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怒怼苏萌，到底是谁好赖不分？
“苏萌，你听我解释啊。”
“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犯错会被食品厂开除？解释你骗我们说自己进了轧钢厂？解释你现在已经自暴自弃，成了一个走街串巷收破烂的胡同串子？”
韩春明沉默了。
事实就是这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见韩春明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苏萌气不打一处来。
想起过往，又有些不忍心。
“我知道你最近跟叶嘉欣她哥走得很近，这人什么样你不清楚啊？明明一句话就能帮你把人事关系从食品厂调出来，非要撺掇你跟他一样收破烂，这人真的坏透了！”
“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知道这些年叶辰都做过些什么，韩春明不希望苏萌也跟别人一样好赖不分。
真要解释还真解释不清。
外行人压根不懂那些老物件的价值。
“怎么就不是我想的那样了？就算他现在降职成了轧钢厂副厂长，给你安排一个工位也不是难事吧？结果呢？韩春明，你能不能有点上进心？马上就要高考了，等我考上大学，你要继续当你的胡同串子么？咱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在韩春明面前，苏萌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你能耐没她高吧，她觉得你配不上她。
你要踩在她头上吧，她会觉得你是在炫耀，不尊重她。
这女人作起来只有韩春明能受得了她。
别人永远是虚荣又虚伪，自己永远是不知错，不认错，不改错。
“春明，这不是我认识的你，以前你有理想有抱负，我真不想看你就这么堕落下去，就算我们最后没在一起，我也不希望你变成一个胡同串子，你看看自己，再看看人建军”
“甭跟我提他！”
韩春明的脾气也上来了。
照叶辰的意思，之前自己被食品厂开除，就是这家伙从中捣鬼。
他没去找程建军算账已经很照顾两家的面子了，哪里忍得了苏萌拿他说事。
扯那么多，还不是看不上自己的身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叶辰收破烂的时候，他还没发迹，就一食堂大厨。
冉秋叶不也对他不离不弃的。
日子最难过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拌过一句嘴，吵过一次架。
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一样的家教，冉秋叶就没她半点矫情。
自己什么事都想着苏萌，可她呢？想到的永远只是身份上的差距！
就为了那点面子！
“收破烂怎么了？靠自己的劳动赚钱，哥们没觉得低人一等，是，你要高考了，你马上就是大学生了，这不还没考上么？人秋叶姐十年前就是大学生了，你看她有嫌弃过叶哥么？”
韩春明难得在苏萌面前硬气一回。
跟叶辰处久了，难免学到点他的性子。
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女孩有些傻眼了。
“你这什么态度？”
“哥们就这态度，你要不喜欢，哥们也没办法。”
说完，韩春明不再理会苏萌，迈步朝院内走去。
“你韩春明，你一定会后悔的！”
苏萌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男人背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还没来得及委屈，就听见远处传来韩春明的回应。
“哥们不会！”
“春明怎么了？跟苏萌吵架了？”
两人动静不小，冉母刚巧撞见。
“甭提了，诶，对了，苏萌怎么知道我在收破烂？”
“程家那小子说的，当着全院人的面，说在崇文街看见你了，你妈听见这消息，当场气晕了过去诶，春明你慢点，你妈没什么大事，别担心。”
一听韩母出了事，韩春明顾不上其他。
“妈！”
把门推开，发现一大家子都聚在堂前。
“大哥，咱妈没事吧？听人说她晕了过去，现在”
“跪下！”
没等他把话说完，韩母在韩二姐的搀扶下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人没什么大事，韩春明松了口气。
也知道自己让家里人失望了，便屈膝跪在了韩母面前。
“五子，你让我们说你什么好！”
韩二姐率先发话。
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过语气还算温和。
韩母坐在主位上没有发话。
“妈，我知道错了。”
如果早点跟他们说明白，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步。
不过韩春明不后悔听了叶辰的话。
“嗬，丑事被人捅出来才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咱家今天的脸算是丢尽了，你说你进不了厂咱可以再想办法，你还年轻，什么行当不能做，非要学别人收破烂！”
二姐训完大哥接茬训。
“不行，待会我一定得去后院找那叶辰理论理论，不给小五安排工位就算了，忽悠人去收破烂算怎么回事？”
“对，就欺负咱家五子老实，待会咱们一块去，怎么着也得要个说法！”
见他们想找叶辰的麻烦，韩春明急了。
“这事是我自愿的，人家这么多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那能一样么？他是轧钢厂副厂长，而且已经成家了，就算收破烂也不会有谁会在背后乱嚼舌根，你呢？年纪轻轻，不说前途有多好，成天走街串巷吆五喝六，像什么样子！明天就给我把那废品收购站的工作辞了，还有，我警告你，以后离他们家远点。”
知道大哥在气头上，韩春明没敢顶嘴。
不过辞职是不可能的。
今天在崇文街还真有收获，一支清朝的笔洗。
虽然比不上叶辰还有关大爷他们的收藏，但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刚尝到甜头就让他半途而废，韩春明怎么可能答应。
“五子，你老实告诉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母总算开口了。
自己的儿子她清楚。
绝对不是那种不求上进的人。
叶辰也一样。
在一个院里住了这么些年，他什么性子韩母多少也知道一点。
