“叶师傅做的事也不止这些，李副厂长，您吃过他做的菜啊，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手艺，劳模评选看的又不只是资历，咱们得为轧钢厂树立一个学习的榜样。”
“对，叶师傅就是这样的榜样，励志！向上！”
“不光是工作，还有生活，整个轧钢厂都知道叶师傅用自己的家当收破烂的消息，他为的什么？为的是相应国家号召，身体力行，帮国家减负，为民众谋福祉啊！”
“诶，这话在理，这样的人如果都没资格当选劳模，李副厂长，您觉得谁有资格？”
会议室的领导你一言我一语，黑的也被他们说成了白的。
李怀德就是长了一百张嘴巴，脑子跟不上也白搭。
杨厂长震惊之余，也只能默认了这个结局。
他自然希望叶辰能当选，临时换人，也是因为担心李怀德借故找他和叶辰的麻烦。
现在看，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杨厂长想不明白，叶辰是怎么在他的眼皮底下，将整个轧钢厂的领导班子串联起来的。
“你们”
“李副厂长，这也不都是叶师傅的名字啊，我选的是二车间八级锻工孙富贵，那这张李副厂长你的名字，是在座哪位同僚写的？”
杨厂长突然将一张写有李怀德字样的纸条拿了出来。
表情有些玩味。
李怀德神情一滞，赶忙解释道：“我怎么知道是谁写的，反正不是我”
杨厂长笑了，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这样啊，那就是说，这些叶辰的选票里，有一张是李副厂长你投的啊？”
李副厂长脸有些黑。
虽说有些不甘心，但眼下厂里这些领导班子显然都上了叶辰的贼船。
势单力孤，李副厂长也不好明着跟厂里所有领导唱反调。
只能咬牙承认：“是，叶师傅厨艺精湛，态度热忱，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确实是咱们厂劳模的不二人选！”
李怀德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不过事情远没有结束。
轧钢厂养了一仓的硕鼠，这事他一定会捅到上面去。
而且厂里退出劳模人选，要上报审核才能评定。
到时候他把叶辰打人的事抖搂出来，劳模当不上不说，所有包庇他的人都要跟着挨批。
“那好，既然李副厂长没有意见，那今年的劳模就是食堂主厨叶辰了，待会我会把名单上报，最迟两天，结果就能下来，这次的会议内容大家务必保密，好了，散会。”
会议一结束，李怀德便迫不及待回了办公室。
他要写一封检举信。
自杨厂长往下，参与这次劳模评选黑幕的所有领导班子，都在他的检举名单里。
叶辰的行为，是在挑战轧钢厂的秩序。
往重了说，是在动摇工人阶级的根基！
运作好了，杨厂长提前退休也不是不可能！
另一边。
厂长办公室。
“说说吧，叶大师傅，怎么回事啊？你给厂里这些个领导班子吃什么**药了？怎么一个个都昧着良心选你当今年的劳动模范？”
室内烧着炭火，杨厂长却感觉不到什么温度。
叶辰的手段实在让他有些心惊胆战。
“诶，杨厂长您这说的哪里话，我觉得厂里这些领导班子一个个都很明事理嘛！”
“屁，甭在这跟我扯淡，真以为我傻呢？你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眼睛又不瞎，你的工作态度全厂员工都看在眼里，当初打人那件事没给你处分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这小子闹出这么大动静，自己愣是什么都没察觉出来。
杨厂长气不打一处来，接着吐槽道：
“还有收破烂这事，虽然不知道你想干嘛，但响应国家号召这种鬼话，你自己信么？叶师傅，别的不说，您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而且就算厂里领导班子被你收买了，但上面领导呢？你想当这个劳模，必须他们审查拍板过了才行，现在闹出这种事，李怀德肯定坐不住，回头检举揭发，全厂都得跟你一块玩完！”
凡事过犹不及，这道理叶辰自然懂。
不过劳模的身份他必须弄到手。
而且不光是今年，以后每年的劳模他都要想办法捞到手！
这是叶辰一项计划的引路砖。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想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
主动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行！
见杨厂长有些着急，叶辰表情变得有些玩味。
蹲下手往火盆里加了两块炭。
一时间火苗四溅。
“老杨同志，谁跟你说，我只买通了厂里的领导？”
杨厂长一怔，瞳孔微缩。
想到某种可能性，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
在别人看来，叶辰好像对什么事都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