恩怨分明。
韩母自认这些年对他们家也算仁至义尽。
虽然因为叶辰身份的问题，两家这几年不怎么来往，但她从没主动招惹过叶家。
按理说这账也算不到自家儿子身上。
担心家里因为自己真的跟叶辰起冲突，韩春明只能找别的借口搪塞过去。
“这不是怕您担心才一直瞒着么。”
“我的人事关系被扣在食品厂拿不出来，想重新进厂，哪有那么容易，叶哥的情况你们也不是不清楚，虽然只是从厂长降到了副厂长，但已经有人盯上他了，就等他犯错，这种时候给我开后门，不是把自己的把柄送上门么？”
“收破烂说出去虽然不好听，好歹也算体制内的工作，每月能有二十七块钱的工资，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在家吃干饭吧？”
这解释倒能说得通。
韩母脸色稍霁。
不是真的不学无术就好。
“不管怎么说，这破烂是不能再收了，你不嫌丢人，我们走出去都抬不起头来。”
脾气火爆的韩大哥不依不饶。
韩春明无奈。
“不收破烂也成，我这人事关系短时间也拿不出来了，找不着工作，只能在咱妈跟前尽孝，吃穿住行大哥您给我包了就成。”
“开什么玩笑，你都多大了还想在家啃老。”
韩大哥还没开腔，大嫂先不乐意了。
这么大个人，每月开支不少。
收破烂说出去虽然丢面，好歹能有稳定的收入，回头把这小子逼急了真在家啃老，他们都没处说理去。
“那不得了，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重的身份观念，你们这思想还是太落后了。”
屋里气氛缓和了不少，韩春明也松了口气。
要说嘴皮子，家里这些人加在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
“算了，就依他吧，五子说的不错，叶辰也有自己的难处，这事也不能赖他身上，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五子这回犯的错不小，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家里人，不上点重药他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大，该动动家法了。”
“得嘞。”
老大早就想揍春明了，以前有韩母拦着，拿他没辙。
这回可得好好教训一下这臭小子。
“不是，真打啊？”
“废话，你当我们闹着玩呢？赶紧给我趴好咯，你给点教训你小子就不会长记性！”
屋里很快传出韩春明的闷哼声0
程建军在院外听着心里甭提有多痛快。
“哟，这不是建军么？在这干嘛呢？”
叶辰刚巧从大领导那回来。
见程建军鬼鬼祟祟地在韩家门外偷听，好奇问了句。
“哦，刚吃完饭，出来走走消消食。”
叶辰给院里人带来的威慑不小。
程建军知道轻重，不敢在他面前摆谱。
屋里动静不小，叶辰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事跟他关系不大，如果连家里这些人都搞不定，韩春明也没什么培养的价值了。
懒得跟程建军多费唇舌，叶辰自顾自回了后院。
结果半道被苏萌截了下来。
“你等会。”
“苏萌？有事？”
自从叶辰当了市革委的领导，两家就没什么来往了。
这还是苏萌头回主动找他说话。
“春明去收破烂，是不是你的主意？”
这女人对谁都是这副颐指气使的性子。
不过叶辰不是韩春明，哪里会惯着她。
“是我的主意啊，有问题？”
“你损不损啊？就算不愿帮忙，也不能耽误人前途吧？”
就看不惯叶辰这副事情败露还无所谓的态度。
苏萌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是一通数落。
“你是韩春明什么人？他做什么跟你有关系么？”
“一个院长大的，关心一下怎么了？”
“你真的关心他？”
叶辰的情绪没有波动，苏萌的反应却让他嗤之以鼻。
“韩春明被食品厂开除，你心里想的就是怎么数落他，韩家人也这副德性，说着恨铁不成钢的话，没一个人替他想解决办法。”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有么？说个现实点的问题，你们有谁给过我好处么？就算是误会，知道我替韩春明解决了工作上的问题，你们有谁当着我的面跟我说了句谢谢么？就因为我是轧钢厂的领导，所以就该在厂里给他安排工位？”
叶辰的话没有一点人情味。
苏萌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家里压根没教她什么是人情世故，只是觉得一个院的住户，能帮顺手也就帮了。
这点小事还想索要好处，整个一无赖行径！
“别以为读过两年书就能用鼻孔看人，废品收购站那也是国营企业，是国家给发工资，就因为工作环境不体面，在你看来就低人一等？真的，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白痴，就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
没给她留一丝情面。
说完，叶辰便扭头回1.1了家。
留下苏萌一个人怔怔地杵在院子里。
长这么大，还从没人用这么重的话说过她。
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
这笔账也被她算在了韩春明的头上。
“你刚才在院里跟谁说话呢？”
给叶辰递了杯热茶，冉秋叶好奇问了句。
“还能有谁，苏萌。”
“苏萌？哥，她该不会因为韩春明的事找你要说法吧？”
毕竟是一块长大的，苏萌什么性子，小欣清楚。
韩春明跟她的关系也不是秘密了。
那点心思两边家里人都能看出来，更别说朝夕相处的同学。
“那不然还能找我叙旧？这还没干嘛呢，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回头等她考上大学，我这个轧钢厂副厂长估摸着苏萌都能不放在眼里，诶，对了，韩家人没来家里找过麻烦吧？”
叶辰自己倒没什么关系，只是担心家里人被找麻烦。
“没，韩大嫂气昏过去了，家里乱成了一锅粥，等他们把这口气缓过来，多半会上门讨个说法。”
冉秋叶知道叶辰是好心，想把韩春明培养成能独当一面的助力。
不过这话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毕竟收破烂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没有前途的行当。
“不会，韩家也不是没有明事理的人，等这口气顺了，春明妈也能想明白里面的利害关系。”
只要不是在气头上，叶辰也不担心韩家人做什么蠢事。