就算在厂里，大部分时间也都待在厨房。
平日里都难见他一面。
只是明知道时代车轮马上就要碾过来，叶辰怎么会什么准备都没有。
轧钢厂规模虽然很大，但上层领导的交际圈却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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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辰办成这件事，其实并没有花太大的功夫。
“你小子”
杨厂长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大领导和叶辰似乎在进行这某项不为人知的计划。
毕竟是他们之间的联络人，每次都要提到萝卜，难免让人起疑心。
“算了，你的事我不管了，李怀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做事还是收敛一点，别太过火。”
“老杨同志，我做事您还不放心？这把火肯定不会烧到您身上，最近这温度又降下来了，回头在办公室多加两个炭盆，怪冷的。”
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叶辰便离开了办公室。
杨厂长拢了拢袖子，哈了口气，这天确实有些冷了。
会议结束后，厂里的气氛总透着古怪。
也没人敢向部门主任询问会议内容。
知道内情的都选择三缄其口，厂里倒也没有因此生出什么乱子。
到点准时下班。
叶辰骑上自行车，一路风火赶往学校。
跟冉秋叶打过招呼，便接上小欣去了大领导家。
“身子调养得不错，倒是我多虑了，这方子败火，需要人盯着，一时三刻好不了。”
一个干瘦老人蹲坐在药炉旁，认真向大领导和领导夫人叮嘱些什么。
陈秘书走了过来。
“大领导，叶师傅来了。”
“哦？小叶来了？快请过来，郑主任，你不是想知道这段时间都是谁在帮我调养身子么？人来了。”
“哦？”
一听大领导这话，老人来兴趣了。
不多时，陈秘书便领着叶辰和小欣来了药炉房。
“什么味？老乌头，黄苓还有栀子花？大领导，您又上火了？”
人来没到，叶辰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老人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只是闻着味就能知道药罐里的药材成分，就是他也很难办到。
而且听声音，这人年纪还不大。
“哟，家里有客人？”
看见大领导身边的老人，叶辰这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协和医院的郑经国郑主任，他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厨子，叶辰。”
“协和医院？”
听说了老头的出处，叶辰有些意外了。
这家医院始建于一九二一年，是四九城名声最盛，疗效最好，专长科室最多的医院之一。
协和医院的主任级医师，水平可想而知。
“这么年轻？听大领导说，你是厨子？一个厨子不看菜谱，反倒拿起了医书，我还真第一回见，怎么说，来瞧瞧？”
老人指了指身边的药炉，这话有考校的意思。
叶辰略一思量，便来到了药炉旁。
近距离仔细闻了闻。
“药引是三年的老乌头，黄苓多了半两，大领导最近火气应该小不了，味道偏苦，等这锅药汁完成，最好少一些栀子花，大领导的身子受不了这刺激，怕是会拉肚子。”
老头一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小子师傅是谁？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见识，实在难得。”
“老爷子，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我这都是从书里看来的，没人教。”
郑经国一愣，有些不乐意了。
“书里看来的？你懵谁呢？这要没师傅手把手教，靠自学能到这一步，我们这些从医数十载的不得羞死？”
叶辰摊了摊手，无奈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遇万般人，才能做到不轻薄了人命，老爷子，您该比我懂才是。”
这话有嚼头。
郑经国暗自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叶辰的师承。
“有这小子在，这里也不用我看着了，医院忙，这就不打扰了。”
“这就走了？郑主任，叶辰难得来一次，尝过他的手艺再回去也不迟啊。”
大领导想要把人留下来吃顿晚饭。
他还想把也叶辰引荐给郑经国认识，现在看，自己好像白操这份心了。
“我既然悬了壶，就得担起济世的担子，这话说得有些大，几位听听就好，叶师傅的手艺，只能以后有机会再尝了。”
大领导知道人今天是留不下了，于是喊来秘书，开车送老人回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